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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晚歸

郭俊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迴應,心不禁提了起來,愈發擔心。

趕緊點上今天剛買的蠟燭,屋內漸漸亮了起來,才發現母女倆正蜷縮在牀上的角落裡,見兩人在屋裡,郭俊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只是母女倆依舊縮在牀角處,不出聲,只瞪著眼睛看著他。

“小婉,小丫,對不起,我回來晚了!”看著兩人那弱小無助的眼神,郭俊胸口一陣揪痛,都怪他回來太晚了。

漸漸燃起來的燭火給這清冷的茅草屋增加了一絲溫暖,謝婉言也從呆愣中回了神,沒說話,只是眼淚突然一股腦的涌了出來。

“小婉,我……”郭俊見女人淚水一直往下掉,趕緊走過去抱著母女倆,小丫也弱弱的叫了聲爹,他心裡頓時融成了一片。

“小婉別哭,我以後再也不這麼晚回來了,對不起。”郭俊一邊安慰一邊替她擦眼淚,把人緊緊抱著。

天知道他剛纔看見那一幕,心裡有多難受,一個瘦弱的女子,抱著小孩,眼神空洞,彷彿對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嗚嗚嗚……”

女人在男人懷裡兇猛的哭了起來,什麼也不說,只一個勁兒的哭,時不時捶打兩下男人,用哭聲向男人訴說著她心裡所有的委屈和害怕。

而男人則任由著女人哭,用袖子幫她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淚水。

當一個人心裡受了委屈,哭是最有效的發泄方式,哭出來後,心裡會好受很多。

郭俊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她對生活剛剛纔看到了一點希望,如果只是過眼雲煙,任誰都會難以接受。

“爹,我和娘都以爲你不回來了,不要我們了。”小丫也是埂嚥著說道,只是還小的她並不懂大人的傷心,她只知道,爹回來了,沒有不要她們。

“傻瓜,爹怎麼會不要你們,爹永遠都不會不要你們的,爹是去買吃的了,下次爹再也不這麼晚回來了。”看著一小一大,郭俊內心愧疚不已。

待女人哭訴完了,幾人肚子都已經餓得嗷嗷叫了。

“對不起,我……”謝婉言哭得紅腫的眼睛,羞怯說道。

她的許多不幸,都是這個男人帶給她的,但也是這個男人給了她對生活的希望,所以才一時沒控制住情緒,在他懷裡哭了出來。

“傻瓜,以後我一定不讓你受委屈了!”郭俊語氣堅定,此刻他忘記了不久前答應做他女朋友的小悠,眼裡只有這對母女,許是出於一個男人的責任感,也可能是原主對她們僅剩的一絲憐憫,都讓他產生了憐愛之心,就算拼盡全力,也要爲母女倆換來更好的生活。

“嗯。”謝婉言眼裡恢復了對生活期待的光芒,因爲哭得太兇,臉上花了一片,還時不時抽噎一下。

“我去做飯。”郭俊見她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下來,才抽身離開,拿上東西,往黑燈瞎火的茅草屋廚房走去。

約半個時辰之後,郭俊端來了一大鍋熱騰騰的骨頭湯煮的粉腸粥,那骨頭他用刀敲碎了,讓裡面的骨髓營養更容易熬出來,那豬下水有一部分是小腸,他處理乾淨後也放到粥裡,因此聞起來充滿了肉香味。

只是,少了點姜味,帶點腥,但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卻是最美味的食物了。

“小婉小丫快去洗洗手,咱們來吃飯咯!”

分別盛了三小碗,放在桌子上晾好,然後讓兩人去洗手。

簡陋的飯桌上,小丫最是興奮,雙手不停揮舞著,郭俊讓謝婉言先吃,而他則先餵飽小丫。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燭光時不時閃爍一下,環境雖然簡陋,但間這小小的茅草屋裡充滿了溫馨,在這寒冷的夜色中,似乎也不那麼冷了。

幾人吃飽後,謝婉言看著男人從揹簍裡拿出來的一樣樣東西,包括日常生活用品和兩大袋糧食,甚至還有一牀厚厚的被褥,驚訝的同時又有些擔憂地問道:“永俊,你哪裡來的錢買這麼多東西?”心裡還有一句,是不是又去賭了,但卻沒有問出口,比較剛不久之前還說過要相信他的話。

