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在夏傾卿剛吃上午飯沒多久,便聽到門口通報說太后娘娘駕到。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夏傾卿擦了擦唇邊,然后起身迎駕。太后領著柔小媛還有一眾宮人進了屋子,偌大的屋子竟顯得有些狹小起來。
“蒂皇妃,哀家叫你去哀家那里問話,不想你卻在這里大快朵頤,你是不是有點太目中無人了!”太后的聲音中有著極大的怒氣,其實自己并不知道夏傾卿居然在吃飯,偶然撞見讓太后的臉面更加掛不住了。
夏傾卿知道自己的確做得不妥,可是在太后身后乖巧站著的夏柒柒明晃晃的在告訴夏傾卿今日太后過來的原因——替夏柒柒抱不平來了!“母后,是兒臣的錯,還望母后息怒。”
多說無益,太后本就是奔著找茬來的,現如今自己還留了這么大一個把柄,越解釋只會讓太后越生氣,還不如趕緊承認錯誤,一了百了。
“你還知道有哀家這么母后!哀家還以為蒂皇妃的眼中誰都沒有呢。你身份不明,哀家能讓你服侍皇上已經是對你極大的恩賜了,還委以重任,甚至連皇上強行封你為皇妃都同意了,你不安守本分,到底是何居心?”盛怒之中的太后根本沒有給夏傾卿留一絲一毫的情面,就當著滿屋子宮人的面數落夏傾卿。
冷冷一笑,夏傾卿抬起了之前低垂的脖頸,話說到這個程度,今日的太后可不是想大事化小,自己何必給人家面子!
“不知太后說的是什么事情我夏傾卿沒有安守本分了。我夏傾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后大可去調查我的身份,我今日尊敬你是蘇煜池的母后我才叫你一聲母后,別借此以長輩的身份來教育我!”說完也不看太后,只將目光放在夏柒柒身上。
你的靠山?好,很好。夏柒柒,今日我便教給你什么叫靠山山倒,女人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太后帶著縷金烤藍護甲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胸口順著氣,知道夏傾卿性子狂放,卻沒想到就狂到這個地步,自己是太后,后宮之中最尊貴的女人,在深宮中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女人竟然讓一個丫頭如此數落?“蒂皇妃,你休得放肆!”
“休得放肆?”夏傾卿不怒反笑,一張俏臉擒著淡淡的笑意,“太后肯定了解,休得放肆夏傾卿自進宮之日也放肆數回了。”
夏傾卿知道太后為何今日為何而來,夏柒柒肯定已經哭訴自己罰她抄寫《女則》《女戒》,估計著也將自己生硬的話經過斟酌和太后說了不少,本就是沈家人,而且還心疼夏柒柒的太后自然要為剛侍寢的夏柒柒討回公道,最主要的是為了鞏固夏柒柒在后宮中的地位。
今日蘇煜池也不在宮中,不會半路殺出來保護自己,今日的機會實屬難得,太后久等自己還不去,沒想到移駕春意苑還見到自己正優哉游哉的用午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但這些都補足語讓夏傾卿接受太后的盛氣凌人,自己又不是軟柿子,拿自己開刀,休想!
果不其然,夏傾卿話音未落,太后已經激動的拍桌子了,“蒂皇妃,你如此目中無人,不要以為你有皇上護著你就沒人敢整治你,今日哀家便要好好滅滅你的狂妄。”
“滅滅我的狂妄,太后娘娘是不是找錯人了,今日犯錯誤的可不是我夏傾卿,是您后面楚楚可憐的柔小媛。”
夏傾卿看到太后的臉都綠了,心情居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
聞言夏柒柒剛要開口,便被太后抬手制止了,“柒柒犯了什么錯誤竟要罰抄寫那么多遍?莫說是你一個蒂皇妃,就是哀家平日里也是舍不得懲治柒柒的。”
“既然如此,”夏傾卿款款落座,“柔小媛以下犯上,口出不敬之言,不僅直呼本宮的名字還揚言和本宮都是皇上的女人,要和本宮平起平坐,不知太后娘娘對此怎么看?”
太后明顯一怔,這個話的確是不合適了,但是也不至于如此重罰,最重要的是這還是柔小媛晉封的第一日,叫柔小媛和自己的臉上都掛不住。
“這件事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的話也沒什么大錯,你們姐妹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和氣,盡心服侍皇上綿延子嗣,這才是你身為蒂皇妃的責任!”
