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敗名裂

“就你這個丫頭最甜，喏，這個賞你了，”老夫人心情好，就隨手從桌上的盒子里抓了個耳墜子扔給她，還打趣了她一句。

“多謝老夫人，”那耳墜子小，可入了老夫人眼的東西，會差嗎？把鶯兒激動的趕緊磕頭道謝著，把屋里另外的丫鬟嬤嬤羨慕的都懊惱自己沒有鶯兒嘴甜。

看到鶯兒高興的樣子，瑾萱沾上胭脂的小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沖著老夫人求道：“奶奶，你賞了一只，不是讓鶯兒惦記著另一只嗎？不如賞了一對，以后啊，鶯兒肯定更死心塌地的跟著奶奶了，”

“就你大方，”老夫人一邊笑罵著，一邊把另一只耳墜子讓嬤嬤拿了賞給鶯兒，然后心疼的道：“那可是暖玉做的，雖然小，可也值些銀子呢！”

“噗嗤，”瑾萱一聽，忍不住撲進老夫人的懷里，笑嗔道：“奶奶，你就別逗我了，等會臉上花了，你可別說趕不及了，”

“呵呵……，”或許是心情好，或許是此刻享受著祖孫親情，沒有一絲的嫌隙跟猜測，老夫人竟顯得年輕了幾歲。

今天，最高興的大概是鶯兒了，那對耳墜子，可值些錢啊！

自己這一步步上去，都是大小姐提點的，她萬萬不能辜負了大小姐對自己的好。

“怎么還不來呢？”站在大門口的林婉清被人護在里面，外面的人是看不見的，但她此刻張望著里面，想看到唐瑾萱的身影。

可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還沒來，弄的她有些心浮氣躁的。

“小姐，那宮里出來的嬤嬤怎么跟你說的？遇事要冷靜，方能顯出雍容之氣，”譚嬤嬤站在林婉清身邊小心的提醒著，夫人不放心小姐，才讓自己跟著的，可還沒出府門呢，小姐就沉不住氣，這可怎么好喲。

撇撇嘴，林婉清吶吶道：“我知道了！”

她失了冷靜是因為激動，誰能想到她一個沒有親生父親的姑娘能進宮，這可不是有銀子就能辦到的，所以她心里歡喜的很，可又不能急切的表現出來，才有了剛才那一出。

冷靜站著的林婉清猶如青竹，高雅清潔，可雙眼里閃過的隱晦光芒卻出賣了她，顯得有些凌厲。

但這樣的面貌，也只在自己的丫鬟嬤嬤面前，其余的人根本看不到。

瑾萱是姍姍來遲，因為她是掐著時間來的……就算來早了，父親還沒準備出門，有什么用啊。

看著自己精心的裝扮被唐瑾萱比過去后，林婉清的心里就恨的要死，想著當初她在莊子里的時候，娘就該派人收拾她，免得她如今回來跟自己爭。

要是唐瑾萱不在了，那唐家，也只有自己能進宮了。

“父親，”瑾萱的身影才出現，唐廷玉就出現了。今日的他，也是精心打理過的，俊逸不凡，看上去并不像一個當了十幾年父親的男子。

“走吧，”看到愈發像陳氏的女兒，唐廷玉的心頭是復雜至極，只能淡淡掃了一眼，就進了馬車。

唐瑾萱一人一輛馬車，而瑾萱是跟林婉清一起的，兩人一人一邊，誰也不愿意開那個口，氣氛，有些詭異。

這樣的宮宴，瑾萱本不愿意摻和，里面除了陰謀詭計，沒有別的。可是，這一次，若是自己不來，那么命運，至始至終都沒有分毫的改變。

她很清楚，這一次宮宴，她不但認識了林若巖，也記住了那個芝蘭如玉卻命若煙火的男人。

記憶，在拼命的搜尋著，她無法隨意的走動，而且她已及笄，不能隨意的跟男人有接觸，不然會毀了自己。

只有一個機會，唯一的機會，若是改變不了，她的命運，恐怕也只能隨波逐流了。

乖巧的跟在唐廷玉的身邊，她的頭微下，并不張望四周的景色，而林婉清就沒有她那份穩定，羨慕的雙眼偷偷的瞄著，雙頰嫣紅，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因為汪吟玉沒有來，唐廷玉一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小姑娘也不方便跟同僚打招呼，就把兩人分別交給了她們外祖家的人。

