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長老將玉扣拿在手上,迎著陽光找好角度,琉璃片用另一隻手拿著放在玉扣上方,正對著宣紙。
“帝姬與東夏王睜大眼睛瞧著!”戎長老激動的盯著宣紙。
司寇綰和葉至珩對視一眼後也看向宣紙。
之間雪白的宣紙上竟慢慢出現了一副山水畫,畫上山川樹木飛鳥走獸,十分清楚,而在畫中的一處上,明顯點了一個紅點。
“看到那個紅點沒有?”戎長老問看呆了個兩人。
兩人齊齊搖頭。
戎長老笑道:“這裡就是禁地的所在!”
戎長老說著便將玉扣和琉璃片放在了桌上,看向司寇綰道:“帝姬,宜早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
司寇綰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戎長老,這琉璃片爲何這麼神奇,竟有放大的效果?”
戎長老呵呵直笑,臉上也是莫名,“部下也不清楚,這琉璃片是部下的祖父留下的,部下小時候一直將它當玩具玩兒,早上突發奇想就拿起來照了一下,沒想到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效果。”
“不說這些,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禁地。”葉至珩對琉璃片沒有絲毫興趣,他的心裡只有司寇綰的毒,現在既然知道了禁地的確切地方,他自然不想再耽擱。
司寇綰點頭,正欲叫小蓮進來,卻被葉至珩阻止了。
“人多不好,就我們三人前去,省得被稔機發現引來麻煩。”葉至珩看了庭院裡遠遠守著的小蓮一眼,眼底閃過不喜。
司寇綰敏銳的捕捉到他的表情,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低低道:“皇帝的通病,疑心病重。”
嘴裡雖然如此說,但也真的沒有再叫小蓮,而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撇下小蓮,三人一起出宮了。
小蓮看著司寇綰離去的身影,眼底閃過著急。
那廂,稔府中。
“凃長老,這都五六天了,那司寇綰怎麼還沒被我控制?”稔機盯著對面的凃長老,情急之下直接說出了司寇綰的名字。
凃長老淡淡安撫道:“任何東西都是要有一個過程的,屍陰蟲進入體內之後會心侵蝕五臟六腑,最後纔會進入顱腦之中,之後進入了顱腦纔有控制之力,這個過程起碼得七天。”
“可是現在已經六天了。”稔機有些心浮氣躁,繼位大典馬上就要到了,以司寇綰的腦子,禁地只怕也快要被找到了,一旦她繼位,他的處境就十分危險了。
所以,他一定要在繼位大典開始之前控制司寇綰,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和現有的一切。
“大人稍安勿躁,最多三天,一定會有效果。”凃長老低聲勸說。
稔機低哼一聲,閉了嘴。
這時侍衛在門外閃過,稔機看了一眼,不著痕跡的對凃長老說道:“我明白了,凃長老先回吧。”
凃長老也不想多呆,直接站起來行禮告辭。
待凃長老走遠之後,稔機立刻對門外說道,“進來。”
聲音落下,侍衛立刻走了進來。
“何事。”稔機問。
侍衛連忙回答:“回稟大人,宮裡來消息,說帝姬和東夏王還有戎長老三人一起離開了皇宮,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樣子看著頗爲神秘。”
一聽這話,稔機心中立刻有了答案,他的臉沉了下去,對那侍衛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衛立刻退下。
稔機的臉頓時陰沉下來。
真是低估這幾個人了,本來他以爲起碼還要寫日子才能找到禁地,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被找到了!
