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顧立輝的表情凝固住，臉唰的一下白了，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他又摸了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

怎麼可能，他放在這裡面的布包呢？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了？他的錢，他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那些錢哪去了？他不死心的跑去找來手電筒出來對著暗格照進去，只見裡面空空如也連個紙片都沒有留下就更不用說他親手放進去的裝著存單和錢、糧油票那些鼓囊囊的布包了。

顧立輝臉上猙獰起來，重重的一拳捶在碗櫃上，腦子裡一瞬間無數個念頭閃過。他先懷疑起張敏珍來，然後一搖頭--不可能是她。一是這地方隱秘她根本找不到，二也是她沒這個膽。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對她這一點起碼的瞭解還是有的，如果是她，她頂多拿走一部分不會像這樣趕盡殺絕給一鍋端了......

難道真的是他媽乾的？

恐怕也只有她了。

顧立輝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只有他媽的嫌疑最大。聯想到之前他媽拿走他家的鎖匙那麼久，這個碗櫃的秘密也是她告訴自己的，就忍不住把牙咬的咯咯響。不行，他一刻也不能再繼續在這待著了，他要趕緊回去找他媽把錢給拿回來。順便也問問他媽，他不是她最疼的兒子麼？她怎麼就能那麼狠，一口氣偷偷把他的家底都掏空了連根毛都沒給他留下來？還有他媽要拿那麼多錢幹什麼？難道還想著留給他二弟不成？

難道他媽一直以來都是哄著他的，在她心裡其實她疼二弟更勝於他？

越想越待不住，顧立輝心急如焚的在屋裡來來回回的打轉，真是恨不能馬上就能插上翅膀飛到家。可是僅存的一點理智又告訴他，他還得等著顧錦華買飯回來。

“可惡。”

他一腳狠狠的踹在碗櫥上。

等待的時間特別難熬，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門口才傳來咚咚咚的踢門聲，同時顧錦華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大弟，快點開門，我要拿不住了。”

顧立輝過去一把拉開門，臉色很是不好的道：“我們馬上就回去。”

“你想通啦。太好了，我們吃了飯就走。唉啊，你也不早說早知道我還去買什麼飯？”顧錦華沒注意到顧立輝的臉色，聞言又是開心又是心疼自己手裡的這些花了她十多塊錢的飯菜，然後走進來反腳踢上門，一臉的抱怨，“你趕緊幫我接一點過去啊，我快拿不住了。”

“我說的是馬上就走。”

“什麼--”顧錦華看顧立輝聽她這麼說了還是不理會自己就知道他不會幫著自己拿了，於是快走幾步到桌邊放下東西，甩了甩手，聞言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說--馬-上-就-走--”顧立輝的怒火已經到了即將爆發的頂峰，顧錦華愣愣的看著他，又看著桌上的飯菜吶吶的：“可是都買回來了，我們不吃完再回去，這還有湯湯水水的路上怎麼帶？”

如果帶回去這些好東西還有她什麼事啊？

不知道大弟忽然抽的什麼風，但是顧錦華對他說的馬上就回去是一萬分的不願意。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有什麼事也等吃完了飯再說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不知道醫生交代了我不能吃太油膩的，你還買這些回來是存心想要害我的是不是？”顧立輝見自己都發火了顧錦華還是沒當一回事頓時暴跳如雷，一下子衝過去猛地掀翻了桌子：“我叫你就記著吃。”一邊說還一邊跳著腳去踢去踩那些飯菜，以至於原本有些還算完好的待在碗盆裡的少量飯菜也徹底報了廢。

“你是不是瘋了？這些都是吃的東西，是錢買來的啊......”

看著原本噴香的大白米飯，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赤色醬豬蹄和炸的酥脆的排骨散落一地，上面還掛著黃黃、白白的顏色跟塵土混合在一起變得不堪入目起來，最後還要再被顧立輝用腳糟踐顧錦華心疼的差點沒暈過去。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下子過去用身子用力的撞開他氣的大吼：“要是爸知道你這樣糟蹋東西看他會不會打死你。”

顧立輝蹌踉一下才穩住身子，理智也跟著回來了，一瞬間後悔、心虛、搓腕、惋惜......各種感覺一起涌上心頭。他看一眼地上自己的傑作，一時也顧不上指責顧錦華推自己的行爲，再虛張聲勢也看得出來氣弱的狡辯道：“這怎麼能怪我，剛纔我說話的時候你怎麼不直接應下，要不是被你給氣的我會這樣？而且只要你不說爸他怎麼會知道？”

“被我氣的？哈、哈.....你說說，我到底怎麼氣你了？”

顧錦華痛心疾首的看看地上再看看顧立輝眼睛都要噴火了：“也是你死活不肯馬上回去，一定非叫我去買這些回來給你吃，然後我好不容易買了帶回來了，你又說這些你不能吃要馬上回去的也是你。你說說你到底幾歲了？你一把年紀，就連你兒子和女兒都長到十多歲能懂事的人了，你還當自己還是個小孩子，想幹什麼幹什麼，想說什麼說什麼，要風就是雨的啊？”

顧立輝羞惱：“......”

“你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四五六出來，就算是過後媽會打死我，我回去以後也要跟爸好好的說說這事。”顧錦華臉上帶著股狠絕威脅道。她很篤定這個威脅對顧立輝有效，更是一點兒也不怕他敢因此而暴起打人。

事實上顧錦華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能叫一貫脾氣還算好的大弟失去理智到這樣都能不顧一切去糟蹋吃食的地步。

“這點小事還非要去告狀。你至於這樣不依不饒的麼？”

顧立輝看顧錦華的樣子很認真，頓時心裡也沒底，不知道她說的這些話到底是威脅他還是真的會那麼做。他有些不敢賭，因爲他剛剛似乎真的做的有些過了。

一想起他爸對不愛惜吃食的人的那個狠辣勁，他就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哆嗦。

如果他爸知道他竟敢這樣......那他肯定會讓自己把地上那些，連帶著被他踩的糊成黑黑一坨的東西都吃下去，搞不好就連地面都會叫他用舌頭舔乾淨了......他爸是狠人，即使他已經這樣大了可是依然不敢挑戰他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