“今天不是去鎮上一趟了嘛,那兩隻兔子賣了三百文,還有那兩株何首烏,可賣了不少錢!”郭俊邊忙活邊說道。

“我想著,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就在鎮上多逛了一會兒,買了些生活用品,因爲比較匆忙,好些東西沒買全呢,想著明兒帶你和小丫一起去鎮上添幾件衣服。”

“我不用買衣服的,倒是可以給小丫買身衣服!”謝婉言一聽說要去給她買衣服,習慣性的拒絕。

曾經她也是綾羅綢緞加身的富家小姐,雖然不得爹孃寵愛,但好歹衣食無憂,而現在她早已習慣了拮據的生活,每一文錢恨不得掰開來花,哪裡還捨得花錢給自己添衣服。

郭俊知道她的小心思,溫柔笑道:“我們都有,之前是我虧欠你們母女兩,以後只要有我一口飯吃,就絕對不能讓你們母女二人捱餓。”

面前這對母女的悲慘命運,她們何其不無辜,只是嫁了個不是男人的人渣,而他,莫名其妙來到這異世,又何其不無辜,只是他們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處境,在困境之中,只能每一步都硬著頭皮往前走,內心幻想著總有一天能看見光。

謝婉言看著面前的男人,既讓她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依舊還是那張熟悉的面孔,陌生的是,面前這個男人突然變得如此溫柔,有擔當,如果不是這副熟悉的面孔,她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有人冒充了她的丈夫。

對上男人堅持的意見,謝婉言還是點了點頭。

而小丫一聽明天爹要帶她去鎮上買衣服,頓時興奮得不得了,一個勁的在郭俊剛鋪好的牀上蹦來蹦去,嘴裡喊著:“明天有新衣服穿咯!”

“慢點小丫!”

郭俊把原來有些破舊的被褥直接墊在牀上,然後拿新買的被褥來蓋,想著晚上總算能睡個暖和踏實的好覺了。

等小丫玩得差不多了,郭俊把她抱起來,放在牀中間,準備哄她睡覺。

但小丫此刻明顯比較興奮,就算被郭俊按在牀上,眼睛還是睜得老大,不願意睡覺。

兩個大人一陣無奈,只好熄滅蠟燭,幫小丫蓋好被子睡覺。

小孩子情緒變化很快,被裹在溫暖的被窩裡,很快就睡著了。

一夜溫暖好眠。

次日清晨,一縷陽光透了進來,郭俊朦朧睜開眼,卻對上了兩雙圓溜溜的眼睛,隨後伸了個懶腰,“你們也醒啦!”

“爹,太陽都要曬屁股咯!”小丫扒著被子,眼睛笑得彎彎的,奶聲奶氣的說道。

郭俊看了眼女子,見她眼裡還沒來得及隱藏的溫柔,笑了笑道:“起牀咯!”

昨天答應了兩母女,帶她們一起到鎮上去買衣服,顯然小傢伙一直都記得,吃了早餐,早早便在院子門口等候著。

而謝婉言則把昨天削好皮了的柿子搬到太陽底下來曬,餵了幾把草籽給籠子裡的幾隻小雞吃,那兩隻鵪鶉也一同被關在了籠子裡,忙完後,她卻有些退縮了。

“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她已經好久沒有去過鎮上了,她這個樣子如此狼狽,想必會被人瞧不起,雖然她如今淪落到如此地步,但曾經富家小姐的傲氣還是在的,跟著一起去,只會給丈夫和孩子丟人,因此她不想惹人嫌,更重要的是,她不去,就可以省下給她買衣服的錢了。

“怎麼又不去了呢,昨天說好了給你娘倆買衣服去的,不用擔心銀子的事,而且,女孩子就應該多買些衣服。”在他的認知裡,女孩子就是衣服多到可以一個月不重樣,甚至更多,當然,現在只是條件有限,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娘倆的衣服多到每天不重樣的穿。

最後在小丫和郭俊軟磨硬泡下才答應一起去,當然,在出門前,郭俊替她打扮了一下才出的門,當然也沒有怎麼打扮,只是幫她把頭髮整理了一下,然後讓她自己挽了個簡單的髮髻,因爲他不會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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