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辰,可能現(xiàn)在你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可我還是想告訴你,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所有人都告訴我,你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但我還在堅持。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活著站在我面前,沖著我笑,告訴我,你也很想我。還告訴我,你歷經(jīng)千辛萬苦就是為了回到我跟孩子們身邊……”
他愣了一下,恍惚間,我很想你這句話,觸動了他的心弦。
安奈卻不知道他此時的想法,只沉浸在巨大的失望中,“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與你重逢的畫面,都沒想過,竟然會是今天這樣。你站在另一個女人身邊,說忘了我是誰……韓亦辰,我真的撐不下去了……真的。”
“對不起……”他沒來由的道歉,只是看到她哭,就會跟著傷心。
安奈搖搖頭,“你沒有必要跟我道歉,跟誰在一起,也是你的自由,畢竟,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我真的不知道這四年來在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我知道在我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帶著兩個孩子,一步一步咬牙走過來,現(xiàn)在,真的再也撐不住了……我之所以告訴孩子是你的,只是覺得沒有必要隱瞞,但是,孩子是我的,與你無關(guān)。所以,請你不要再打孩子們的主意。天色不早了,孩子們習慣早睡。”
說罷,毅然起身,向著那兩個小小的身影走去。
韓亦辰卻坐在原地沒有動,剛才安奈的那些話,說的那般傷感,他從未懷疑過真假。
而這兩個孩子,他也不會放棄……
“媽媽,那個大叔是白天帶妹妹玩的大叔么?”淘淘牽著媽媽的手問道,小孩子的記憶力,總是這么卓越。
安奈點了點頭,“是啊,就是那位大叔。”
“那大叔是來看果果的么?”
聽哥哥這么一說,就連果果也好奇的看了過去,只不過天色有些暗,果果有些看不清楚。
“是啊,大叔來看看果果有沒有乖乖聽媽媽和哥哥的話,不過他說還想再坐一會兒,所以我們不要去打擾他好不好?”
淘淘想了想,點點頭,“恩,那淘淘只遠遠的把這個貝殼送給他好不好?”
“為什么要送貝殼?”安奈有些不解。
“因為大叔是第一個陪果果說話的人啊,所以淘淘想謝謝他。可以么媽媽?”
看著兒子晶亮的眸子,她如何忍心拒絕這一份善良?
“好吧,那你不要打擾到大叔知道么?”
“恩!”
一見媽媽同意,淘淘頓時興奮起來,一路小跑,搖搖晃晃向著那個模糊的身影跑去。
到了近的地方,卻又有些不敢上前了,因為他記著媽媽的話,不能去打擾那位大叔。
韓亦辰此時直勾勾的看著這個向他跑來的孩子,那么精致,就仿佛是上帝精心捏出來的瓷娃娃一般,那雙靈動的眸子,比夜空的星子還要耀眼!
下意識的,就想上前將小家伙抱在懷里,可,小家伙卻忽然原地站住了,然后好奇的眨巴著眼睛望著他,總他咧嘴一笑,在地上放下了什么。然后可愛的說道,“帥氣的大叔,謝謝你陪果果玩喔,這個貝殼是送給你的禮物。媽媽說不讓淘淘打擾你,淘淘只是來送禮物的,沒有打擾喔!”
說完,還沖他眨了眨眼,轉(zhuǎn)身跑開了。
他甚至有種沖動,想要去抓住那跑開的小小身影,緊緊抓住……
夜風傳來母子二人對話的聲音,“媽媽,淘淘真的很乖喔!沒有打擾到大叔。”
“好,那淘淘哄果果睡覺好不好?”
“恩!今天淘淘給果果和媽媽講故事!”
“哥哥真的好棒!”安奈欣慰的笑著,一手牽著淘淘,一手牽著果果,進了別墅……
淘淘,果果?
這就是他孩子們的名字么?真的好可愛。
伸手,將那個還帶著淡淡奶香味的貝殼拿在掌心,彩色的貝殼,像極了那小家伙明媚的笑臉。連心頭,都變得柔軟起來……
夜風吹動著海浪,如同玩耍般拍打著沙灘。
沙沙,沙沙……
他獨自坐在夜空下的沙灘上,許久,許久,不曾離去……
直到別墅里的燈光亮了又暗,也舍不得離去……
……
整整一夜,安奈都沒有合眼。
孩子們睡著以后,她站在窗前向外看著。那個坐在沙灘上的男人,她看了整整一夜。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讓他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如果,他只是單純的忘記了她,她還可以告訴他一切,幫他恢復(fù)記憶,慢慢回到她和孩子們身邊。
可是,現(xiàn)在他身邊,已經(jīng)有了林宛白的陪伴。
整整四年,她不相信他們之間是沒有感情的。
因為知道失去的痛苦,所以更沒有辦法去破壞他們的感情。既然當初的開始就是一場交易,既然四年前,在他去帝都的時候,這場交易已經(jīng)結(jié)束,那么,便沒有必要再糾纏不清。
再糾纏下去,便不再是她和他之間的事,還會傷到另一個女人,傷到孩子們……
這四年里,她的愛和堅持,已經(jīng)消耗光了。
就在看到他和林宛白在一起的那一刻,強撐到現(xiàn)在的信念,徹底垮了。
以后的日子,她不知道能不能再堅持下去,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另外一個女人,卻還要裝作不知。
曾經(jīng)不只一次的勸文君,讓她為了孩子,試著原諒墨黎。
可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為了孩子就忽視的。
直到天微微亮時,韓亦辰起身離開。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心很痛。
或許,現(xiàn)在的他也跟她一樣迷茫吧,對于自己的過去,以及,對她。
這樣的狀況,是她從未預(yù)見過的,所以一時,慌了。
天亮時,她做出了一個有些懦弱,而又倉皇的決定,帶著孩子們回國。
既然無法面對,倒不如,就此遺忘。
就當作,什么事都不曾發(fā)生。
他,依舊是她心里的模樣,不曾有一點改變……
孩子們對于媽媽的提前離開頗為不滿。果果依舊悶頭不說話,其實對于她來說,哪里都是一樣,只要能跟媽媽在一起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