唇邊含笑,果然不是什么簡單的女人,三言兩語便將這事情的錯誤大部分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本就在宮中平白無故樹敵不少這一責罰夏柒柒,更顯得自己小肚雞腸、容不下別人。
目光輕抬,“太后娘娘治理后宮這么多年,不會不知道這后宮尊卑有別吧?哪一個女子不是為了自己的位分費盡心思,姐妹情深沒錯,但那是在平等互利的前提之下,就憑一個柔小媛的紅口白牙這么一說,身居妃位的就要和她平起平坐,日后這宮中還要那位分做什么!那皇后豈不是和官女子沒有什么區別了?”
說完,夏傾卿的目光便鎖在了太后的臉上,只看那唇角動了動,可是卻接不下去話,心想,和本姑娘斗嘴皮子,你還真是找錯人了!
“太后可是覺得哪里說的不對?”
咬碎了滿口銀牙,太后只得點了點頭,不語。
面上掛起了一抹輕笑,“我就知道太后娘娘通情達理,這事情肯定是柔小媛向您說的時候有了什么紕漏,您看著話都說開了不是就好了嘛。能為太后娘娘管教眾姐妹,替太后分憂,是我的榮幸。”
“哀家身子不適,回宮。”太后一肚子的氣來的,現如今不僅沒解決掉,反倒更生氣了,腳步飛快的帶著眾人離開了春意苑,夏傾卿看著浩浩蕩蕩的人影,倒覺得日子這樣過也不錯。
“香溪香夢,去把飯菜熱熱,本宮接著吃。”夏傾卿輕快的說。
一個人吃著午飯,思緒便胡亂的蔓延開來,這時夏傾卿忽然想起來方才見到太上皇的時候,覺得太上皇眉眼之間似有疲憊之態,當時只以為是忙著蘇煜池登基的之情勞累所致,可是聯系上太上皇離開時那意味深長的話,夏傾卿覺得事情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
蘇煜池是懂藥理的,之前三皇子府中有毒的事情就是蘇煜池和自己說的,想來太上皇若是有事蘇煜池應該會第一時間發現的吧?自己的職業病又犯了。
自嘲的笑了笑,有時候徐敏銳強烈的第六感會給自己很大的方便,不過有的時候就會給自己添麻煩了。
說道蘇煜池——現在蘇煜池應該還在軍營視察吧,太后竟然抓住這個時間來找自己麻煩,太后和蘇煜池的關系還真是微妙...
自從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夏傾卿就養成了午睡的習慣,還未入睡,便聽到宮中熙熙攘攘的吵鬧起來,春意苑的位置啃食清幽,連這里都能聽到,應該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當下也沒了睡意,夏傾卿穿好衣服,剛出了內室,看到香夢正守在門口,“外面發生什么事情了,這么吵?”
看到夏傾卿出來了,香夢已經快步迎了上來,“娘娘被吵醒了吧?奴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香溪性子急,已經跑出去打聽了。”
搖了搖頭,“本也沒睡著。”
剛說完便看到香溪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娘娘,娘娘不好了。”
“別急,慢點走,出什么事了?”香夢趕緊說,擔心她跌倒受傷,可是香溪還是快速跑了進來,剛一緩了口氣,就急急地說:
“娘娘,他們說,說太上皇暈倒了,太醫檢查也查不出來毛病,后來請了欽天監的人去看了才知道太上皇是中了蠱毒,居然是在咱們皇上之前的寢宮中搜出了下蠱蟲的用具。”
聽了香溪的話,夏傾卿心中一緊,太上皇中蠱暈倒卻在蘇煜池的寢宮中搜出了用具,蘇煜池豈不是就要擔了這罪名?
可是夏傾卿不相信蘇煜池是這樣的人,他絕不會為了皇位去謀害自己的父親,即便這人并不是他真正的父親,可是多日來的相處,夏傾卿已然感受到了蘇煜池對這個父親的敬愛。
等等,太上皇說這宮中要變天了,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太上皇已經察覺到苗頭了?蘇煜池應該也有所準備吧?
一時之間,夏傾卿竟理不出頭緒來。
“現在外面是什么情況?”穩了穩心神,夏傾卿開口。香溪一雙大眼中急急地蓄滿了淚水,“奴婢,奴婢也只打聽到了這么多,剛才便看見很多官兵沖進了太子宮,奴婢便趕緊回來了,奴婢擔心姑娘這里再出什么事。”
夏傾卿闞澤香溪著急的樣子,伸手拉過了香溪的手,用力握了握,“沒事,別擔心,我相信皇上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肯定是有人誣陷他,這件事一定會查明白的。”
看著香溪真摯的神情,夏傾卿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可是卻聽到一陣喧嘩聲,夏傾卿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看來官兵是搜查到自己這春意苑了,“咱們出去看看,別怕,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呢。”
緊張的環境中聽到夏傾卿的玩笑話,雖然誰都沒有笑出來,可緊繃著的神經也放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