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音淚流滿面,看起來真是怕極了。周圍的人卻都是冷眼看著她,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假意哭了幾聲,她自己就演不下去了,“果然都是只會虛情假意的人。”
胡映雪被這話逗笑了,“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的演技差的慘不忍睹。這里站著的都是什么人,你那一手辣椒味兒,哪個聞不到?”
火煉隨后再補一刀:“如果你真是夕音,怎么會不記得你爹娘生下你不久就因為意外隕落,殘魂到現(xiàn)在還在梧桐母樹上等待涅槃重生的機會。兩個魂魄都不全,他們怎么給你添的弟弟?”
夕音抬起頭,臉上的驚惶全部不見,“我從她記憶中看到的不是這樣?”
火煉嘆了一口氣,“夕音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失去父母,本身天賦資質(zhì)又不好,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可能是太寂寞了,她開始幻想父母都在身邊,還給她生了個弟弟,然后時常沉迷在這個謊言里。她能把自己都騙了,自然也能騙到你。”
假夕音眼里閃過狠戾,“她故意欺騙我?”
火煉冷著臉回道:“她是個好姑娘,在那種時候只能用這種方法讓你露出破綻。正是因為發(fā)現(xiàn)夕音被人奪舍,族中才請剛剛出關(guān)的我們和你接觸,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說完這話,火煉和冰漪一起解開了身上的封印。剛剛,他和冰漪看起來都是只有神人巔峰的修為。解開封印之后,兩人的修為一下子跳到了神君巔峰,一看就知道距離神尊的境界只是缺少一個合適的契機。
假夕音實力并不算強。夕音才堪堪進入神人之境,即便靈族的身體很強悍,奪舍的人修為境界也不能超出太多,所以才派了神將之境的他來做這個暗樁。因為奪舍,修為境界還要打個折扣,本來有神將中階,現(xiàn)在險些從神將之境跌落下去。
神將和神君之間還隔著個神王,神將之境的人可看不透神君巔峰的人修為為幾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假夕音從沒有懷疑過火煉和冰漪兩個人的修為境界。現(xiàn)在對方只是散開了些許威壓,就讓修為低于神王之境的人透不過氣來,就足見對方實力比他高多少。
假夕音臉色變了又變,最后變成面無表情:“你們不用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會說。”
胡映雪聞言就拿出一顆丹藥彈進了假夕音的嘴里。
假夕音捂住脖子,“你給我吃了什么?”
胡映雪嘴角微勾,“真言丹。”
假夕音冷笑,“怎么會有那種東西?”
火煉抱著胳膊回了句:“事實證明,不相信真有真言丹這種丹藥的人最后都哭了。”
胡映雪注意到周圍有不少神識在關(guān)注這邊的動靜,“絳珠,你和鄭璆將她帶下去,把她知道的都掏出來。”
絳珠和鄭璆走到胡映雪跟前,對著她躬身行了個弟子禮,就拖著被禁錮了周身力量的假夕音先一步進了內(nèi)倉。
有火煉和冰漪兩人做擔保,龔澤明一行人留在了胡映雪他們的星云梭上。那個石頭山法寶已經(jīng)收了起來,沒了攔路的,星云梭又繼續(xù)往前走。
再有十里就要真正進入天之極境內(nèi)的時候,他們那艘星云梭又被攔了下來。不過攔路的人不是特意要攔下他們,是打的太激烈了。昏天暗地的,估計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過去,更不用說他們那么大一艘星云梭。
這回不用人來叫,發(fā)現(xiàn)星云梭又停了,胡映雪自己走出了內(nèi)倉。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剛聞到時覺得很清雅,多聞幾下就感覺有些過于黏膩。這是亂魂香的味道,前面打的難解難分的人應(yīng)該就是受了亂魂香的影響。
亂魂香是人造出來的一種迷魂香,也就是說有人在這里布下了陷阱讓來到這里的人互相殘殺。找到了這個原因,胡映雪一邊用傳音給要從內(nèi)倉走出來的慕天玄說了下這個發(fā)現(xiàn),一邊揮手將一顆清神木的種子打到那一團已然有大開殺手跡象的人中間。
胡映雪都不記得自己種了多少棵樹了,反正這一套業(yè)務(wù)已經(jīng)相當數(shù)量。拋出種子,灑好對應(yīng)屬性的靈液,然后用神力為引催生。只是眨眼的工夫,一棵十丈余高的大樹拔地而起。枝杈瞬間就被打斗中的人打落了不少,空氣那股香味馬上被一種真正清雅的香氣取代。
打殺聲戛然而止,剛剛還如生死仇敵的人先是看了看左右,再低頭看看自己,都想不起剛剛發(fā)生了什么。過了一會兒,吸入了更多清神木的香氣,他們的腦袋里才慢慢出現(xiàn)了一些畫面。
和周圍的人交換了下信息,很快這些人就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是被人從不同方向引到了這里。他們幾乎是同時到的,也是同時聞到了一股香味,然后就打成了那個樣子。似乎虧得胡映雪他們到這邊的時候才開打,雖然有人受傷,但沒有人隕落。
進行完短暫的交流,這些人推選出了個代表。那個代表倒是挺開心被大家選出來,將身上的沙石塵土清理了下就來到胡映雪的面前:“小人邢槺,代表大家多謝殿下出手相救。”
胡映雪微歪頭,“你認得我?”
