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沒嘗過肉滋味(二更)
趙承淵微笑道,“它們皆是內務府按王妃規制所制,未有逾越,也不曾差了半分。按說該成親前催妝時送過來,可本王怕定國公擔憂,便先行送來,也好讓定國公放心。”
韓思行懷疑地看著趙承淵,“我怎么覺得,王爺倒像是早有圖謀呢?可你認識寧丫頭不過才三四個月,翟衣根本趕制不出來……”
他恍然道,“不會是……你當真是喜歡胖乎乎的女子,提前按著自己的喜好做好了嫁衣,現在又按著嫁衣大小選中了寧丫頭吧?”
大家被韓思行的清奇腦回路驚到了,可細品之下,又覺很有道理!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趙承淵笑道,“只能說本王和攸寧有緣分,事先備好的嫁衣,恰好是她的尺寸。定國公可還有別的憂慮?”
韓鈞只覺得這晉王狡詐,分明是怕他尋理由反悔拖延,事先把他的后路都堵住了!
他皺眉坐了回去,“攸寧的嫁妝尚未開始備,一會半會也備不出來。尤其是那繡被,給王爺做的衣裳鞋襪,都得攸寧親手做,都需要時日。”
總之,早了不行!
趙承淵笑道,“據本王所知,攸寧做針黹女紅不太快。三四天前本王讓她幫著做個荷包,方才看了看,已經縫了三針了。若是指望她親手繡好了喜被,做好了衣裳鞋襪,怕是得幾年后的事了。她嫁入晉王府后有大把的功夫為本王做衣裳,不若到時慢慢來就好。”
福王妃雖也覺得這日子未免太急了些,可自己是媒人,得幫著晉王說話呀!
她笑呵呵道,“定國公舍不得女兒這是人之常情,不過兩府離得近,定國公想昭平了,隨時也能見到。女兒早嫁了人,你也能早一日抱外孫不是?”
韓鈞一聽生孩子,臉色更不好了。
他可不想那么早抱外孫!
寧丫頭分明還是個小孩子好么!
他起身冷看了趙承淵一眼,“你出來!”
趙承淵笑著踱步跟了出去。
韓鈞去了外書房。
他也不坐下,站著書房中間,目光在趙承淵身上上下逡巡,毫不避諱。
腿長腳長,雖不如武將粗獷壯實,可個頭卻在那里,比他還要高上一些。關鍵是腿腳功夫還那么厲害,竟然能打敗了他,想必是個體力極好的。
思行少在京城,和晉王沒有一起撒尿比遠近的交情,并不清楚底細。此時再讓思行出去打聽,未免太過明顯。
年紀又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
寧丫頭尚未長成,個頭又不高……
韓鈞問道,“王爺后宅里可有侍妾?”
趙承淵搖頭,“沒有。”
“那房里可有收房的丫鬟?”
趙承淵笑,“沒有。”
韓鈞點頭,“男人是該潔身自好,侍妾通房都是后宅禍事之源,原不是該有的東西。”
只是!
憋了這么多年,豈不是火氣很大?
韓鈞道,“既然你沒嘗過肉滋味,想必晚上一兩年再吃也無妨,本公說的沒錯吧?”
趙承淵挑了挑眉,“定國公,本王沒吃過,可不代表見到肉在碗里不想吃。”
他自己吃不吃是一回事,被別人挾制著處于被動,卻是不可能的。
韓鈞冷哼了一聲,“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本公怎么放心將攸寧嫁給你?”
趙承淵嘆了口氣,“定國公娶國公夫人時,她年齡多大?”
韓鈞神色是一瞬的黯然。
他大步走到上座坐下,悶頭灌了一碗茶,重重放下茶碗。
“十五。”
趙承淵微笑,“本王若是記得沒錯,世子次年就出生了吧?”
韓鈞冷沉著臉。
他查得未免太清楚!
趙承淵道,“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轉過年,攸寧可就十六了。”
他走到過去,替韓鈞斟上茶,一邊說道,“本王這么快求娶攸寧,雖有自己的私心,可也有諸多的不得已。太子強勢,皇上又偏向于他,若是拖得久了難免生變。攸寧一直懼怕太子,定國公可知?”
“攸寧怕太子?”
韓鈞記得攸寧曾提醒他,與太子莫要走得太近。他當時便覺得有些奇怪,太子對她極用心,怎就得她如此評價了。
趙承淵坐到韓鈞旁邊,“對,很怕。如果攸寧被賜婚給太子,恐怕心里不會好過。”
他現在知道了,攸寧便是韓鈞的軟肋。一切的原則和堅持,在女兒的幸福面前,都脆弱不堪,不值一提。
他暗嘆了口氣,對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韓鈞一想到女兒害怕,心便揪了起來。
他沉默片刻,重重嘆了口氣,“那就臘月二十八吧。本公就這么一個女兒,總得花些時日替她好好準備嫁妝,別委屈了她。”
趙承淵站起身,拱手道,“多謝定國公成全。”
韓鈞沉聲道,“若不是攸寧那般堅定說要嫁你,愿意與你患難與共,饒你舌燦蓮花本公也不會應下。你須記得她待你的一片赤誠,也須記得你今日說的話,攸寧之重,甚于你的性命。若是你讓她受了委屈,本公定不會輕饒了你。”
趙承淵此時方知,原來攸寧曾堅定地說嫁。
他的處境兇險,她是很清楚的,她卻絲毫不曾猶豫,不曾畏懼。
他的小丫頭,果真是有膽魄。
他鄭重道,“本王此生,定不負她。”
韓鈞也不再糾結此事,起身往外走去,朗聲道,“我看送來的酒里,還有洛江春?”
趙承淵微笑走在他身側,“對,都是窖藏十年的。晉王府一共存了二十壇,都搬來了。”
韓鈞又有了幾分滿意,“酒量如何?”
趙承淵微笑,“應可陪岳丈大人喝到盡興。”
韓鈞聽著這聲“岳丈大人”頗順耳,這小子總算還有幾分眼色。
他又擺起了老丈人的譜,側首審視著他,“酒后脾氣大不大?會不會發酒瘋?”
打媳婦什么的?
趙承淵笑道,“岳丈大人放心,本王酒品極好。今日一試便知。”
韓鈞淡淡嗯了一聲,心里卻盤算著,總得把這小子喝趴下才行。
見多了他不管何時都波瀾不驚的樣子,很想看看他酒后失態是何模樣,再趁機套出些真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