小小地迷霧島此時亂成了一團(tuán),重要的祭祀儀式被破壞,憤怒欲狂的魚人們發(fā)了瘋似的四處搜尋劉越的下落,而那個老魚人則跪伏在神廟的中央,對著一尊比外面的雕像略小的石像喃喃禱告,似乎在請求神祇的原諒。
大地在震動,海水仿佛沸騰般不斷地躁動,魚人們猙獰的臉上隱隱還帶著一絲驚懼,顯然,對于這位“神”的怒火,他們有著深深地敬畏。
穆托的臉色也有些發(fā)白,就算他從沒機會與神靈有所交集,可是當(dāng)初被綁在祭臺旁邊的時候,那種重如山岳的威壓還是險些將他擊垮,換了普通人,只怕早已昏迷過去了,事實上如果劉越不出手的話,即使沒有被法術(shù)制住,他也發(fā)揮不出原有的力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的那些算計,根本毫無用處。
所謂無知者無畏,此時的穆托卻是第一次接觸到神的威能,自然心懷忐忑,他做夢也想不到,身邊這個男子居然會是一位神靈,這也是因為靈莉他們刻意封鎖消息的緣故,畢竟并沒有多少人有勇氣面對一位以真身在主物質(zhì)界行走的神靈,即使這位神靈的神格只有可憐的一,甚至有可能是零。
越是接近那座神廟,這種威壓就越強烈,穆托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若不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他,恐怕連站立都有困難,幸好劉越及時注意到了他的不妥,及時將這股威壓屏蔽掉,穆托這才逃過了一劫,不然的話,就算身體不出問題,精神上也會留下永久的創(chuàng)傷,而這對于一個武僧來說,幾乎是致命的打擊。
劉越前世也曾看過一些宗教的典籍,陰符經(jīng)上曾有“天發(fā)殺機,移星易宿;地發(fā)殺機,龍蛇起陸;人發(fā)殺機,天地反覆”的句子,過去他并沒有把這些當(dāng)一回事,只當(dāng)是古人夸張的說法,可是當(dāng)他真的踏入神之領(lǐng)域后才明白,神的威能究竟有多可怕。
事實上,傳奇級別的人物在凡人眼中已經(jīng)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用人形核彈來形容他們絕不算過分,只是通常來說,這樣的存在數(shù)量極少,基本都處于金字塔的頂端,尋常人一輩子也未必能見到一個,想到這里,劉越的眉頭皺了起來,最近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總讓他覺得有些蹊蹺,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在背后操縱,心里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驀地,那恍如實質(zhì)般的滔天殺意突然變得有些猶疑,劉越也同時能感應(yīng)到,另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從海上呼嘯而來,相比之下,從氣勢上來說,比起這位“神”更加的暴虐,更加的狂亂。
“咦,難道是她?”
劉越有些意外的停住了身形,天眼一開,神念頓時將附近數(shù)十里方圓罩定,幸好迷霧島外圍的奧術(shù)迷鎖雖然堅固,卻并不能阻攔他的神念向外延伸。
黃金海上此刻烏云密布,電閃雷鳴,狂風(fēng)呼嘯,濁浪滔天,一個身高達(dá)數(shù)十米,擁有藍(lán)綠色的皮膚,雙手如利爪,眼珠泛著珍珠般死白光澤,頭發(fā)則是由無數(shù)活生生的海藻組成的女性正傲然屹立在波濤之間,滿臉俱是瘋狂的神情。
海洋女神安博里,凡是在海上討生活的人一眼就能認(rèn)出這位被稱為潑辣女王的可怕神祇,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的迫不及待,雖然來得只是一個化身,也足以驚世駭俗了,畢竟這些年以來,眾神已經(jīng)鮮少降臨主物質(zhì)界,絕大部分事情只需要通過自己的教會就能得到完美的解決。
常年籠罩在迷霧島四周的霧氣涌動了起來,很快便組成了一個體型絲毫不遜于安博里的巨型魚人,看上去和神廟前面的雕像一模一樣,只是被放大了很多倍。
“偉大的深海女王,鯊化魚人之主,是什么使您來到我這座小小的島嶼上來?”那個霧氣凝成的魚人口出吐出悶雷般的聲音。
“曼努爾,這么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這個小家伙也成了半神,記得剛見到你的時候,你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潮汐領(lǐng)主而已,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來的目的嗎?”安博里的聲音時高時低,時而隆隆作響,時而低聲細(xì)語,給人一種變幻莫測的感覺。
半神潮汐領(lǐng)主曼努爾聞言一窒,在安博里這個掌管海洋的女神面前,他無論哪個方面都不是敵手,即使只是個化身,也不是他能抗衡的,別看他在島上稱孤道寡,儼然一副真神的模樣,真的遇上安博里這個級別的存在,他也只能忍氣吞聲了,弱肉強食,這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也許是因為安博里的注意力全都被曼努爾吸引過去的關(guān)系,她并沒有注意到劉越的存在,乘著雙方對峙的功夫,劉越帶著穆托再次回到了叢林之中,此時島上那些魚人早已顧不上搜尋他們了,他們世代將曼努爾奉若神明,現(xiàn)在見到真神降臨,哪里還有工夫去管劉越他們。
“尊貴的安博里殿下,您的話實在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真的不明白,您怎么會突然來到這里?!甭瑺柕吐曄職獾恼f道。
“哈哈……”安博里高聲笑了起來,看起來似乎樂不可支,只是笑聲中一點歡愉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讓人生出絲絲寒意。
曼努爾似乎也感覺到了安博里笑聲中那不祥的氣息,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不過他顯然不愿意就此觸怒這位瘋狂的神祇,只能強自忍耐安博里的羞辱。
笑聲一下子停了下來,安博里的語氣冰寒,如刀鋒般銳利:“看來我真的太久沒有到主物質(zhì)界來走走了,現(xiàn)在連你這個小家伙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只問你一句,火種在哪里?”
