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夏傾卿猛地將頭抬了起來,雙眼直視坐在前方的皇上,企圖從皇上的眼中找到開玩笑的神情,可是夏傾卿看到的是肯定,是屬于一個國家領導者的嚴肅。
“怎么?不相信朕的話嗎?”見到夏傾卿的表情,皇上開口問。
這才想到自己如此看著皇上不好,夏傾卿收回了目光,“沒,父皇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只是,兒臣不明白皇上的用意。”
即便是不熟悉這個朝代的立法,之前知道赫連琰要再次出戰的消息,夏傾卿還特意查了律法,果然沒有律法明確規定軍營中是否可以帶有女眷,不過一直以來沒有哪一位將軍,會將自己的女人帶到戰場上。
所以雖然當時感覺赫連琰的意思是想帶著自己上戰場,不過夏傾卿并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現在卻從皇上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夏傾卿自然是震驚無比,更是猜不到皇上的用意。
“朕一向聽聞太子妃絕頂聰明,怎么會猜不到朕的用意呢?還是,太子妃不敢說?”皇上并沒有回答夏傾卿的提問,反倒將問題拋給了夏傾卿。
夏傾卿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沖動,“兒臣真的不知皇上的用意。”
與其說胡亂猜測君心,倒不如乖乖的承認自己根本猜不到,面對這個城府極深的皇上,就算是二十一世紀的金牌特工,夏傾卿也不愿意去以身犯險,俗話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嘛。
似乎夏傾卿的回答,皇上還算滿意,并沒有繼續為難夏傾卿,“朕希望你能配合朕,跟在太子的身邊,朕知道,太子的心里你的位置可是很重要的。”
心中詫異,“父皇,不知需要兒臣配合您什么?”
“偷得軍機圖,交給北疆之人。”
皇上居然說要偷軍機圖!皇上居然要把軍機圖交給北疆之人!夏傾卿一時理不清思緒,便沉默等著皇上繼續說下去。
見夏傾卿并沒有拒絕,皇上頓了頓方才開口,“你莫要擔心,朕與北疆大將軍沐遙已經達成了協議,表面上北疆與飛斌國聯手,其實暗中適合煊赫聯盟,有了軍機圖,知己知彼,定然可以將飛斌國一舉拿下。”
聽到這里,夏傾卿頭腦飛速的計算著,感覺許久已經沒有做這么燒腦的事情了,可是夏傾卿面色如常,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妥,似乎只是在認真聆聽皇上的話。
雖然皇上給了夏傾卿去偷盜軍機圖的理由,可是夏傾卿一點都不相信,因為皇上的話太牽強了,北疆居然是一個反間計中的關鍵角色,可如果皇上說的是真的,為什么不直接同赫連琰說,反而叫自己一個女人跟在軍中秘密偷盜軍機圖,再者,戰場上刀劍無眼,煊赫士兵將會有多少死在所謂的同盟,也就是北疆之人的戰馬軍刀之下!
“父皇,您也知道,兒臣已經有了好幾個月的身孕,兒臣是想配合您,可是兒臣的身子恐怕不適合上戰場。”夏傾卿已經用自己最委婉的語氣拒絕了皇上,可是夏傾卿在心中隱隱覺得,皇上根本不會接受自己這個借口。
夏傾卿聽到皇上拿起了茶杯,然后又將茶杯緩緩的放在了桌面上,接著皇上渾厚的聲音傳來,“想來,這個說法,也不能說服太子將你安心留在太子府吧,更何況是朕?”
“父皇。”夏傾卿接過了話,正在思考對策的夏傾卿,忽然就覺得還不如實話實說,“兒臣只是覺得,事關出戰的萬千煊赫戰士,兒臣不愿意以身犯險,如果父皇說的是真的,那么皇上大可告訴太子,無需兒臣多此一舉。”
噼里啪啦的說完,夏傾卿淺淺的呼了一口氣,夏傾卿說服不了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夏傾卿沒有說出口的理由還有,不愿意去欺騙赫連琰,不想同令赫連琰傷心痛苦的父皇站在統一戰線上。
夏傾卿怕赫連琰因此傷心。
“太子畢竟還是年輕,這樣的事情,朕怕會影響太子對于戰事的判斷,而且,朕也相信,你會將這件事情做好。”皇上給夏傾卿戴了一頂高帽子。
“父皇,兒臣不愿冒險,不愿因為自己,可能叫無數個家庭因此破碎。”夏傾卿無法答應。
似乎失去了耐性,“你不愿冒險,朕自然不會強求你,可是你要想好,你不是獨自一人,你身后還有丞相府,還有你的父親,還有剛剛蹣跚學步的弟弟,你覺得,朕不會找他們的麻煩嗎?”
