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棟不會覬覦空間裡的東西,這個周晚晚能想到,可是他對這些東西毫不好奇甚至不肯讓她提起,簡直是避如蛇蠍的態(tài)度卻讓周晚晚沒有想到。
“囡囡,過去那麼多年你都沒有用過這些東西,要不是墩子和小二有危險,你肯定會一直保密下去對不對?”沈國棟開始對周晚晚循循善誘,“其實你心裡也知道,這些東西會給你帶來危險,是不是?”
周晚晚點頭,確實,如果墩子和周晨沒有生命危險,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空間的事。
這個空間,一旦處理不好,不止是給她自己帶來危險,他們兄妹五個人的人生可能都會被毀掉。
前世的教訓(xùn)太慘烈,她再也不敢冒這個險了。並不是不信任他們之間的感情,而是世事無常,只要出一點紕漏,哥哥們的正常生活就會被顛覆。跟這個相比,什麼都不值一提。
“那我們回去還像以前一樣,不要再碰這些東西了好不好?”沈國棟如臨大敵,他不是不好奇,但跟巨大的危機(jī)感相比,那一點點好奇心簡直不值一提。
周晚晚對上沈國棟期盼的眼睛,輕輕點頭。
沈國棟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非常不對,以他的脾氣,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這樣小心翼翼。他對她的態(tài)度一向都是“闖了禍有我給你兜著呢,什麼都不用怕”,何曾這樣小心謹(jǐn)慎過?
對空間的事,他甚至說都不肯讓她說,掩耳盜鈴,執(zhí)拗地要當(dāng)它不存在。
他會這樣,全是因爲(wèi)對他們之間感情的不確定。這些天的事把他一步一步逼到瀕臨絕境,像受傷流血的野獸,本能地排斥一切靠近他的東西,對這個造成他心理危機(jī)的根源更是極度排斥。
“這裡是哪裡?沙漠裡怎麼會有房子?”周晚晚開始轉(zhuǎn)移話題,既然現(xiàn)在不適合再說空間的事,那就先放放好了。
“土匪窩!”沈國棟把大衣給周晚晚裹好。爲(wèi)了哄她高興,又開始給她講故事,“咱們家小二一個人把土匪的老窩給端了!”
周晨他們幾個考古學(xué)家先被帶到城主墓,破解了幾道墓門之後。裡面還有一些密室和暗道沒弄清楚,就被急匆匆地帶回了這裡。
後來才知道,是古力拇和努爾暗中給同夥留了信息,負(fù)責(zé)傳遞消息的人馬上用電臺聯(lián)繫了肉孜一夥人。
知道有部隊直奔他們而來,整個土匪窩如臨大敵。混亂中周晨打探到一些蛛絲馬跡,知道找他們的部隊要來了,而土匪們正在聯(lián)繫另外幾夥亡命徒,企圖“給漢人一個大教訓(xùn)”。
周晨不動聲色,暗中積蓄力量,等土匪們分兩撥離開,只留下幾個人留守的時候突然一擊,單槍匹馬制服了幾個土匪,搶了兩頭駱駝去墓地找部隊。
“咱們帶來的補(bǔ)給都給炸了,汽車和電臺也不能用了。要不是小二,現(xiàn)在咱們就得在沙漠裡抓野狼吃了。”
沈國棟拿起桌上的一盒橘子罐頭,倒了一點罐頭湯給周晚晚,“先喝一點,小二說明天能修好電臺,支援部隊至少得十個小時以後才能過來?!?
周晚晚垂著眼睛喝罐頭湯,沒把她能馬上修好電臺的話說出口。
既然她答應(yīng)了沈國棟不再提空間的事,除非有生命危險,否則她肯定不會再提。
沈國棟專注地看著周晚晚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彎安靜的影子,聽話地喝他喂的罐頭湯?;璋档臒艄庀滤?xì)膩剔透的皮膚暖玉一樣透出溫潤的微光。顯得眉眼更加立體精緻。
屋子裡只能看得見燈下這一小塊昏黃的地方,沈國棟抱著周晚晚一直不肯放開,在這小小的一塊亮光裡更顯得兩個人互相依偎親密無間。
沈國棟忽然覺得這一盞小油燈真是溫暖,豆大的燈光竟然讓這一小方田地如此溫馨適宜。一時間竟然捨不得說話。
周晚晚聽話地吃東西,給她什麼就吃什麼,吃了小半碗才把沈國棟又送過去的勺子推開。
她肯吃下去這麼多,沈國棟已經(jīng)非常驚喜了,這種地方,補(bǔ)給都沒了。土匪窩裡能找到一盒水果罐頭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別的東西哪敢給她吃。
“去看我二哥?!敝芡硗砥^躲開沈國棟的注視,他的目光太過專注明亮,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沈國棟卻捨不得馬上走,磨磨蹭蹭地給周晚晚整理了一會兒大衣,看實在不能再拖了,才肯帶她出去,“沙漠裡晚上冷,只許出去一會兒?!?