“萱兒，你在找什么？”陳月舞是被逼著來的，此刻的她拉著瑾萱躲在角落里，輕聲問道。

“找人，”外祖家的人都是自己認識的，瑾萱也沒有隱瞞的說：“表姐，等我找到之后，我會細細跟你解釋的，”

“噢，”聽到瑾萱這么一說，陳月舞就不在追問了。

宮宴，是在御花園里一處納涼的園子里舉行的，精心裝扮后，富麗堂皇，分外奢侈。

這園子設置的好，不管坐在哪一處，都能看到美麗的景色，地方又寬敞，幾十桌的宴席，一點都不嫌擁擠，人來人往的，笑聲滿滿，氣氛格外的融洽。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衣服，讓瑾萱神情驚喜了一下，知道這一幕沒有被更改，就跟陳月舞說了一下，讓她在這里等自己，就佯裝無事似的，朝來時的路上走去。

林婉清此刻正跟汪家人一起，但她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唐瑾萱，知道她在找人后，就更加關注了。

娘說的對，就這么無聲無息的除掉唐瑾萱，也太便宜她了，唯有讓她身敗名裂，才能消她們的心頭之恨。

若是瑾萱知道她們母女心里的想法，定會質問：“我哪里招惹你們，讓你們這么恨我？”可是，一個人恨一個人，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唐瑾萱要干什么？”注意到林婉清的目光后，汪家嫡小姐汪月芬站在她身邊低聲問道。

“前面來的人是誰？”那個男人出現后，唐瑾萱才挪動腳步的，難道她要找的人，該是那名男子？

“……是云王吧，”汪月芬因為自家母親交好于幾位夫人，也經常在宮里走動，她也進過幾次，所以認識了從遠處慢慢走來的男人。

“云王？”林婉清一聽，心里一動，沒有忘記當初自己質問唐瑾萱的情景。

這云王是跟唐瑾萱定親的，可這雙方的母親都死了，這親事也沒有人提起，她聽娘說，父親的意思是要給唐瑾萱另外尋一門親事，也就是說，父親并不愿意讓唐瑾萱嫁入云王府。

只要云王府這門親事不算數，那唐瑾萱的親事就捏在娘親的手里了，哼，到時候，嫁個什么樣的人，還不是娘親說了算。

一想到唐瑾萱會嫁的很慘，很卑微后，她嘴角的笑意就忍不住了。

“婉清，你看，她要干什么呢？”汪月芬見唐瑾萱是直接沖著云王去的，就伸手拉拉林婉清的袖口問道。

林婉清因為汪月芬的話而把視線落在了瑾萱的身上，見她漫不經心的走著，卻是沖著病弱的云王去的，就暗罵了一聲：“不要臉的東西！”

云王是她定親的人，難道她覺得自己及笄之后，云王沒有派人來，她要直接去問？這個念頭從林婉清的腦海里閃過，想著絕對不能讓唐瑾萱得逞，更不能讓她壞了娘的安排。

雙眼一落，看到不遠處站著跟人聊天的父親，林婉清雙眼一亮，立刻慢步走了過去……。

瑾萱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住，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接近那個走路弱不禁風的男人，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不對勁。

因為進宮，所以她們隨身的嬤嬤丫鬟都被留在了宮外，這個時候，瑾萱就只有一個人。

唐廷玉聽到林婉清低聲的話語后，就雙眼一抹，把視線落在了瑾萱的身上，而那個時候，瑾萱跟云王兩人剛好擦身而過，兩人好像從未有過接粗，瑾萱從他身邊越過后，直接沖著云王身后的人影而去，弄的原本腳步往前邁的唐廷玉又停住了。

林婉清也微微張張嘴，驚訝的看到唐瑾萱竟然越過云王，直接沖著云王身后的人而去，就呆住了。

“這里是皇宮，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別怪我保不住你，”唐廷玉壓低聲音警告了林婉清一聲后，丟下她不管不顧，轉身找同僚去了。

