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馨趕到協和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此時陸紅軍已經做完了手術,手術很成功,只是人還是昏迷轉入了ICU。
陸家光看到陸家馨很意外,問道:“家馨,你不是在國外,怎么就回來的?”
陸家馨在飛機上一直睡的:“今日突然心口疼,原本以為是身體出問題,結果到醫院檢查發現什么問題都沒有。然后聶湛告訴我說爸出事了,所以就趕緊回來了。”
說完,她透過窗戶看向里面:“怎么回事?我出國之前也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搶救了呢?”
上次扭傷腳做了全身檢查,而陸紅軍又是一個怕死的人。腳傷好了以后去了和老大夫那兒,開了藥膳調理身體。他現在的身體素質絕對強于一般的老人,突然躺里面,絕對是人為的。
陸家光也沒懷疑,因為他最后一通電話只是說的陸紅軍昏迷在搶救,其他的并沒說。
看了一眼躺在ICU無知無覺的人,陸家光讓陸家馨坐下,然后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說完以后,陸家光有些后悔了:“我要知道會弄成這樣,我當時就應該打電話跟你說這件事了。”
陸家馨神色淡然道:“大哥,這事跟你無關。就算你打電話給我,我也不會答應的。種什么因得什么果,當初大家都反對他娶唐素芬,說這女人居心叵測,可他執意要娶。”
“后來唐素芬摳錢給二兒子買房子,偷他淘換到的古董賣了給大兒子開店,就這還不吸取教訓。被黃小玉惡意舉報,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
陸家光也覺得他是引狼入室。當初大家反對他娶唐素芬,不是反對再娶,而是覺得這女人心術不正,可就跟喝了迷魂湯似的一定要娶。
陸家馨問道:“他們說我爸倒賣物資,有確切的證據沒有?”
陸家光看了下四周,發現都是家馨的保鏢這才小聲說道:“三叔跟我說這事他沒出面,是跟另外兩個人合作。那兩個人一個出車禍沒了,一個病逝了,照理來說找不到證據了。”
人都死了,而且是死了好幾年,線索就斷了。除非是留下賬本或者記事本什么的,不過倒賣物資在那年代是吃花生米的重罪,不可能留下這種惹火上身的東西。就算留下作為把柄,在他們死后家人看到也會燒毀,不然留下給家里招禍。
陸家光說道:“三叔帶走的前兩天都沒事,第三天我突然接到電話說在醫院搶救。家馨,他們肯定掌握了證據。”
陸家馨并不擔心:“倒賣物資在那個年代是死罪,但現在國家主抓經濟,就算他們真掌握了證據也不怕。”
陸家光猶豫了下說道:“家馨,這次負責審訊三叔的,是一個叫郭晴晴的年輕人。她先后傳了唐素芬一家與家宗山子過去去問話。”
“問了黃家人什么我不清楚,但她一直追問我跟家宗山子老物件的事。你現在回來,我擔心她會帶你去問話。”
陸家馨一聽就笑了,說道:“帶我去問話?她還不夠格。”
她跟聶湛在羊城有大量的投資,東方汽車廠她也已經投出去一個億,四九城這邊都準備建半島酒店。別說沒證據的事了,就算有證據他們都得斟酌。
陸紅軍在ICU躺著,一行人在外面守著也沒什么用。陸家馨看著陸家光一臉的疲憊,說道:“大哥,你年歲也大了就不要守夜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她也不可能守夜,請兩個護工照顧,再留一個保鏢盯著就行。能花錢解決的事,那都不是事。
“沒事,我熬得住。我也跟家宗說好了,明天晚上他來守夜。”
“不用了,醫院有我跟山子就行了。”
陸家光神色一頓:“家馨,你不要怪家宗……進了那種地方,扛不住他們的審訊。”
陸家馨神色淡淡的:“他在審訊室說什么,我都不會怪罪。但他心有怨氣在唐素芬面前漏了口風,這才有了今日之禍。這些年我跟我爸自問待他不薄,可他呢?大哥,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只是懶得計較而已。“
她是說過陸紅軍手里的東西誰拿到就是誰的。但陸紅軍基于種種考慮將東西給她了,家馨怕他們不舒服還特意跟陸二嫂解釋了原因。結果他還是憤憤不平,實在可笑。
陸家光暗嘆了一口氣。
郭晴晴第二日聽到陸家馨回來了,立即跟領導申請,希望能批準帶陸家馨到單位問話。
國家現在大力發展經濟,所以對港商臺商以及外商很多優待。陸家馨可不僅是港商,在內地投資也大。
她的領導姓張,之前基于各種原因將這個案子交給她,但現在不敢了。再給她辦這個案子非得捅出大簍子不可,他板著臉說道:“郭晴晴,這個案子以后由魯世輝負責。”
陸紅軍確實違紀違規了,抓他也是依法辦事。傳陸家馨來問話,證據確鑿都還得斟酌,更別說現在什么證據都沒有了。
郭晴晴不說道:“主任,要追回這批古董,必須傳召陸家馨。”
張主任知道她性子倔強,提點道:“晴晴,這批古董是小事,經濟發展才是大事。陸家馨不是普通的港商,不是我們可以動的。”
郭晴晴聲音都大了:“難道就任由她逍遙法外?”
張主任覺得自己剛才那話白說了:“你說這一批古董在陸家馨手里,證據呢?你拿出確鑿證據來。“
唐素芬跟陸家宗兩個人說的話根本算不得證據,畢竟他們沒有看到過東西,陸紅軍也一直在否認。
郭晴晴不愿意放棄:“張主任,我一定能找到證據。”
這么大一批東西從四九城運到港城,經手的人肯定多,她不相信這些人能全都保守秘密。
見她這么執拗,張主任擔心她闖禍干脆放了她一周假,等她出去以后又打了一個電話。
放下電話他搖搖頭,年輕人有干勁是好事,但也得有些眼色。像陸家馨這樣的人,哪是能輕易動的。沒有確鑿證據,人家不可能配合,要強制將人帶來問話會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這個后果可不是他們承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