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他那個白白凈凈,嬌媚可人的阿云?
慕昭抱著懷里的人,顫抖著手撫摸她的臉,指尖都不敢觸碰她的鼻間,若不是還能感覺她的呼吸,慕昭都覺得這輩子生無可戀了。
懷里的人昏迷不醒,脖頸上紅紫的傷痕觸目驚心,刺痛他的眼睛,他把人抱在懷里,解下衣袍裹在她身上,她那么愛美,如今宛若從泥沼中拉出來的模樣,別說是她,就算是自己都不忍直視。
慕昭問唐肅“什么回事?”
唐肅看著他懷里昏迷的人一眼,說“末將發現的時候,朝華公主正用套馬的繩子套在貴妃娘娘的脖頸上騎在馬背上奔跑,若不是貴妃娘娘用手抓著繩索,恐怕早就遇害了?!?
說道最后,唐肅心中驚痛,眼前晃過那殘忍的畫面,握拳。
“是她!”慕昭盯著不遠處同樣昏迷的朝華公主,把許韻之放在干凈的草地上,他從懷里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想著朝華公主走去。
唐肅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并不阻攔,默默的看著他走去,余光落在草地上一動不動被慕昭大衣包裹的許韻之,心緊了緊。
慕昭走到朝華公主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鋒利的刀口落下,鮮血緩緩流淌在草地上。
朝華公主驚痛醒來,看著身旁的慕昭,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
“朝華公主,朕說過,讓你不要找她的麻煩,你過界了?!闭f著挑斷她的手筋。
朝華公主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疼得猙獰,她看著雙手鮮血流淌,疼得嚎叫起來“不要.......”
許韻之被驚醒,她動了一下,仰頭看著不遠處的慕昭和朝華公主,皺眉“皇上!”
她嗓音嘶啞,慕昭還是聽見了,扭頭看來,對她溫柔一笑,匕首上的血跡在朝華公主的衣擺上擦拭了一番,他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般,收回匕首,快步走到她面前抱著她“醒了,有沒有覺得那兒不舒服?”
“脖子和后背很疼?!彼难劭舴杭t。
慕昭撫了撫她的背,說“我們現在就回去,讓御醫給你看看,別說話,你的嗓子受傷了。”
“嗯!”她點點頭,看著失聲痛哭的朝華“你把她怎么了?”
“朕本想要她的命,好歹她也是一國公主,天之驕女,朕便挑斷她的手筋,給她一個教訓,讓她對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蹦秸央[忍的說,若不是顧忌朝華公主的身份,他真的恨不得殺了那個賤人。
“她應得的!”許韻之根本不會同情朝華公主,若不是她命大,早就被她勒死了。
朝華公主的痛呼聲吸引了景太子過來,以及岑皇,看著朝華公主雙手鮮血流淌,景太子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朕替景皇教訓了一下朝華公主而已,景太子不必驚慌,不過是挑斷手筋,傷不了性命?!蹦秸牙淅涞恼f著,抱著許韻之讓她騎坐在疾風身上,他利落的翻身上馬。
景太子被他囂張的態度刺激,攔著他的去路“燕皇她可是公主,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過分?”慕昭冷笑“朝華公主做的事情才過分,她是朕的貴妃,你看看朝華公主做了什么,若不是唐將軍及時趕到,朕的貴妃娘娘就要命喪朝華公主之手了,比起她的過錯,朕已經是看在景皇的面子上輕饒她了?!?
許韻之配合慕昭,在景太子看來時,她故意仰頭,露出脖頸上紫紅的勒痕,整整一圈,只要再用力一點,她就紅顏薄命了。
景太子見了臉上閃過一抹遲疑。其他人都看得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昭不和他們耽誤時間,打馬離去,許韻之靠在他懷里,精神不是很好,慕昭問她“為什么不聽朕的話老實待著?”
“我看見小馬就想給暄兒套一匹回去,誰知道朝華公主偏偏跟我作對,最后趁我不備套住我的脖子......”
“阿云別說了,求你!”慕昭緊緊的抱著他,悲傷難受。
她還沒說完,慕昭已經不敢聽了,他只要一想到方才扭頭看見的被拖著走的人是她,而他竟然無動于衷的回頭不理不睬,他就覺得心心被刀割。
“好!”她靠在他懷里,緊緊的抓著他的手不松,他低頭在她滿是泥草的頭發上深情的親了一下。
代萌看見慕昭抱著許韻之回來,嚇壞了“皇上,娘娘這是......”
“閉嘴,準備熱水給娘娘沐浴?!蹦秸训闪舜纫谎?,把人放在床上,代萌匆匆的跑了出去,不多久幾個宮人抬著熱水進來。
他們退下后,慕昭把脫得光光的許韻之抱進浴桶中,許韻之疼得嘶嘶叫,慕昭才發現她后背的擦傷多嚴重,臉頓時陰沉。
這時對面的營帳喧鬧不已,景皇怒氣沖沖的就要沖進來找慕昭算賬,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擋住,景皇身后的侍衛拔刀相向。
如此劍拔弩張的時刻,慕昭還在慢悠悠的給許韻之清洗傷口,撫摸她脖頸上的勒痕,湊過去親了又親,心疼不已。
景皇見狀,氣得沖里面的人大吼“燕皇你給朕滾出來,誰給你膽敢傷朕的公主?”
