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素知一愣,隨后,她馬上反應過來,嘟起了嘴巴,湊到林老太太身邊,抱著林老太太胳膊,撒嬌的說道:“哎呀,姥姥你不疼我了么?”
林老太太身子一僵,臉色一冷:“你還小,要那么大的房子沒用,再說了,我知道姚家給你準備了一套別墅,應該不稀罕我們林家上不得臺面的小房子?!?
“可是那個別墅離京都大學遠啊,姥姥,你給二姨其他房子不好么?”姚素知繼續撒嬌。
顧林歡從樓上慢悠悠走了下來,將下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好了,別鬧了,我累了,你趕緊收拾好吧!”說罷,林老太太一推姚素知的手,站起來回了屋子。
姚素知呆怔在那。
的確,自從壽宴之后,林老太太對她很冷了,這也是她一直堅持回到林家老宅的原因。
她想修復和林家的關系。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難以暖化林老太太的心,老太太看她的目光不一樣了,不再有親密、寵愛,而是懷疑、厭惡。
這種目光幾乎要把姚素知逼瘋了。
另一邊,林老太太回到屋子,林老爺子輕嘆:“你又何必呢,那套房子你之前說了給她就給她算了?!?
“何必,哼!”林老太太的拐杖使勁一戳,“我一想到壽宴上的事就覺得窩火,這么多年,我們對她如何你是知道的,要星星不給月亮,花了不知道多少錢,對她甚至比對素素都要好,可是她呢,連一幅畫都不肯給我,不肯就算了,竟然還用一幅假畫來糊弄我,她還有一點孝心嗎?這不就是白眼狼?”
“也許她真的是冤枉的?!绷掷蠣斪觿竦馈?
一聽這話,林老太太聲音立刻提高了:“好,就算她是冤枉的,那就是她不小心拿了一副假畫,她為什么要作假?我們愛好書畫的人最討厭的就是作假的人,她作假,人品就有很大問題!
哼,跟她們家那些姚家人的嘴臉一樣!”
“好了,過去就算了。”林老爺子看老太太生氣了,連忙輕輕順了順她的背。
“過去了么?”林老太太一陣感傷,“壽宴上的事真的不能多想,只要一多想就覺得可怕,素素和樂樂的事情你真的相信素知了嗎?如果真的是素知做的,那她和她媽媽實在太像了!”
林老爺子默然,最后嘆口氣:“再看看吧,畢竟我們養了素知那么多年。”
林老太太喃喃說道:“我們也養了林蔓很多年啊,可是最后她卻害了素素……”
兩個老人沉默了。
幾天之后的一個下午,林老太太正在給自己的花澆水,忽然姚素知回來了。
“姥姥,我今天去了一個朋友家里,買了他一幅畫!”姚素知小臉紅撲撲的,顯得異常興奮。
說罷,拉著林老太太到了屋里,打開了那副畫。
林老太太一看,眼睛立刻就亮了:“這個絕對是真品啊,是金老鼎盛時期的一幅作品,素知,你怎么得到的?咦,不對,我知道這幅畫在誰手里,他不可能賣的!”
林老太太抬頭,嚴肅的看著姚素知:“素知,這幅畫你怎么買到的?”
姚素知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了頭,訥訥的說道:“就是我去買,他就賣了?!?
“不可能!”林老太太立刻回道,“他不可能那么容易賣給你這幅畫,你做什么了?”
姚素知連連搖頭,笑了起來:“我能做什么呀,我……”
她臉上笑著,眼睛卻依然躲閃,最主要的是,她把手往后面背了一下。
“你的手怎么了?不是,你的手腕怎么了?”林老太太敏銳的問道。
“沒什么?!币λ刂s緊把手使勁背在后面,急得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讓我看看!”林老太太臉色一沉,使勁的把姚素知的手臂拉了出來。
才九月初的天氣,今天剛好比較熱,大多數人都穿著短袖,姚素知卻穿著一件長袖的上衣,手臂被袖子遮得嚴嚴實實,只有手露了出來。
她那只手依舊白皙,卻皺皺的,手指上都是不正常的皺紋。
林老太太心一沉,又拉起了她另外一只手,一樣是皺皺的。
“這是怎么回事?有沒有去醫院看看?”林老太太著急的問道。
姚素知眉頭皺了一下,好像忍著極大的痛苦,眼睛幾乎都濕潤了,卻使勁搖頭:“沒事的,姥姥,很快就好了?!?
忽然,林老太太擄起姚素知右手的袖子,只見她的手臂裹著一條繃帶。
“這到底是怎么了?”林老太太心疼了。
雖然壽宴的事情讓她膈應,但是緊急的情況下,想不到壽宴時候發生的事,她還是很疼姚素知的。
姚素知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淚就流了下來:“姥姥,您還疼我是么,嗚嗚?!?
“說什么話,我當然疼你!”林老太太把姚素知帶到沙發邊,兩人坐下,她心疼的摸著姚素知的手,問,“告訴姥姥,你怎么買到那幅畫的?是不是和你的傷有關系?”
林老太太一再追問,最終,姚素知低頭說道:“姥姥,我知道你生氣了,所以就去找金老的真跡,知道李老手里有,就去求她,我求了她好久,她說,如果我能幫她去她的宣紙廠子里做三天宣紙,就賣給我!”
“真是過分,你從小那做過那種體力活!”林老太太心疼的又摸了摸姚素知的手。
姚素知眼淚又落了一滴,說道:“我就去了,是很累,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手就在紙漿里泡十二個小時,而且不停的用力,我的兩個手臂都累得麻木了,最后不小心還碰上了手臂。”
“哎喲啊,我的乖外孫,這個活兒連壯年男人都做不來,更何況是你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了?!绷掷咸奶哿恕?
“李老也以為我堅持不下去,所以才提了這么個苛刻的條件,的確,我也很累,很累很累,累得直哭,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放棄,我不想姥姥生我的氣!”姚素知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不哭了,素知,姥姥就是老糊涂了,唉?!绷掷咸s緊給姚素知抹眼淚。
姚素知抬頭:“我堅持了三天,李老無奈,只得把這幅畫賣給了我,姥姥,我這幅畫比那幅《行云圖》還要好,你能不能不生我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