邢槺躬身回道:“曾在北天宮中見到過殿下。”
“原來如此。”胡映雪一直用神識查看別處的地方,說話時終于找到了一處看起來很不妥的地方。顧不得邢槺還站在身前等她繼續(xù)開口,一個閃身出現(xiàn)在一處亂石的上空。
胡映雪對著那一堆亂石伸出手,手剛伸出去就見下面的亂石向四周分開開,露出了一個才不過巴掌大的青銅香爐。那個青銅香爐不是法寶,就是普通的物件。不過里面殘存著的一些粉末已經(jīng)足夠作為證據(jù),讓大家明白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
同樣的石堆一共九個,是一個陣圖的就是陣點。很簡易的陣圖,靈氣波動十分微弱。功能也只有一個,就是將香爐里飄出的香味集中到剛剛那群人群毆的地方。臨時布置的痕跡看起來很重,但有一個破綻,就是亂魂香的數(shù)量明顯是根據(jù)人數(shù)計算出來的。
胡映雪召喚出了五行混沌中的土鼎,神識將整個陣圖籠罩起來,將土鼎送到陣圖中間一個點上后拿出四個陣旗,分別插在東南西北的四個點上。將神力送入土鼎中,整個陣圖的紋路隨后泛起淡淡的微光。
回到星云梭上沒一會兒,胡映雪又聽到了亂斗的聲音。她剛剛那幾下將陣圖改了下,本來是亂魂香的香氣被集中到中間,修改后是將香氣集中送到東南西北方向上的幾個點上。那幾個點都有人等之前亂斗那些人結(jié)束戰(zhàn)斗后撿便宜,沒想到自己也中招了。
周圍突然出現(xiàn)了好幾百個人,那些此前在這里打的昏天暗地的一群人自然是更加清楚的了解到設(shè)下這個陷阱的人究竟有多厚顏無恥和惡心。
胡映雪沒注意邢槺等人此時都是什么反應(yīng),看到那些人穿著的服飾樣式多的讓人感覺很不正,轉(zhuǎn)頭看向站在她右手邊三米以外的閔紹說道:“似乎有不少人衣服穿的太厚了。”
聞言,閔紹就走向了其中一團打的都見血的人中間,手中長劍瞬間化作萬千劍影。劍影如蝴蝶一樣在那些人的身前身后若隱若現(xiàn),沒用太久,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就因為破損太嚴重掉了一層。
看到那些人身上的衣服,三個字就呼之欲出了。胡映雪眉頭微皺,“這種行事手段看起來不是胥銳的風(fēng)格,如果不是他,這些枯骨殿的人是聽了誰的命令?”
這時候之前帶著假夕音去審訊的絳珠和鄭璆出來了,看樣子應(yīng)該是有不少收獲。看到星云梭上又多了些陌生面孔,絳珠用傳音對胡映雪說道:“啟稟師祖,那個假夕音背后的人竟然是那個許久都沒有一點消息流傳出來的炎魔。”
胡映雪眸光閃了下,“炎魔?”