曼努爾一驚,渾身上下的霧氣不斷地涌動起伏,猙獰的臉上神情百變,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對不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也從來沒聽說過什么火種之類的東西。”
“那你是不打算交給我啦?”安博里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威脅之意,神情也越發(fā)的嚴(yán)肅起來。
曼努爾堅決的搖了搖頭:“如果我真的有您說的那個什么火種的話,我一定會交給您,可惜,我沒有?!?
安博里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如果我要你向著冥河起誓呢?”
“安博里殿下!”曼努爾激動的說道:“沒錯,您很強大,您是掌管海洋的女神,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半神而已,甚至連神火都不曾點燃,但是這并不代表您可以肆意的侮辱我,如果您依然堅持用這種粗暴的方式來對待我的話,那么對不起,請你離開這里,這里不歡迎你!”
安博里可能從沒有遇見過這么大膽的家伙,區(qū)區(qū)一個半神潮汐領(lǐng)主而已,竟然敢和她這個掌管海洋的女神正面對抗,一時間倒是有些怔住了。
“好,很好,哈哈……”安博里雷霆般的笑聲響徹長空,讓人奇怪的是,這一次她的笑聲卻是毫不摻雜其他的情緒,看起來好像真的很高興的樣子。
不過很多人都知道,往往她笑得最開心的時候,也是出手最毒辣的時候,在那個眾神還經(jīng)常在凡間行走的年代里,不知有多少水手就是在這種殘酷的笑聲中被拋入大海,看著他們痛苦在海水里掙扎,正是安博里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
海面突然變得平靜起來,在這種時候,反而讓人有一種暴風(fēng)雨之前的寧靜的壓抑感覺,安博里舉起手中那把著名的,名為“溺斃”的三叉戟,重重地向下一揮,揭開了戰(zhàn)爭的序幕,有趣的是,在地球的傳說之中,海神波塞東用的也是這種武器。
曼努爾看來也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索性龜縮了起來,龐大的身子再次化作濃重的霧氣,將迷霧島遮蔽了起來。
穆托早已被一連串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弄得不知所措了,此時忍不住問道:“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劉越皺眉道:“看來暫時是不能離開了,這個時候出去,說不定會遭到雙方的同時攻擊,不如等在這里看看,更何況,神祇之間的戰(zhàn)斗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機會見到的?!?
穆托嘆了口氣道:“我倒是寧可一輩子都見不到?!?
“看,那是什么?”穆托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遠(yuǎn)方大喊道。
劉越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海嘯?殺人浪?”
高達(dá)上百米的滔天巨浪像是一堵緩緩?fù)七M(jìn)的“海墻”,不過劉越知道,這不過是感官上的錯覺罷了,事實上,它的速度高達(dá)每小時九百里,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交通工具能達(dá)到這種速度。
安博里珍珠般死白色的眼中滿是殘酷的笑意,最近這些年以來,她一直忙于應(yīng)付貪婪的塔烙斯,很少將精力放在主物質(zhì)界,用風(fēng)暴與海嘯摧毀村莊,襲擊城市,原本就是她的愛好之一,眼前的景象不禁令她回憶起了那些肆無忌彈的歡樂時光:“很好,曼努爾,看在你讓我這么高興的份上,我會好好的獎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