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了?”唐力行在一邊皺眉,“嫂子,裡面感染了是不是還得一次手術(shù)?”
“只是輕微感染,暫時不用再次動手術(shù)。一會兒我開個方子讓人去把藥買回來,我做一些消炎去腫的藥貼就行;裡面的感染主要是因爲(wèi)消炎不當(dāng),沒大事兒。”楚天意抿了抿脣,“席營長,我需要給你把把脈,確定一下你的傷勢具體情況。”
腿都被看了,把脈算什麼?席成濤伸出手,“那就麻煩嫂子了。”
楚天意將食指和中指搭在他的脈門上,脈象時穩(wěn)時亂,時虛時實,“暫時問題不大,也幸好是發(fā)現(xiàn)的早;你要是再過幾天發(fā)現(xiàn)神經(jīng)有損想要修補起來可就麻煩了,到時候治療腿上的方子裡我再加兩位修補神經(jīng)溫補的就好。”
“嫂子,你嚇著我了。”硃紅秀紅著眼眶,端著白肉碗的手都在顫抖,“還以爲(wèi)老席的腿……”
“席弟妹可別哭了,席營長的腿上治是能治,就是麻煩些;接下來的兩個月,你可能要遭些罪,多注意著點他腿傷的變化,別出現(xiàn)什麼不良癥狀纔好。當(dāng)初雷策的腿傷,我也是天天注意著,就怕傷口生變;畢竟是傷著了,骨頭都裂開了,有病變什麼的都屬於正常的。”
雷策鷹眸暗沉,深深看了她一眼,薄脣緊抿,她從來沒和他說過這些。
“好好,老席的腿可得麻煩嫂子了,我會看好他的。”硃紅秀紅著眼眶連連點頭。
楚天意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家有紙筆嗎?我現(xiàn)在就給席營長開兩個藥方,一個給席營長調(diào)理身體,一個用來治療腿傷。”
“有的,嫂子等等,我去拿。”硃紅秀擔(dān)心的看了看牀上的丈夫,又看了一眼楚天意,這纔出了臥房。
楚天意聞著房間裡的味道,胃一陣輕微的反涌,房間裡的空氣也不流通很是煩悶,“哥,我先去客廳等,你和唐指導(dǎo)員陪著席營長聊著。”
“嗯。”雷策捏了捏她的手。
楚天意莞爾一笑,拉著羅英去了客廳。
兩人剛坐下,硃紅秀就拿著粗糙的紙筆走了過來,“雷嫂子,紙筆拿來了,麻煩你了。”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席營長好歹叫我一聲嫂子,又是我家雷策的兄弟,給席營長療傷是應(yīng)該的。”楚天意這話並未壓低音量,發(fā)房子也不是膈應(yīng)的。因此,臥房裡的三個大男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席成濤心裡涌出感動來,感激的望著雷策,“副團,謝謝你和嫂子了。”
“說什麼謝不謝的。”雷策瞪他一眼,妻子這麼做的企圖,他豈能不知?這時候他要是拖後腿就是蠢貨。
“對,說謝傷感情,等你好了咱們再一起聚聚,好好吃一頓。”唐力行在一旁幫腔。
“呵呵……”席成濤咧嘴一笑,“行,不說謝,以後副團和嫂子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說。”
雷策拍拍他的肩膀,“嗯,這就對了。”
楚天意寫好藥方交給硃紅秀,“席弟妹,兩個藥方上我沒寫用量,都是按斤稱的,等買回來以後我做的時候再分用量。”
各種藥材的藥性和藥效不同,用量多了、少了都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這種寫藥方不寫用量的做法也只是爲(wèi)了保險,畢竟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
就算是改革開放之前,中醫(yī)方面的醫(yī)者都很少拿出藥方,就是爲(wèi)了做到家傳和自身醫(yī)術(shù)不被窺視。
“雷嫂子,我知道的;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就有一箇中醫(yī)醫(yī)術(shù)很好,可我從來沒看他拿藥方給別人,都是自己開藥或者叫徒弟去買藥什麼的,藥方絕對不會交給別人。”硃紅秀感激的接過藥方,緊緊攥在手心裡,“雷嫂子,謝謝你。”
“不用謝,你趕緊託人買藥回來吧!”楚天意笑著搖搖頭。
羅英抓住她的手,“是啊!席弟妹,你趕緊託人買藥回來纔是正經(jīng)的,想感謝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
硃紅秀點點頭,哽咽道:“嗯,好,我這就去找顧團長幫忙;你們坐會兒,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吃,顧團長送了一隻老母雞過來,晚上殺了燉上。”
“吃飯就不用了,我家有親戚,你照顧好席營長就行;這會兒我該回去午睡了,你也多歇歇,女人要吃好睡好皮膚才能好。”楚天意搖頭笑著拒絕。
