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劉小青？
夏小芹搖頭，她從來沒這麼想過。
如果劉小青想脫離京城電影製片廠，早就單飛了。
夏小芹猜測，劉小青不離開京城電影製片廠，是捨不得京城電影製片廠的資源。
按照夏小芹的記憶，劉小青到了九十年代才離開京城電影製片，自己開公司。
在此之前，她一直享受著京城電影製片廠的資源。
京城電影製片廠能把劉小青二次送上春晚主持人的候選名單，可見除了不願意買她的劇本，還是很捧著她的。
夏小芹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什麼事兒能比當春晚主持人重要。
“姜學這點說的很對，劉小青現在不會離開京城電影製片廠。”
“哦，那什麼時候會離開？”鍾溪很認真的問。
夏小芹認真的想了想：“攢夠錢或者攢夠名氣以後。”
鍾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並給自己加了一碗酸辣粉絲湯。
吃完這頓飯，鍾溪又提起一件事：“我準備給雲姐、萍姐她們運作運作，去元宵晚會唱首歌。”
元宵晚會從1985年纔開始舉辦，今年是第二屆。
夏小芹很意外的問：“元宵晚會的節目還沒排好嗎？”
“就連春晚，不到最後一刻，節目單都定不下來，更別說元宵晚會了。”
說到這兒，鍾溪有些惋惜的說：“今年雲姐他們還上不了春晚，名氣不夠。等《芙蓉鎮上》和《霸王花》播出去，名氣攢夠了，明年肯定能收到春晚的邀請。”
在夏小芹的記憶裡，元宵晚會的節目大都是被春晚篩選下來的，排不上春晚才上元宵晚會。
能上元宵晚會也不錯，刷一刷國民度嘛。
……
賞完雪景，就得面對街上的雪泥和屋檐上隨時都會落下來的冰柱。
味鮮食品廠的車間內，工人們幹勁十足，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悅。
他們的熱情融化了廠房上的雪，化雪“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心情好的人會覺得這聲音是美妙的音樂，心情差的人，會覺得這聲音令人特別煩躁。
廖靜文覺得這個聲音輕快悅耳，因爲她剛剛接了一單500件的大單，心情非常好。
今天是送福禮盒上市的第十天，前六天的時候，經銷商們的訂貨量加起來還沒有達到鴻福食品廠一天的水平，與廖靜文的預期相差太大。
廖靜文果斷投錢在京城電視臺做廣告，宣傳送福禮盒的抽獎機制和產品。
同時向經銷商們承諾，如果拿貨之後賣不出去，可以退回廠家，而賣的最多的經銷商，會獲得一定得返利。
廖靜文的商業策略一出，立即見效。
第八天的時候，訂貨量翻了兩倍。
昨天，訂貨量在原有基礎上又翻了兩倍，廠子裡的存貨全部銷售一空，工人們開始三班倒的加班。
廖靜文覺得自己做出了成績，等李山送貨回來，趕緊讓張敏泡一壺鐵觀音給他。
這次，廖靜文終於捨得給李山喝特品鐵觀音了，李山卻被劣質鐵觀音澀麻了舌頭。
“這茶喝著勁兒不夠啊。”李山砸吧著嘴說。
廖靜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如果不是她太清楚李山的性格，真會猜測李山是在說反話。
張敏非常懂得攬事兒的說：“可能是我
茶葉放少了，我再加點兒茶葉？”
李山擺擺手：“別加了，你出去幫我買包煙吧，抽菸也提神。”
李山遞給張敏1塊錢，張敏問清楚買什麼煙，就站起身要出去。
“把門帶上。”李山叮囑張敏一句。
張敏頓時明白，李山不是真想讓她買菸，而是要支開她，和廖靜文談些事情。
廖靜文也聽出來了。
等門關上，廖靜文就問：“什麼事兒？”
“廠裡這幾天訂貨量大，生產的也多，原材料要趕緊補上了。”
“恩，補吧，你跟我說說都要補什麼，我算個錢數給你。”
“那個……”李山神情略顯糾結的說，“文文，咱們要不要考慮換一個供貨商？”
“爲什麼要換供貨商？”廖靜文非常疑惑，並提醒李山道，“現在給咱們供貨的這家，是我舅舅牽的線。”
“我知道你舅舅的人情用出去很難還，可是，咱們廠的原材料太貴了，利潤也太低，一直這樣下去，咱們什麼時候能回本？馬上就是年關，我的那些親戚，已經開始找我要債了。”
李山很少參與廠裡的決策，都是廖靜文說了算。
但臨近年關，李山真怕被親戚們堵到廠子門口要債。
多不好看啊。
廖靜文也想到了這點，緘默無言。
李山見狀便繼續道：“咱們趁著年關銷量好，把成本降一降，就算不把外債全還了，也得給債主們湊點兒錢過年，再把廣告費掙回來，把廠子擴建了吧？”
廖靜文從霍勒斯太太那兒要來的投資，又投進去了大半。