而被孤零零丟下的林婉清在接受到異樣的打量眸光后，委屈的轉身往汪月芬那邊而去，心里把唐瑾萱恨的要死——都是她害得自己被父親責罵的。

瑾萱的心，到現在還在猛跳，因為她真的做了，但不知道人家會不會把她當成瘋子，傻子——能做的，她做了，至于事情的結果，真不是她能決定的。

“唐小姐？”看到朝著自己走過來的人，前面的來人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心里波濤洶涌的瑾萱已經是沒有目的的在亂走了，聽到熟悉的呼喚聲后，就仰頭看著來人，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來人是那日在唐家沒有隨波逐流聰明姑娘。

“唐小姐是在等我嗎？”秀氣的眉頭微微一挑，卻不覺得有什么無禮，反倒有一絲的俏皮。

“呵呵……。”瑾萱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了松口氣的輕笑。

兩人就這么站著，面露笑容，讓不知道的人覺得她們兩人是相識已久的。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皇貴妃駕到，”隨著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原本三三兩兩的人都圍聚了過來，跪地扣頭，齊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皇上落座后，有力的聲音響起，跪著的人道謝之后起來落座。

瑾萱的位置不算前，也不算后，，因為前面有郡主公主擋著，后面有官職不高的小姐墊底，她就在中間了。而林婉清就在她的身邊，瑾萱完全無視這個人，吃喝之間，舉止優雅，好像生下來就適應了這個宮廷，看的林婉清傻了半天。

她就算是經過教養嬤嬤精心教過，坐在這里，面對著旁邊一大堆的皇親國戚，她哪里還能鎮定啊？

這吃飯吃的小心翼翼，喝水喝的憋死人，所以她特別妒忌死悠閑猶如在家的唐瑾萱，恨不得她現在吃東西噎到，喝水嗆到，在宮里出大糗。

“父皇，”突然，坐在對面的前桌里，站出一個人，吸引走了眾人的注意力，包括林婉清。

低頭品茶的瑾萱聽到那道聲音時，手，明顯頓了一下，但還是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然后不動聲色的放下了杯中的茶，抬頭看向對面。

“父皇，今日是貴妃娘娘的生辰，兒臣尋了一份獨特的賀禮，還請貴妃娘娘笑納，”太子，是皇后嫡出的，名正言順的大統繼位之人，卻不是唐廷玉眼中的人選。

“太子的賀禮……皇上，臣妾得好好看看，”皇貴妃笑的妖嬈多情，那一笑一顰中的高貴是經過歲月沉淀的，不是誰都能學會的。

“準了！”皇上看了皇貴妃一眼后輕笑道。

“父皇，這個是深海里的粉色珍珠，一共一百零八顆，顆顆圓潤，兒臣特意命人找的，還請貴妃娘娘笑納，”說完，一個太監就呈送上了一個盒子，打開之后，立刻引來了一陣倒吸口氣的聲音。

這粉色的珍珠本就少見，可顆顆圓潤，大小一致，散發出猶如月光般的精致光芒，讓一眾人千金都露出了羨慕的眼神——這樣的好東西，可不是輕易能得到的，哪怕是在皇宮里。

摸著手中的粉色珍珠，皇貴妃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太子的這份心，還真的讓臣妾受寵若驚，”她沖著皇上嗔道：“皇上，這賞賜，可得由你給了，”

“好好，只要愛妃高興，”見她是真的喜歡太子送的賀禮，皇上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父皇，兒臣此次得到的不光是那一百零八顆的粉色珍珠，還有一稀罕物，是從海里撈出來的，找人試了，沒有毒素，味道還相當的鮮美，”這個，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所有人一聽，都是露出好奇的表情，唯有瑾萱是面露緊張，擔憂的眼光不由的落在了前面坐在第一桌，歪靠在那邊的云王身上。

“是什么？”皇上露出了興趣的笑容。

“呈上，”見達到自己的目的后，太子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立刻揮手命令著。

每桌上都放著一碗散發著鮮味的清湯，沒有任何的東西，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但那鮮味能讓人忍不住的咽下口水。

怕被和諧了，好多詞都不敢用，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感覺……救命啊！

家里沒電，能把人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