皇上的語氣同剛才并沒有區別,可是夏傾卿卻分明聽到了皇上語氣中的冰冷,夏傾卿絲毫不懷疑皇上會找丞相府的麻煩,“皇上。”只說了兩個字,夏傾卿忽然說不下去了。
“你不用懷疑,你也應該知道,朕不是一個喜歡說笑話的人,而且,找丞相府的麻煩簡直是易如反掌,你不要以為朕真的相信你影寒宮最開始的幾百人,真的是你外公培植的勢力,就這一件事,朕想...”皇上適可而止的不再說下去了。
夏傾卿現在又不下三種方式可以將皇上擒住,雖然夏傾卿不懂內力,可是憑著上一世的作戰經驗夏傾卿知道偌大的御書房中潛伏著三個暗衛,自己不知道的暗衛應該還有,自己擒住皇上之后,也有三成的把握可以讓皇上暫時同意自己的要求,不過,以后呢?
難道說要將皇上殺了嗎?
殺了皇上,莫說是丞相府,只怕是連赫連琰都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夏傾卿是真的猶豫了,就算自己機智過人,就算自己有著比這個時代先進幾千年的謀略,有著這個時代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手段,可是面對九五至尊的皇上,夏傾卿束手無策。
“父皇喜怒,兒臣方才考慮不周,兒臣定當竭盡全力,為父皇分憂。”夏傾卿微垂著雙眸,低低的說。
感覺皇上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子戾氣撤了不少,夏傾卿知道皇上心情好了許多,可是自己的心情卻是陷入了低沉之中。
“如此,朕自然放心。朕會派人與你接應,你莫要心生鬼胎,你父親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而你就算再神通廣大,可要知道,鞭長莫及四個字。”皇上的語氣倒真的像是長輩在教誨晚輩,可是聽在夏傾卿的耳中,卻是無比的諷刺。
這個皇上,如此處心積慮的瞞著赫連琰叫自己去偷盜軍機圖,肯定不是皇上口中說的那樣,可是皇上拋出的籌碼,叫夏傾卿不得不答應。
“兒臣謹記在心。”
“想來大戰在即,你回去也收拾收拾,朕等你們凱旋而歸的消息。”皇上說完,便揮了揮手,示意夏傾卿可以離開了。
心下煩悶,夏傾卿也不愿意再和這個狡猾的老狐貍周旋,行了禮便離開了,走出御書房見到外面的陽光,夏傾卿長吁了一口氣,“走吧,玉蘭。”
“夫人,皇上和您說什么了啊?”看到夏傾卿臉上絲絲憂色,玉蘭擔心的問,生怕是因為雅妃的事情,皇上怪罪到夏傾卿身上,后來玉蘭進宮見到了雅妃,便明白了之前夏傾卿叫自己去拿一些砒霜的深意了。
搖了搖頭,夏傾卿不想讓單純的玉蘭因此上火,“沒什么,只是叫我多照顧赫連琰,馬上就要不太平了。”
“這樣啊,要是奴婢說啊,皇上簡直就是擔心的多余嘛,要是皇上看見太子殿下不管多累一見到夫人您,雖然臉上沒笑,可是那目光啊,簡直就是舒心到極點啊,皇上肯定不會特意還囑咐您照顧好太子殿下了。”好不容易抓到了夏傾卿的把柄,玉蘭也開起了夏傾卿的玩笑。
果然,夏傾卿側過頭,看到了玉蘭臉上狡黠的笑容,“你啊,油嘴滑舌,竟不知是跟誰學的,我看著虎青可是個老實的人啊,難不成都是假象?把我們可愛單純的玉蘭給帶壞了。”
下意識的,玉蘭反駁道,“才不是虎青帶壞的。”
“哦?那是誰帶壞的?難不成,竟是我帶壞的嗎?”夏傾卿緊接著說。
“不不不,當然不會是夫人帶壞的。”玉蘭趕緊否認道,然后隨便找了個借口,“是,是虎青帶壞的。”
狀似深沉的點了點頭,夏傾卿調笑道,“若真是這樣,真不知道虎青聽到他深愛的玉蘭這么說他,會不會生氣啊,不過,為了我們家玉蘭,我可要好好教育教育虎青,要謹言慎行,萬萬不能將我們玉蘭帶壞了,況且若是以后有了孩子,豈不是更要影響了下一代?”
聽到這里,玉蘭才知道夏傾卿根本就是在調笑自己,“夫人,您,您真...”方才還伶牙俐齒的玉蘭,在聽到夏傾卿說自己和虎青有孩子的時候,臉忍不住就紅了。
見狀,夏傾卿微微蹙起了眉頭,這樣的玩笑話雖然會讓一個姑娘家害羞,可是玉蘭都已經結婚了,聽到這樣的話,不至于還會到忍不住臉紅的程度吧?
“玉蘭,你臉怎么這么紅?”夏傾卿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看向玉蘭,“莫不是,被我說中了吧?”
“夫,夫人。奴婢也不知道。”玉蘭紅著臉,不敢看夏傾卿,聲音又小又細,虧得夏傾卿耳力過人,才聽清玉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