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冬天來的總是那么的早，第一場小雪過后，北風(fēng)便沒有停留下來。曉婭一家人現(xiàn)在基本上都在村外的房子里面生活了，平時極少回村中老宅，只是每天早晨張志誠去老宅問候一下。入冬了，幾個孩子也不再為了食物到處奔波了，他們和村里的其他人家一樣，開始了貓冬的生活，不過曉婭他們比別人多了一項活動，那就是學(xué)習(xí)，就這幾天的時間，幾個人已經(jīng)學(xué)完了百家姓、三字經(jīng)，趙先生也已經(jīng)開始了論語的教學(xué)，而此時的老宅，確沒有這么的安靜。

“三叔，三叔…”還沒見到人，就聽到了谷雨的喊聲。

“谷雨呀，你三叔沒在家，什么事呀？”喬氏聽谷雨喊的還挺急的，人在炕上，對著外面喊道。

“三嬸，”谷雨進(jìn)屋來，確實(shí)沒有看到張志誠，看見喬氏老實(shí)的叫了人，但是卻沒有回答喬氏的問題而是問道：“三嬸，你知道我三叔去哪了嗎？”

“你三叔怕過幾天下大雪，去山上砍柴了，這是有什么著急的事？”喬氏問道。

“三嬸，我爺叫我三叔，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三嬸你知道我三叔是去哪座山砍柴了嗎？”看來確實(shí)很急，谷雨的鼻梁上都跑出了汗珠。

“你三叔…”喬氏剛要回答，八仙桌下的腿就被曉婭使勁推了一下，喬氏看向曉婭兒，曉婭趕緊擠擠眼。

“曉婭兒，你爹說去哪砍柴來著？”喬氏遲疑了一下，就問向了曉婭兒。

“娘，我爹出去的時候說是去西面的山坡上砍柴。我爹說從那邊回來的時候正好路過老宅，到時候找我爺爺待會，他說這地是不是需要撒點(diǎn)肥料，想去問問我爺爺。谷雨，你過來的時候沒碰上我爹？這個點(diǎn)，估計我爹也快弄完一捆回來了。”曉婭兒回答道。

“沒，沒碰上。那我去西山找找。”谷雨說著就要跑。

“谷雨，我大哥是不是回來了，我昨天晚上看見一輛車進(jìn)村了，看著像是大哥，是嗎？”曉婭兒趕緊問。

“嗯”谷雨答完就跑了，雖然聲音小，但是在場的也都聽到谷雨的回答了。

“這大朗回來了，你爺這是叫你爹回去看看？”喬氏疑惑了。這完全沒有必要的，侄子回來，叔回去專門看望，這也太那個了。

“娘，這不年不節(jié)的回來，肯定是有事呀。”曉婭兒直接回答。

“這能有什么事，曉婭兒，你昨天看到你大郎哥回來怎么也不說呀。要是知道你大哥回來了，你爹今天早上肯定回去看看，你這孩子。”喬氏問道。

“奧，我忘記說了。當(dāng)時我看到馬車趕得還挺快，那卷簾都飄起來了，不然我還不知道里面是誰呢。”曉婭兒將手上的書放下，繼續(xù)道“娘，我看車?yán)锞臀掖蟾缫粋€人，應(yīng)該是就我大哥一個人回來了，估計挺急的。”

“曉婭兒，你都知道你大哥挺急的，你怎么還給谷雨說你爹去西面了，你爹走的時候不是說就去北面這邊砍嗎？”喬氏著急了，就怕真的有什么事，說著就把手上的東西放下，準(zhǔn)備去看看。

“娘，你覺得如果是很著急的事，我爹去了能做點(diǎn)什么？”曉婭兒問道。四郎五郎他們也都放下了手上的書，看著曉婭。

“曉婭兒，你這不能這么說，你爹別的做不了，幫忙跑跑腿還是成的。”喬氏回答道。

“娘，你覺得，我爺是著急讓我爹跑腿嗎？我爺缺跑腿的人嗎？”曉婭兒繼續(xù)問道，不管怎么說，曉婭不認(rèn)為找他們回去就是為了跑腿。

“曉婭兒，做人不能這樣，你大伯他們是對你們不太好，可是這親人之間要是能幫忙咱們還是要幫忙的。就你爹這樣的，你爺找你爹也就是跑腿的事，你這孩子，我出去找找你爹去，讓他趕緊回去看看。”說著喬氏就要下炕。

