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離開,人群散去,站在門口盯著警車消失的街道口的于紅沙之前煞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在于當歸攙扶下,慢慢轉(zhuǎn)身回了屋。
大兵在警察過來后便有些不知所措地跟在于紅沙身邊,尤其是被于當歸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多看了幾眼后,身子的不自在就更多了些。
見事情終于平靜下來,大兵終于受不了這份不自在,囁喏了半天嘴巴,終于開口道:“海叔,我,我向回去了。”
于成海這才想起來身邊的大兵,轉(zhuǎn)身欲要朝大兵鞠躬,嚇得大兵差點從原地跳起,三步緊作兩步?jīng)_過來,堪堪扶住了于成海快要彎下去的腰。
“哎,叔,叔,您可千萬別這樣!你這是要我折壽哇!”大兵一邊用力扶著于成海,一邊嘴里念叨著:“只要沙沙沒事兒就成,您老注意別再擔心了!”
“唉!”于成海長長一聲嘆息,不愿再所說什么。
這個家真的需要一個男人啊!于成海忽地這般想道。
“那,那什么,海叔,既然沒什么事兒,我就先……”
“大兵哥!”忽地,一直沒有說話的于紅沙開口叫住了他。
“啊,咋了沙沙?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帶你去醫(yī)院看看!?”還沒等于紅沙再說什么,大兵當即著急起來,下意識便想要沖過去,卻在抬腿那刻看到于當歸同于成海齊齊看向了他。
“……”大兵,“咳咳,我,我看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萬一,萬一有點啥事呢?”
“大兵哥!”忽地,于紅沙再次叫了大兵一聲。
大兵抬頭同于紅沙對視上。
“大兵哥,你……別走!”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于紅沙忽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大兵的手臂,大兵微微一瑟縮,卻最終沒有掙脫。
于成海忽地看著自己閨女,而于當歸此刻早已心如明鏡。
“爹,我想……跟您說件事!”于紅沙開口朝微微張大了嘴巴,表情明顯露出一點恍然的于成海道。
“我……我喜歡大兵哥,我,我們……”
“海叔!”忽地,大兵猛然打斷了于紅沙,將于紅沙后面沒說出口的話自己主動說了出來,“海叔,我同沙沙是兩情相悅,我們,我們是真的彼此喜歡!海叔,我知道我啥也條件也沒有,若是跟沙沙在一起就是高攀……但,但海叔,我是真的喜歡沙沙,我想跟她在一起!”
大兵在將這番話說出口時已然做出了被罵的準備。正如他自己所言,這個時候的自己他真的沒有什么資格去求娶于紅沙,且不說對方本身就長得漂亮,就是眼下這越來越讓人高攀不起的財富就足夠讓他望而卻步的。
但于紅沙對自己卻沒有什么要求,只希望兩個人能夠一輩子平平安安在一起。然而,男人的自尊心永遠比女人想象的要強的多,況且大兵本身就是大男子主義,心疼歸心疼,但他還是想要在于紅沙一家面前維持自己最后的尊嚴,只想等自己功成名就就可以來上門提前。
然而,他卻怎么也沒料到,今日竟然會發(fā)生這種幾乎讓他后怕到呼吸停驟然止的事情!
極力想隱瞞的情感在那一刻噴薄而出,也因此,被于當歸眼睜睜看進了眼里。
大兵心虛,是真的心虛,他擔心于當歸同于成海會認為他是為了于紅沙背后的錢財才會跟她走在一起,擔心他們會瞧不起自己。所以,在于紅沙開口的前一秒他都還在打退堂鼓。
然而,令大兵沒想到的,是于紅沙對他們二人之前感情的決絕。
這個時候,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斷不是能讓女人開口將這件事說出來的!
大兵的臉上是一副似乎下一刻就要抱著炸藥包去炸碉堡的視死如歸,于當歸看著這樣一個大兵叔,內(nèi)心慰藉的同時也忍不住嘴角抽抽。
不為別的,就是想笑。
然而,于當歸便真的笑了。
“哈哈哈哈……”
“……”大兵。
“……”于紅沙,“當歸,你,你……”于紅沙被大兵這番話早已羞紅了臉,此時再聽見于當歸笑登時脖子也跟著紅了。
“我,哈哈,我不是,那個咳咳咳,小姑,大兵叔,我不是笑你們……我,我就是……咳咳咳咳!”于當歸愣是把自己笑得劇烈咳嗽起來,卻在想起這個時候貌似最不該笑時硬生生又將咳嗽憋回了肚里。
“咳咳,小姑,大兵叔,你們別管我,嗯,別管我!”于當歸用力朝那二人揮了揮手,同時提醒那二人此刻的攻堅對象不是她而是站在他們對面的于成海。
二人恍然,急急將視線轉(zhuǎn)向于成海。而于成海則此時正挑著一邊的眉毛上下打量著大兵。
“……”大兵。有種如坐針氈的錯覺。
“咳咳!”許是意識到自己視線太過直接,于成海干咳了兩聲將目光收了回來。
“別在院子里站著了,先進屋吧。”這件事畢竟是大事,他于成海再不能像上次一樣馬虎。
于當歸看了于紅沙同大兵叔一眼,沒有說話跟著于成海進了屋。
落在后面的于紅沙的手被大兵用力捏了捏,自始至終都沒有分開。
于當歸自知自己是晚輩,這種事情她也只有旁聽的份兒,于是便自覺地拿起掃帚和簸箕開始清理之前被撞到地上的雜物。
而于紅沙同大兵沒有坐,也不敢坐,就那樣直直地站在于成海面前,小心翼翼卻又彼此堅定的表情昭示了他們此刻的心情。
于成海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那二人上下打量沒說話,直到沉默持續(xù)了七八分鐘,他才用一聲干咳結(jié)束了這份尷尬。
“說吧,你們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閨女的心意怕是已決,自己的作用只能充當檢驗了。
于紅沙同大兵互視一眼,片刻后,大兵擔起了解說重任。
一旁,于當歸一邊靜靜地聽著,一邊也忍不住在想,其實,大兵叔同小姑總體來說還是滿配的,現(xiàn)在回想起從前,她猜測只怕大兵叔從一開始就對小姑存了心思,只是那個時候小姑剛離婚沒多久,什么事情都不適合多提。
如今看來,二人之間這份情愫只怕是很早之前便產(chǎn)生了,只是礙于現(xiàn)在彼此財富等級不敢提出,卻又因為今日這場意外,意外地將這件事捅了出來。
哈,所以說,所謂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誰又能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