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芹沒想到,最先找上門的,是範存建。
他帶著墨鏡,穿著筆挺的西裝,依靠著那輛惹眼至極的第七代皇冠豪車。
他的司機則坐在駕駛位上,一個勁兒的按喇叭。
汽車的鳴笛聲刺耳,驚擾了街坊四鄰,他們看到夏小芹從四合院裡出來,不禁開始猜測,新搬來的這位鄰居和坐著“豪車”的富家子弟是什麼關係。
範存建把墨鏡摘下來,朝夏小芹走近兩步,右手前伸,左手背到身後,做了個紳士禮:“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請小姐吃頓便飯?”
夏小芹警鈴大作。
夏小芹忘不掉,範存建第一次見到她時迸射的怨恨目光。
範存建明明恨不得把她剁碎喂狗,請她吃飯?沒有詐纔怪!
“你想幹什麼?”夏小芹警惕又冷漠的問。
範存建依舊保持著伸手求握的姿勢,微笑著解釋道:“咱們有些誤會,我想請你給我個機會,聽聽我的解釋。”
“有誤會你去公安局解釋!”
公安局這個詞,範存建聽到就出現生理性厭惡。
範存建站直身體,露出一個痞笑:“今天請不到你,明天這個時候我還來。明天請不到,我後天還來。你也別煩,我是帶著任務來的,你配合點兒,對咱倆都好。”
“你的任務,關我什麼事兒?”夏小芹把四合院的大門關上,將範存建關在了外面。
範存建頓時黑了臉,用墨鏡遮住那雙怨毒的眸子,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少爺,咱們走嗎?”司機小心翼翼地問。
“不走!”範存建哼道,“小爺我有的是時間跟她耗!你繼續按喇叭!”
“是,少爺。”
司機又開始不間斷的按喇叭。
汽車的鳴笛聲非常刺耳,一聲又一聲的吵得人心煩意亂。
十分鐘過去,鳴笛聲忽然停止,夏小芹猛然鬆了一口氣,以爲範存建要走了。
誰知兩分鐘後,忽然又響起了鳴笛聲!
鳴笛聲持續了三秒,再一次戛然而止。
三分鐘後,鳴笛聲再次傳來……
一驚一乍的鳴笛聲把夏小福嚇得哇哇大哭!
夏小芹惱了!
沈舒攔住要去開門的夏小芹:“你別出去,你哥和你張叔該回來了,你再等等。”
張菲菲也說:“他是個無賴痞子,你別理他!”
夏修學和張世光去秀水街了,西屋要開闢出一間豆腐房,
需要添置一些東西,他們去秀水街買了。
太陽太曬,夏小芹沒一起去,結果就碰到範存建上門堵人。
聽範存建的意思,不把她架到鴻門宴上,他不會罷休!
夏小芹思索片刻,翻出幾毛錢的零錢,對沈舒說:“媽,我去打個電話。”
“給你蘭姨打電話嗎?”沈舒有些不贊同,“會不會太麻煩她了?”
“不是打給蘭姨。範存建說有誤會要解釋,我和他的誤會不就是那宗案子嗎?我把公安找來,讓他好好解釋解釋。”
“那快去吧。”
夏小芹又打開四合院大門的時候,範存建以爲夏小芹改變心意了,立即把車窗搖了下來。
結果夏小芹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朝衚衕外走去。
衚衕窄,只夠汽車開進來,想調頭是不可能的。
範存建讓司機把車倒出去,司機趕緊掛擋啓動。
範存建把頭伸出車窗,衝夏小芹喊道:“夏小芹!你去不去?!”
“不去。”
“你就不怕我天天來!”
“隨你。”
範存建把車門打開,氣勢洶洶的下車,伸手就要去拉夏小芹。
夏小芹快速後退,警告範存建道:“你現在把我拽上車,我媽會立即去報警,告你綁架!”
司機忙跟著下車,提醒範存建道:“少爺,咱們是來求和的。”
範存建強忍著怒火,做了幾個深呼吸,他還是氣不忿,揮起胳膊,把手裡的墨鏡摔到夏小芹的腳下!
價值不菲的墨鏡做工非常紮實,夏小芹擡起腳,又給範存建踢了回去。
墨鏡滾回範存建的腳邊,範存建擡腳就把墨鏡腿踩斷了!
“我明天再來!”
範存建重重地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夏小芹照舊去衚衕口打電話,楚天聽聞範存建找上門了,沉聲道:“我馬上過去。”
夏小芹忙道:“他已經走了,說是明天再來。”
“在家等我,我十分鐘後到。”
“好。”
掛了電話,夏小芹去水果攤上買了個西瓜,到家之後就冰在了井裡,準備等楚天來了切了吃。
“滴滴滴!”
門外又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夏小芹還以爲範存建又回來了,張菲菲趴在門縫裡望一眼,跑過來對夏小芹說:“是公安局的車。”
夏小芹忙去開門。
楚天也拎了個西瓜
:“沈姨,我帶小芹去局裡,就不進去坐了。”
沈舒忙接過西瓜,並把那個冰涼的西瓜交給楚天:“帶去局裡吃。”
“謝謝沈姨。”
楚天把夏小芹接上車,但他沒去公安局,反而把車往城郊開。
到了大路上,楚天把車停在了一座橋下面。
“走吧,下去說。”
楚天帶著夏小芹下到了河邊。
正午的太陽非常曬,夏小芹穿的是塑料涼鞋,可以不脫鞋,直接把腳放進沁涼的河水內。
楚天穿的是皮鞋,他與夏小芹保持著一臂的安全距離。
如果夏小芹忽然腳滑,他可以一伸手就拉抓她。
“範存建找你,確實是被逼的。範家想與你講和,讓你不再追究以前的事兒。更準確的說,是讓鄭謝兩家不再追究以前的事兒。”
夏小芹聽懂了楚天的潛在意思,她問:“不是說動不了他嗎?”
“暫時拔不了他的根,但砍他一些枝椏還是可以的。範家感受到了壓力,所以你剛來京城,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與你交好。”
楚天頓了頓,又說:“謝川去部隊之前就把這件事安排好了,之前一直在暗中收集扳倒他們的證據,最近纔有大動作。先前沒告訴你,是沒料到範家會這麼快服軟,想從你入手談和。”
提到謝川,夏小芹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她的川哥,一直在暗中替她報仇呢!
“川哥對範家做了什麼?”
能把範家逼的這麼快服軟,夏小芹特別想知道謝川的手腕。
“這件事牽扯的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也沒告訴我。”
楚家已經淡出那個圈子,這也是楚天感到頹敗無力的原因。
夏小芹又問:“範存建說,我不講和他就天天來,這會不會影響川哥的計劃,又或者……會不會把範存建逼急?”
範存建做的是違法的生意,底下人的手上掛著人命。
夏小芹怕他傷害她的家人。
“別怕,範家不會讓他胡來的,鄭謝兩家也不會,並且,他很快就會無暇顧你了。”
“是川哥計劃的下一步嗎?”
楚天冷笑:“現在聯繫不上謝川,我先給他找點兒事做。”
第二天,範存建真沒出現。
中午,衚衕口的孫姨喊夏小芹接電話。
楚天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我把範存建支去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