“皇上?!痹S韻之擔憂的看著慕昭。
慕昭摸摸她的頭,給她清洗長發,安撫“別怕,他不敢進來的?!?
慕昭胸有成竹,料定景皇不敢進來。
景皇確實只是在外面吼吼而已,小文公公笑著解釋說許韻之在沐浴,景皇不敢進去,哼了一聲讓慕昭等會去他的營帳。
景皇離開后,許韻之也清洗得差不多了,慕昭把她抱出來,用軟綿綿的布巾給她擦拭身體上的水珠,看著背上一片刮傷,目光黯了黯,拿著被褥蓋在她身上,讓御醫進來。
許韻之揪著被褥,讓慕昭給她壓壓,畢竟她一絲不掛呀一絲不掛,若是不小心被風吹開,她就曝光了。
慕昭笑著取笑“這得是多大的風才能把你的被褥刮起來?”
她哼了一聲。
慕昭含笑拿著干凈的布巾給她擦拭頭發,林御醫進來也不避諱,繼續給她擦拭頭發,林御醫也不見外,行禮后給許韻之診脈,又小心翼翼的給她看了喉嚨和脖子上的勒痕。
至于背后的刮傷,林御醫不用看,也不敢看,慕昭形容了下,他說是抹點藥就好。
一同跟著林御醫進來的還有另一位御醫,是景皇派來的,想看看許韻之傷的有多嚴重,御醫瞄了眼她脖子上的傷痕便心中有數,心想這位朝華公主也算是遇上克星了。
以前在宮里肆無忌憚的戲弄臣子宮人,如今竟然不收斂,連燕國的貴妃娘娘也敢下狠手。
御醫聽說朝華公主套著人家貴妃娘娘的脖子遛馬一樣,也難怪燕皇生氣挑斷她的手筋,任誰也受不了這般心狠手辣,枉顧性命。
另一位御醫見沒什么事,識趣的退下去見景皇,把許韻之的傷勢描繪了一番,景皇心中有數,看著被廢了雙手的朝華公主,心疼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畢竟是朝華公主有錯在先。
林御醫給許韻之開了點藥,又留下一瓶外用的藥給慕昭,讓他給許韻之抹在后背上,脖子上的傷痕用藥油就行,至于徐云之虛的忌口,吃流食。
她的脖子不是第一次受傷,之前在別宮差點被人掐斷了,這次也是。
林御醫叮囑,希望許韻之能愛惜她的脖頸,否則再來一次她就沒那么大的命活下來了。
聽得慕昭和許韻之兩人心有余悸,驚恐不已。
慕昭洗手給她在后背上藥,她乖乖的趴在床上,清涼的藥膏抹在背上還挺舒服的,她渾身雞皮疙瘩不少。
慕昭抹的差不多了讓她床上睡裙側睡,脖子上也上了藥,看著一圈紫紅色的勒痕,慕昭心疼。
安頓好許韻之,慕昭讓代萌守著,他去景皇的營帳見面。
景皇已經知曉許韻之的傷勢,也詢問了不少在場的人,知道是朝華公主的錯,不過朝華公主被廢了雙手,讓景皇面子上過不去。
兩人打了照面,各自冷臉,慕昭問“景皇是代替朝華公主道歉的嗎?”不等景皇開口,慕昭先發制人“朕不接受道歉!”
景皇聽了,臉上的肥肉都氣得抖了抖“燕皇不要欺人太甚,貴妃娘娘并無大礙,養幾日即可痊愈,可朕的朝華公主,恐怕今后都是廢人一個。”
“景皇這話說的,朕的貴妃現在確實并無性命之憂,若是景皇愿意,朕也想把景皇的脖子套在馬套中騎著馬拖行一里路,倒是景皇若還能活著再砍斷朕的雙手,朕絕無怨言?!蹦秸鸭僭O。
他的假設讓景皇氣得吹胡子瞪眼,指著他胖胖的手指抖了抖“你......你.......你......”
“朕難道說的不對,景皇不就這個意思?”慕昭哼了一聲“沒想到景國是這樣的民風,上梁不正下梁歪,朝華公主如此肆意妄為,心狠手辣,不都是教養問題,若是景皇不愿意教導,朕愿意代勞好好教導朝華公主做人的道理。”
景皇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當著面教訓,如此不給面子,如此嗆聲,景皇根本應付不了,也承受不了,氣得胸膛起伏,指著慕昭你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最后把自己氣暈。
慕昭看著倒下的人,哼了一聲掀開布簾離開,不一會兒妃嬪,太子,御醫都擠了進去。
所幸景皇并無大礙,景太子勸說景皇不要和木咋斗氣,畢竟朝華有錯在先,他們又是客人,這樣鬧僵恐怕對景國的聲譽有損。
景皇聽了不甘心的忍下這口惡氣,發誓等他們離開景國再好好的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不尊老愛幼,目中無人的燕皇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