“娘，你先等會。”曉婭兒趕緊攔著了喬氏。“娘，我知道咱們這親人之間有事肯定要幫一下，不過娘你想一下，咱們自從在這邊蓋鴨舍開始，我爺找過我爹弄跑腿的事嗎？”曉婭看喬氏還是疑惑繼續(xù)道“娘，你想想以前，我爺是不是只有地里的活找我爹，出去跑腿，或者是外面找人的事找過我爹嗎？”

“這，”喬氏遲疑了“這不是跑腿的事，這找你爹出主意?”這說的喬氏自己都不信了，就張志誠那個銹住的腦袋，根本不會找他出主意呀，而且他們也都知道他們在老宅人心中的地位，所以說肯定不會有好事。

“曉婭兒，你的意思是他們找爹要東西？”四郎問道。

“嗯，應(yīng)該不是要東西。這大郎哥這么著急回來，我估計是回來拿錢了。哥你想想，每年秋收過后是不是大郎哥都會從縣上回來，拉好大一車的糧食走。”曉婭兒說道。

“嗯，確實(shí)。”四郎點(diǎn)頭“不過，咱們這已經(jīng)分家了，他這就是拉糧食也應(yīng)該是大伯母出吧，叫爹過去幫忙送糧食？”四郎也有些猶豫。

“我估計不是，秋收了這么多天了，也沒看見大郎哥回來拉糧食。四哥，前幾天你不是去縣城賣紅豆碰上大郎哥了嗎？”

“嗯，我記得的，大郎哥正在陳記火燒鋪?zhàn)映曰馃€是肉餡的。”說著，小七還吸了吸口水。

“小七，你這個小饞貓，等過幾天咱們燉紅燒肉，也夾火燒吃。”曉婭笑笑說“哥，我記得你們碰上的時候你們剛開始賣，大郎哥還和你借錢來著。你說還沒賣掉，手上沒錢就沒給。我估計，他這次是回來借錢的。”

“借錢？”喬氏這下徹底退了回來，沉思著不知道該怎么辦好，錢他們家已經(jīng)把所有的收入都安排出去了，往外借錢，這個確實(shí)是有點(diǎn)為難。

“我覺得，咱們要想個全面。咱們要先把人想特別壞，然后再想想好的地方，這是不是趙先生說的先小人后君子？”曉婭這次歪頭的問小七。

“姐，不對。先小人后君子說的是先利益得失的事情說清楚，然后再講情懷。”小七說道。

“哈哈，我們小七學(xué)的真好。”曉婭兒揉了揉小七的頭，喬氏是一臉慈愛的看著小七，帶著濃濃的寵溺。“那咱們就先說失，我想的是如果真的是來者不善，估計咱們這段時間的收入大郎哥已經(jīng)在縣城打聽清楚了。”曉婭兒說著，思緒就有點(diǎn)飄。

“曉婭兒，你說他會把咱們所有的收入都知道？”枝兒也放下了手中的針，說起來也怪，曉婭他們幾個學(xué)習(xí)，枝的心思就不在上面，這針線倒是不離手，用喬氏的話說，就是一個繡娘的手。

“嗯，應(yīng)該八九不離十。人參的收入還有配方的收入可能不知道，這個比較隱秘，他應(yīng)該不知道。但是別的只要稍微算一下，應(yīng)該就能知道了。咱們這前幾天賣紅豆收入一兩八錢，前段時間賣菜掙了五兩三錢，還有前幾天我們賣野果子除去打賞的錢，差不多也有八錢銀子，再加上分家給的，差不多是十三兩一錢六分。如果拋去花費(fèi)的話，估計會朝咱們要十兩銀子。不過，我覺得我大伯娘這人，應(yīng)該會要十五兩銀子。”曉婭兒粗粗估算了一下他們家這些看的到的收入說道。

“啥，十五兩，那不是四郎他們明年一年的學(xué)費(fèi)嗎？曉婭兒，你可別嚇我。你大郎哥還有好幾個叔呢，這肯定不能都朝咱們家要呀。”喬氏聽到這個數(shù)字，還是挺嚇人的，這要是十五兩銀子夠他們一家吃兩年的了，還有富余。

“娘，你覺得除了我爹，他們誰會掏這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