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事情已經愈發的不受春嫗掌控,她支支吾吾的你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眼里的驚懼已經蓋過了當初陵城易主時給她帶來的震撼。
“我怎么?”般若厭惡的瞪著春嫗,這一路上春嫗沒少給她臉色看,能親自打臉春嫗,這簡直比她暴富還要舒坦。
皇帝冷笑一聲:“這是鬧得哪一出兒?幾位是來朕的宣義殿上唱戲來了?”
春嫗當下心中一凜,般若未曾破身更是她始料未及的。
眼看即將折戟沉沙,她便孤注一擲的對皇帝道:“陛下,民婦只是出于好意,才會召集一些被燕王殘害過的女子,當初也是般若哭著找來民婦,民婦遂才相信她也是受害者,才帶到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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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只怪民婦相信了當時可憐的般若,沒有調查清楚——”
春嫗一邊思索一邊解釋,對于自己給出的這個答案甚是滿意,眼神之中也漸漸興奮起來。
般若心思淺,只要旁人稍加刺激她就會自亂陣腳。
對于春嫗的誣陷她明知道是在說謊,可她根本無力辯駁。
只能如市井潑婦一般指著春嫗的鼻子大罵道:“我承認當初是我騙了你,但我可沒說過我是被燕王玷污了才去找的你。而你呢?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心里沒點數嗎?”
般若轉身對皇帝道:“陛下,春嫗的真實身份陛下不曾知曉吧?她其實是拓老城主拓跋宇的外室,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還想做城主夫人,這在我們當地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閉嘴!”春嫗的底線就被般若無情的解開,展示在人前,她怒氣騰騰的瞪著般若,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此刻的般若已經遍體鱗傷了。
“夠了!”
所有人都還在期待兩位瘋女子繼續“互相殘殺”的時候,康王忽然輕喝一聲。
始終面無表情的謝云燼聽到這聲呵斥,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康王緩緩走到春嫗身前,清冷的眸光里不帶一絲情感,“你是老城主的外室?”
“民婦,是——”陡然間,康王清瘦的身姿上散發著無盡的氣場,壓的春嫗喘不過氣來。
康王點了點頭,隨即對皇帝道:“父皇,兒臣看這群婦人擺明就是來誣陷三皇兄的,她們的話,不可信!”
“兒臣建議立即將人拖出去,問斬!”
“你不能殺我!”春嫗驚呼出聲,身后的幾名女子也嚇得哭出聲來。
“我們沒有誣陷燕王,我們所說的都是事實!”
春嫗還在做最后的掙扎,康王卻冷著臉沖門外喊道:“來人——”
“慢著!”皇帝默默觀察許久,眼看春嫗幾人就要被拉出宣義殿,他終于坐不住的出聲阻止道:“朕還有話要問!”
“父皇,兒臣相信三皇兄的為人,并不認同這幾個夫人的說法!”康王有些急了。
春嫗眼見事情似乎要敗露,掙扎著道:“荒謬,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不能如此對我!”
“就當你說的是事實,朕問你,你們既然服侍過燕王,他胸前有痣是在做左胸膛還是右胸膛?”皇帝抬手,示意沖進來的護衛停手。
春嫗重獲自由,抖了抖雙臂,面色冷了下來。
“回陛下。”她的語氣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尊敬,并挺直了背脊,直直的望向皇帝:“燕王殿下喜黑,其他的姑娘民婦不知,但民婦當時可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遇見燕王的!”
“既如此——”皇帝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那你又如何得知那人便是燕王的?你若是在黑夜,難不成其他女子都是在黑夜?”
聽到皇帝的話,春嫗明顯有了一瞬的遲疑,但依舊直直的站在大殿中央,對皇帝道:“般若的話雖有假,但其他姑娘的話都是真,不過民婦還想為姑娘們解釋一番,在那種驚慌的情況下,試問世間有幾名女子會鎮定自若的觀察燕王身上可否有痣?”
“我曾見過那顆痣,但如春嫗所說,的確太過驚慌了,根本不記得是左是右——”
幼瑤心緒不寧的開口,算是表明立場,始終站在與春嫗同一個戰線上。
康王聽到此處,絕望的閉上雙眼,退到原來的地方站好。
燕王身上有沒有痣他這個做弟弟的都不知曉。
單從皇帝開口詢問的行為來看,他就知道生性多疑的皇帝并非知曉答案,而是在試探。
也就是說,燕王的胸口也許——根本沒有黑痣!
“是左也可以是右啊——”皇帝似笑非笑,身為一國之君,還要被這些婦孺所愚弄,皇帝的笑臉下已經蘊藏了深深的怒火!
“朕還記得燕王身上根本沒有黑痣,不過整日跟著他的一名護衛倒是有過一顆,你們明顯是在說謊!”
皇帝慍怒,大手猛地一拍龍案,震天的悶響聲讓殿中的滿朝文武當即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父皇息怒!依兒臣之見還是將這幾個婦人就地正法的好!”康王再次提議。
春嫗目光飄來飄去,急道:“那或許是那名護衛受了燕王的指使——”
“那名護衛是太監!”康王再也忍受不了春嫗的愚昧,更是后悔提前安排幾人進京。
他預判了皇帝的預判,幽幽的問向春嫗:“整日跟在燕王身旁的只能是太監,如你所說,一個太監能對你們做什么?”
“來人!”康王再次叫人,此時站在殿中的護衛卻不敢動作。
因為皇帝的冷若冰霜的目光已經對著他們發出了濃濃的警告。
“康王殿下。”謝云燼終于開口。
滿朝文武也暗暗松了口氣。
他們在無形之中對謝云燼似乎有一種依賴,總覺得只要有謝云燼在場,就能揭發事情的真相,就能平復皇帝的心緒。
康王平靜的看著謝云燼,淡淡應道:“謝大人。”
“康王殿下果真仁慈,三番五次的想請人出去,明擺著就是想給她們一個痛快。”謝云燼幽幽的語氣像是在談笑風生,殊不知他真正的目的是在點醒在場的眾人。
“謝大人此言何意?”康王故作茫然,反問道。
謝云燼沖高臺拱了拱手,“因為將幾分五馬分尸或許都不能解陛下的心頭怒意。”
“她們是陵城之人,冒然前來京都狀告燕王,打的不止有燕王殿下的臉,還有我祁國的名聲啊!”
“難不成身為皇家子嗣的康王殿下一點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