獨自在桌邊坐了許久,稔機猛的站起來,帶上自己的死侍,大步出了門。
郊外荒野中,戎長老看著面前茂密的樹林,一時犯了難。
“這……地圖上指的就是這兒,可怎麼什麼都沒有。”
司寇綰也一頭霧水。
“會不會其實我們已經站在了禁地的門口,只是因爲有類似迷幻陣的東西,讓我們無法看清眼前?”葉至珩斟酌著說。
司寇綰和戎長老齊齊點頭。
“不管是什麼針,都是有陣眼的,又分明眼和暗眼,可部下瞧著卻根本瞧不出異常來。”戎長老很迷惑,他活了六十幾年,所見過的毒陣數不勝數,自然也總結出了自己的一套經驗。
雖然有些針他無法解開,但不管能否解開,他都能看出一些異常之處,可現在這出地方,卻毫無異常,看著似乎真就是一片荒野之地。
葉至珩抿著嘴脣皺眉沉思。
司寇綰完全看不出個頭緒來。
三人站在一片荒野中犯了難。
“既然玉扣中指向了這兒,那就肯定是這兒,現在看不出來,或許是因爲時辰不對,我們不如就在這守著,細細觀察,總能看出蹊蹺。”
半晌之後葉至珩沉沉開口。
“東夏王說的是。”戎長老點頭。
司寇綰就想到了大夏皇宮的密室,想要開始也是需要在一天的某些時刻的,便點頭道:“那就在這裡等著。”
說完三人席地而坐,司寇綰和葉至珩緊緊挨著,戎長老則坐的遠些。
這種時候司寇綰和葉至珩也沒有心思談情說愛,目光緊緊盯著地圖上標出的那塊區域,不敢有任何懈怠。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司寇綰的肚子‘咕嚕嚕’響起來。
葉至珩輕笑,變戲法似的從胸口摸出一個油紙包。
“這是什麼?難怪我剛纔見你胸口鼓鼓的。”司寇綰奇怪的接過來,打開包的厚實的油紙包,之間紙包裡面包著一坨壓碎的綠豆糕。
“咦,怎麼碎了?”看著紙包中間那坨綠色的東西,葉至珩眉頭皺起來,臉上露出一分懊惱,“我做出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司寇綰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心中一熱,隨即眼眶一熱,她知道他爲何要做這綠豆糕。
她低頭咬了一口,入口很甜,是真的很甜,像一口吃了一大勺糖一樣。
“不好吃?”見她表情不對,葉至珩急忙詢問,臉色明顯有些受傷。
司寇綰連忙搖頭,“很好吃,比我從前吃的任何綠豆糕都好吃!”
葉至珩可沒有那麼好騙,直接伸手就要搶綠豆糕,“算了別吃了,下次我再給你做,保證比這次好吃。”
害怕綠豆糕被他搶走,司寇綰連忙將一大坨綠豆糕塞進了嘴巴里,一邊嚼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混好次!我愛次!”
見她兩頰腮的鼓鼓的,活像一隻小老鼠,葉至珩禁不住笑了,然而笑容將將綻放就被凌厲取代,他猛的站了起來。
司寇綰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跟著站起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看見,正欲開口時,在視線的盡頭忽然看到一排模糊的身影。
竟是稔機和他的死侍。
“他怎麼會知道的?”戎長老也走了過來,臉色變得格外森寒。
是啊,稔機怎麼會知道的,從玉華宮出來之後,三人特地避開了人多的地方,司寇綰敢保證,路上絕對不會有人看見他們,那稔機是怎麼知道她在這兒的?
難道……司寇綰心中浮起一個自己不太願意相信的念頭。
如果這是她想的那樣的話,那也就想得通爲何在戒備森嚴的蒼穹殿裡,她會無緣無故的中毒了。
葉至珩忽然沉沉說道:“這次回去之後,把你宮裡的人都清理一下,你要是沒有得力的人手可以用,我可以送你幾個。”
司寇綰知道,他一定是和自己想到了一處,也知道他的好意,但還是拒絕了,“東夏王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這是委婉的拒絕了他的好意,葉至珩皺了皺眉,心中能理解她的做法,但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失落。
他不喜歡被她隔在外面的感覺。
說話間,稔機的人馬已經到了近前,稔機擡手命令死侍停下,然後翻身下馬跪地行禮。
“部下參見帝姬,見過東夏王。”
身後的死侍也跪地行禮。
司寇綰淡淡的看著稔機的頭頂,沒有讓他平身,而是冷冰冰的問道:“稔大人的消息真是靈通呢,我這纔出來了多久,你就找了過來。”
稔機立刻拱手回道:“回稟帝姬,部下聽百姓舉報說這四周有野獸出沒,害怕野獸衝出傷害百姓造成損失,部下便特地帶了侍衛前來巡邏,誰知道竟然這麼巧,才巡視了一圈便遇到了帝姬。”
這個解釋漏洞百出,卻又讓人無法反駁,司寇綰冷笑,問道:“那稔大人發現了野獸沒有?”
“暫且沒有。”稔機搖頭。
“既然如此,那定是那人看錯了,稔大人今日也辛苦了,還是早些回去吧。”司寇綰說。
她當然知道稔機不會這麼容易就回去,她如此說不過是想看他會如何回答罷了。
跪在地上的稔機立刻搖頭道:“帝姬還是太年輕了,百姓之所以如此說,那肯定就是看見了,帝姬如此草率,若不小心讓走了野獸,那定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所以呢?”司寇綰的臉色越來越冷。
“所以部下決定就在此處守候著帝姬,以防帝姬發生什麼不測!”稔機大聲說著,一副願意爲了他肝腦塗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