硃紅秀破涕爲(wèi)笑,“還有這說法?嫂子可真逗。”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女人睡不好,身體會越來越差,最明顯的就是皮膚鬆弛沒有彈性,還暗淡無光。”現(xiàn)在的人連吃飽都成問題,置於保養(yǎng)上的問題可以忽略不計了。
“弟妹,你說真的?”羅英將信將疑。
楚天意認(rèn)真而堅定的頷首,“自然是真的,女人一旦不睡好,會出現(xiàn)很多難以預(yù)料的小狀況。”
羅英下意識的摸著臉,“難怪我的臉色越來越差,皮膚也有了鬆弛的跡象,原來是我晚上熬夜睡不著熬的;弟妹,有沒有辦法改善?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要成名副其實的黃臉婆。”雖然她已經(jīng)是黃臉婆了。
硃紅秀被這一嚇,身體抖了抖,想想鄉(xiāng)下老人家那又黃又老又皺的鬆弛皮膚,頓時一陣後怕,“難怪我們鄉(xiāng)下的女人都老的那麼快。”
“是啊!所以,我們女人要善待自己。”自身的條件改善了,得意的是丈夫,得了丈夫喜愛的女人才會在生活中如魚得水。
“弟妹,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這些;以後每天我都要早點睡,早上多睡會兒。”
“嗯,就要這樣。想一想明明才三十四歲的女人,皮膚卻老的跟五六十歲一樣,那得多恐怖?”楚天意出聲嚇一嚇?biāo)齻儯瑑扇藢λ际钦嫘牡暮茫匀灰蚕M齻兡苓^的幸福美滿。
“不行,以後一定得八點就睡。”羅英搖搖頭,甩去腦中的恐怖畫面。
硃紅秀也在一邊附和。
見她們已經(jīng)被嚇住,楚天意笑呵呵的點頭告辭,“嫂子,我們該走了,弟妹還得去顧團長哪兒,我們可不能耽誤她。”
“也是。”羅英扭頭喊了一聲,“老唐,我和弟妹要回去了。”
“來了。”唐力行匆匆結(jié)束話題,與席成濤說了一聲就拉著雷策出了臥房。
一行人相繼走出席家,在席家門口分道;硃紅秀去團部,雷策和唐力行則帶著妻子回去午睡。
……
夜幕降下,硃紅秀提著一大包中藥材來了雷家,“雷嫂子,藥材已經(jīng)買回來了,這是藥方。”
楚天意理所當(dāng)然的收回藥方,“藥材放這裡就行,一會兒讓家輝收拾,你先回去照顧席營長?”
“也好,那我就先走了。”硃紅秀掃了一眼地上的大包,匆匆告辭離開。
目送硃紅秀離去,楚天意扭頭朝客房喊了一聲,“家輝,睡了沒?沒睡的話出來幫忙。”
“來了。”宋家輝疾步走出客房,手裡拿著一本書,“表嫂,要我做什麼?”
“把這些藥材烘乾,捻成粉末,明天我起來再做藥丸和藥貼;記住了,每一種藥材都要分開放,今晚就辛苦你了。”
“行,沒問題。那位席營長的傷很嚴(yán)重嗎?要這麼多藥材。”他也是聽表哥表嫂閒聊的時候瞭解了一點。
楚天意打開藥材包裹,翻了翻,“跟你表哥當(dāng)初一樣,只是沒你表哥的傷情那麼嚴(yán)重。”
“哦,這就難怪了。”宋家輝把書放在桌上,走到藥材包前蹲下身來,從裡面抱出一包分類放好的藥材去了廚房。
雷策一邊走出衛(wèi)生間,一邊走到她身邊,“哪兒來這麼多藥材?”伸手置於她眼前,示意她起來。
楚天意擡眸一笑,纖細(xì)白嫩的手放在他黑而寬厚的大掌裡,接著他的臂力緩緩起身,“洗完了啊!這些都是席弟妹送來的,今天沒時間做了,我讓家輝把藥材處理好;明兒起來再做成藥貼和藥丸,讓席營長外敷內(nèi)服,痊癒的快一些。”
雷策順勢攬著那單薄的肩膀,半摟半抱的推進房裡,讓她躺倒?fàn)椛希胺趴招纳瘢焖!?
“嗯。”楚天意望著他那如刀削般的側(cè)臉,莞爾,暖暖淺笑著閉上眼。
雷策拍了拍她的肩膀,見她呼吸平穩(wěn)後才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耳邊傳來柴火爆裂的聲音,擡步走進廚房,默默走到竈臺前把藥材方進已經(jīng)洗好的大鍋裡,讓藥材慢慢烘乾。
“表哥,你怎麼來了?表嫂睡了?”
“睡了。”
宋家輝湊頭望著大鍋裡,“表哥,可以把之前放進去烘乾的藥材拿起來碾碎了,現(xiàn)在碾碎是最好的,一碾就碎成粉末了。”
“嗯,好。”雷策撿起本就在鍋裡的藥材,方進碾辣椒的石頭罐子裡,拿著石頭棒慢慢碾著;石頭棒子一按,藥材一碾就碎。
宋家輝守著竈裡的火,控制在中火左右的程度,“表哥,現(xiàn)在表嫂越來越愛睡覺了,要不要叫我娘過來照顧著?這樣一來你和表嫂都能輕鬆很多。”
雷策搖頭,“暫時就這樣,等你表嫂月份再大一些再說;你什麼時候回去?再有一個多月就該過年了。”
“我想過兩天就回去,北邊****那邊的人應(yīng)該不會再追著我跑了。”宋家輝慎重的說著。
“放心吧!那邊的最高長官給了準(zhǔn)話,一定會抓出部隊裡的雜碎;你放心回家,等明天四月份你和舅舅舅媽一起過來吧!回家以後別再折騰了。”
“知道了表哥,趕緊把藥材碾完,我們也早點睡。”
兩人就此飯過這一頁,兄弟倆通力合作,在十點前把所有藥材都碾碎包裝好,放在竈臺上溫著;現(xiàn)在是冬季了,在陰涼的地方藥材會受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