絳珠點頭,“這真讓人感到意外。我還以為就看胥銳那種人的人品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炎魔父子徹底消滅,他們居然還活著。”
胡映雪笑了下,“要想消滅炎魔父子,也得他得先找到人才行。不過那對父子也是真夠能忍的,一忍就忍了那么多年。可以說除了他的那些心腹,應(yīng)該都沒有誰知道當年大名鼎鼎的枯骨殿魔君炎魔還沒有死。”
絳珠皺起眉,“師祖是何時發(fā)現(xiàn)炎魔并不想胥銳讓人宣言的那樣已經(jīng)死了?”
胡映雪回道:“聽到枯骨殿易主,心里就起了些懷疑。炎魔父子經(jīng)營枯骨殿那么多年,怎么那么容易就被篡位了。之后叫上了慕天玄抓了幾個人來問,就知道炎魔父子沒有死。我去颶風(fēng)谷的時候讓人去查了下炎魔父子的下落,這么多年得到的匯報都是一無所獲。”
絳珠眉頭比剛才擰得更緊,“炎魔父子藏的夠好的,居然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胡映雪微歪頭,“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他們藏的這么好,這就是個很有用的線索。由此可以推斷出來,他們這些年從來都沒有躲在哪個犄角旮旯里,是做了些偽裝后正大光明的站在人前。”
說到這里,胡映雪看向邢槺:“邢槺,對吧?”
邢槺臉上帶上幾分羞愧,“小人愚鈍,不太明白怎么能做出這種推斷。”
胡映雪笑著搖了下頭,“你確實很愚鈍。我不應(yīng)該不直接說出來,讓你根本聽不懂我的意思。”
邢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殿下是想說什么,小人是真的聽不懂啊。”
胡映雪扯了下嘴角,“我還以為炎魔的眼光會比胥銳好一些,原來是半斤對八兩。你說在北天宮中見過我,我恰好記得那一次酒宴的賓客的名單,名單上可沒有邢槺兩個字。
再則,之前你們研究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明明都多數(shù)都不認識的模樣。你無論是長相還是實力都沒有出彩的地方,竟然有好多人一致推選你做代表。”
胡映雪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邢槺還是決定再試試,“小人覺得長相和實力不出彩在此時容易取得他人信任,他們就是因此將我推選出來。”
胡映雪是被對方打死不承認的態(tài)度弄的想翻白眼,絳珠則直接送上一對白眼。在腰上摸了下,拿出一個環(huán)佩模樣的東西,“這是慕師伯祖煉制的小東西,叫真實之眼。你用的那個隱藏修為的東西,在它跟前什么用都沒有。”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邢槺收起臉上故意擺出的焦躁,“竟然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白出來這么一趟。”
絳珠小心的戒備著邢槺突然發(fā)起攻擊,卻看到他裝模作樣的虛晃了一槍,就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他們的視線。他的動作太突然,他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同伙都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現(xiàn)走不掉了。
有的人腦袋轉(zhuǎn)的快,聽了胡映雪的話就開始回想他們怎么會此時站在一起的人相遇,不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癥結(jié)所在。邢槺的同伙還在思考他怎么突然逃走了,突然心生警覺。轉(zhuǎn)身躲開了伸到臉前的兩個拳頭,卻還是被一堆腿和胳膊親密‘問候’了一下。
當然了,不是所有人的演技都差的根本掩飾不住身份。有些人就因為演技太好,都沒有人懷疑到他們身上。不過胡映雪他們有慕天玄友情提供的‘真實之眼’,用手段隱藏了修為的人統(tǒng)統(tǒng)出列。不用胡映雪開口,絳珠就先一個閃身移了過去,一人賞一腳踢出來。
有了絳珠的協(xié)助,真正被算計的人很快就將要潛伏在他們身邊的人全部揪了出來。這個揪當然是付諸了充滿憤怒的暴力,這么發(fā)泄了一通,這些本來心情跌成谷底的人才覺得心里舒坦了不少。然后他們竟然把剛揪出來的人丟給了胡映雪,或自己或叫上親友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都被打的親娘都難認出來的一群人,“這些人要怎么處理?”
胡映雪皺了下眉,“先叫粟邑找個地方關(guān)起來,或許能派上一些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