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蕓再見到柳青的時候,都忍不住問他:
“這個疫情真的會很厲害嗎?我現在都有些心慌了。”
柳青對她說道:“媽,這段時間你就盡量的不要外出了,多囤點食材,做好準備。”
說到吃的,丁蕓又問:“我聽人說這個病就是吃野味引起來的,是不是真的?”
現在疫情毫無疑問已經成為了熱門話題。
丁蕓這不怎么關注時事的,都免不了受到影響,變得憂心忡忡。
柳青覺得不吃野味沒有什么不好的,于是點頭說道:“是有這樣的說法,所以以后最好不要吃那些東西。”
丁蕓點頭:“以后我要注意了,別人在給我送野味過來,我就不收了。”
又說道:“昨天晚上你表哥給我打電話,說準備今天下午和你幾個表哥表弟一起過來我這邊過小年,我沒讓他們過來,就是現在有疫情,最好不要亂跑。”
柳青笑了起來:“媽,你做得對,以后不要去別人家,也不要讓別人過來,這樣才最安全。”
又道:“出門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戴口罩,做好安全防護。”
“這個我知道,”丁蕓道,“我跟王姐陳姐她們都說了,出門要小心,盡量不跟人接觸。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洗手液洗手。”
這些都是柳青告訴她的,她執行起來還是挺嚴格的。
畢竟她怕死。
柳青在丁蕓這里吃了一頓午飯,蘇綺知道他來了羊城,就邀他下午去天元集團見面。
天元集團總部有幾百個員工,現在還沒到放年假的時候,他們上班會上到臘月二十八,到了正月初八又會開工。
這一點上,還比不過那些工廠。
有些工廠放年假一放就是一個月,給了打工人比較充足的和家人團聚的時間。
一般的也會放半個月的假。
不過他們的工資,也不是那些打工的人能夠比得上的。
柳青到達集團的時候,那里的員工上班和平時也沒什么兩樣,一點快要過年的氣息都看不出來。
在總裁辦公室,蘇綺向柳青提到了臘月二十七集團公司會搞一個晚會,包一個酒店,所有的員工在一起吃一頓年夜飯,還會有抽獎等活動。
這一年集團的經濟效益還不錯,準備拿三輛小汽車來抽獎,其余的還有現金紅包以及菊花旗艦機等。
保證每個人都能抽到獎,最低也有兩千塊的現金紅包。
她跟柳青說起這些,可不是為了炫耀集團有多好的福利,而是要柳青向丁蕓傳達這個消息,希望丁蕓能夠以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出席這個晚會。
如果可以的話,柳青最好也出席一下。
疫情當頭,搞這種晚會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妥,不過現在疫情還沒有傳播到這邊來,雖然不妥當,但也不至于多不安全。
在柳青的記憶里,年前這邊好像沒有疫情發生,到年后才有病例出現。
不過他沒有答應出席那樣的活動,說道:“那個時候我恐怕沒空過來,我要留在鵬城,我那個口罩廠的工人都會留在工廠過年,心里多少還是有一些情緒,我要在那邊安撫他們。我媽那邊我跟她說一下,看她要不要參加。”
蘇綺愣了一下:“你們廠的工人都不回家過年?他們能答應?”
“動之以情,
曉之以理,然后加錢唄,”柳青苦笑著說道,“我怕他們回家之后就回不來了。”
“你認為會發展得那么快嗎?”蘇綺問道。
疫情已經出現一個多月了,現在通報出來的患者總共也就那么幾十個而已,她認為就算是爆發,也得再過上一兩個月才對,不至于這么早爆發。
她還是習慣性的把疫情的走勢和零三年的那一次對標。
這也是網上大多數悲觀者的看法。
對于樂觀者的看法,當然是可以輕松的消滅這一場疫情。
“我比較悲觀,”柳青也不好說得那么肯定,“我覺得準備更充分一點更好。”
他們這一次見面,蘇綺給他看了集團做的疫情方面的應急措施,詳細的跟他指明哪些已經實施了,哪些準備要實施。
介紹完這些,苦笑著對柳青說道:
“我現在心里挺矛盾的,都不知道該盼這一場疫情爆發,還是盼著它不爆發。不爆發的話,當然是最好的,可是,我主導做出的這些預案,損失了一些很好的投資機會,有些商業談判被終止,事后追責,我恐怕很難扛下來。可是爆發的話,對這個社會是一場災難,對我們集團來說,哪怕是做了一些預防措施,依然會是一場災難。”
人都是自私的。
疫情爆發,就說明她判斷正確,主導的這些預案也能夠最大程度的降低損失。
對于她個人來講,那是一件好事。
只是對這個社會來講,疫情爆發,那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她有著這樣的糾結,主要還是比較在意集團代總裁的位置。
柳青很同情的看著她:“你這個代總裁做得也挺不容易的。”
蘇綺莫名的感覺心里一暖,覺得這個男人雖然是競爭對手,但還是能夠懂得自己。
有這樣一個亦敵亦友的人,也挺不錯的。
嘆息道:“有時候感覺確實也挺累的。”
“挺累的,那就好好的休息,”柳青貼心的說道,“以后你就不要做這個代總裁了,這種苦活累活,原本就不適合你這樣的女孩子,以后就讓我來承擔吧。”
蘇綺愣了一下,看著柳青,半晌沒緩過來。
心里想著:“呵呵,男人!趁火打劫的男人!”
然后,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疫情不爆發,她主導通過的應急方案將會被證明是反應過度,會給集團帶來很大的損失,沒辦法向股東交代,這個代總裁的位置恐怕就坐不穩了。
——疫情爆發,口罩的需求量會大增,柳青的口罩廠會獲得大量的利潤,按照他們兩個的對賭協議,她這個代總裁的位置也做不下去。
真可謂進也難,退也難,左右為難。
一下子變得無比的郁悶,想著:“我怎么就走到這個境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