現在廠裡還是沒錢擴建廠子，只能靠24小時機器不停工，工人三班倒來解決訂貨量猛增的情況。
李山說的都是事實，廖靜文比李山還要想賺錢，但她沒想過換原材料供應商。
把關食品的原材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食品問題不是小問題。
賺錢重要，但張家的名聲和她的名聲更重要。
廖靜文不想再被張家放棄一次，更不想壞自己的名聲，影響以後嫁人。
“現在的供貨商價格貴，但原材料的品質好。新換的供貨商我們摸不清情況，萬一食品出問題，咱們廠子就完了。”
“這個你放心，我整天進貨送貨，和那些經銷商和廠裡的人打交道，早就摸清這裡面的門路了，保證能拿到質量又好價格又便宜的原材料。”
“你真的懂？”廖靜文狐疑的問。
李山把胸脯拍的“啪啪”響：“肯定啊，你要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挑新供貨商。”
廖靜文這才正視李山的提議。
李山很少參與廠裡的決策，忽然要換供貨商，有債主催債的原因，肯定也有別的原因。
以廖靜文對李山的瞭解，她並不覺得，李山能找好切入點，說得她無法反駁！
“這樣吧，你先挑兩家最靠譜的，買點原材料生產出來試試。”
李山頓時露出了笑容：“行嘞！”
廖靜文又補充道：“這兩天要用的原材料還是得趕緊進回來，不能影響出貨。”
“放心吧，我現在就帶大江去進貨。”
廖靜文覈算出兩天所需的原材料，把貨款交給李山。
李山帶著錢，興高采烈地走出辦公室。
張敏一直在大門外等著，等李山要騎著三輪車出去了，張敏才帶著煙進廠子的大門。
“李廠長，你的煙。”
“哦好，謝謝啊。”李山把煙裝兜裡，擡頭看見張敏還在原地站著，又說，“快去辦公室烤火吧，外頭冷。”
張敏微微一笑，結束倆人的對話。
廖靜文聽到李山喊李大江的時候，就站到窗前看著。
本來她想觀察李大江的反應，因爲她懷疑這次提出換供貨商，又是李大江的主意。
只是張敏的忽然出現，把李大江的戲份奪走了。
廖靜文把李山的表現和張敏的欲語還休看進眼裡，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等張敏進辦公室的時候，廖靜文對她說：“把門關上。”
張敏乖巧的關門。
廖靜文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道：“坐吧。”
張敏坐下後很自然的把頭低了下去，並理了理臉頰兩邊的頭髮。
此時距離張敏被毀容已經過去一個月，原先那道猙獰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變成一道粉色的傷疤。
張敏爲了不讓傷口變成蜈蚣，特意要求醫生不縫合，讓傷口自己癒合。
儘管這樣，癒合後的傷疤依舊無比的醜，並且出現了輕微扭曲。
張敏很在意她的形象，外出的時候不止戴著口罩，還會低著頭走路，借用兩邊的頭髮做遮掩。
就算獨自面對廖靜文，她依然會低著頭，再用頭髮遮一遮難看的傷疤。
張敏遮掩好了，才說話：“有什麼事兒嗎？”
“你的傷口能不能化妝？”
“醫生說三個月內儘量不要化妝。”
廖靜文抿脣一笑：“哦，那就是可以。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把李大江給拿下。”
張敏擡頭看向廖靜文，有些摸不清楚她的路數。
“你只能拍一拍廣告也太沒用了，我不能白養著你啊。”
廖靜文把張敏形容成沒用的廢物，張敏聽了非常的窩火。
她在廖靜文的辦公室端茶遞水，還給味鮮食品廠拍了廣告，這叫沒用？
不過，張敏只是在心裡惱火，並未表現出來。
廖靜文的根底厚，霍勒斯太太都要用錢來換張家的好感，官，大一級壓死人，她張敏有什麼資格跟廖靜文反啊。
她現在還靠廖靜文收留呢！
“是讓李大江聽話嗎？”
廖靜文斜睨張敏：“你心裡明白就行。”
張敏趕緊點頭：“我會做好的！”
“你要是能成功，就說明你抓男人心的本領不錯，有些用處。我會在霍勒斯太太面前對你美言幾句的。”
張敏頓時來了精神。
她在廖靜文面前委曲求全、忍氣吞聲，不就是想讓霍勒斯太太看到她有用嗎！
對張敏來說，勾引李大江沒有一點兒難度。
張敏在食品廠的這段時間，除了在廖靜文的辦公室裡端茶倒水，就在琢磨廠裡的人際關係。
李大江是李山的堂哥，人看著憨厚，但心裡精明的很。
張敏沒有貿然在李大江面前刷過好感度，她是個毀容的女人，活的小心翼翼是她的人設，頂著一張毀容臉高調、亂拋媚眼，會被人當做精神病追著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