出門要爬臺階,周晚晚被沈國棟拉著走出門才明白,他們剛纔待的不是房子,而是在地上挖坑砌上石頭做的地窖,怪不得離城主墓只有幾裡地,他們卻沒發(fā)現(xiàn)這個土匪窩。
外面一片熱火朝天,幾盞汽車大燈掛在一處,燈下襬著各種零件,周晨面前放著電臺,左右開弓,忙得頭都不擡。墩子和周陽帶著幾個人把炸壞了的汽車零件卸下來,試圖組裝出一輛新的。
遠(yuǎn)遠(yuǎn)近近十幾堆篝火燒得正旺,“防沙漠狼的,這一帶沙漠狼很多,真被狼羣偷襲了,可比土匪還麻煩,你可不許亂跑?!鄙驀鴹澸s緊給周晚晚解釋。
附近兩個更大的篝火,不當(dāng)值的士兵正在煮著熱湯,還有幾堆炭火上烤著吱吱冒油的肉串,“是駱駝肉,又乾又硬,不過據(jù)說很多地方把烤駝峰當(dāng)成美食,待會兒給你嚐嚐新鮮。”
沈國棟一邊走一邊給周晚晚做介紹,還沒走到周晨他們面前,小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躥了出來,拿毛茸茸的大頭蹭周晚晚,嗚嗚叫著撒嬌。
它這幾天太忙,已經(jīng)好久沒機(jī)會跟周晚晚親近了,剛纔想去守著她,又被沈國棟趕出來,現(xiàn)在非常委屈。
周晚晚抱著小汪又揉又拍,還在它腦門兒上親了兩口。小汪受到鼓勵,開始得寸進(jìn)尺,竟然要試探著站起來去舔周晚晚的臉,被沈國棟一巴掌拍了下去,“滾蛋!”
小汪最會察言觀色,聽著就知道沈國棟這次不是真生氣,把大頭埋在周晚晚身上嗚嗚叫,一點不怕他。
周晚晚被小汪撲得東倒西歪,沈國棟沒辦法,只能半拉半抱拖家?guī)Э诘匕阉托⊥粢黄饚У街艹棵媲啊?
周晨脫下從土匪那裡搶來的翻毛皮袍子和充滿野性的狼皮帽子,換上一套整齊軍裝,立刻從楊子榮變成了英氣勃發(fā)的俊朗軍官。
周晨笑瞇瞇地看看面前亂成一團(tuán)的兩人一狗,又仔細(xì)觀察了一番妹妹,摸摸她的頭沒再提塌方的事,而是指指天空,“沒月亮,星星是真漂亮,明天回去就看不到了?!?
周晚晚擡頭,沙漠的夜空乾淨(jìng)剔透得像一整塊墨藍(lán)色的玉石,星星又大又亮,寶石般綴在空中,像童話故事裡美麗的夢境。
沈國棟看著周晚晚眼裡的嚮往,衝周晨感激地笑了一下,帶著周晚晚和小汪去跟周陽和墩子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他們找了個背風(fēng)的沙丘看星星。
周晚晚被沈國棟用大衣裹在懷裡擡頭看天空,小汪乖乖地蹲坐在旁邊陪著,沈國棟卻只低頭去看周晚晚眼裡映著的星光。
一顆流星劃過,小汪歪歪頭不明所以,周晚晚嬉笑著拉著沈國棟的手催他,“沈哥哥!快許願!”
沈國棟被周晚晚眼裡璀璨的星光吸引,慢了好幾拍才擡起手,卻不是去許願,而是輕輕撫上她的眼睛。
遠(yuǎn)處的篝火溫暖明亮,戰(zhàn)士們的笑聲隱約傳來,滿天星光如夢如幻,可在沈國棟眼裡,世界上最漂亮的兩顆星星永遠(yuǎn)是他面前的這雙眼睛。
又一顆流星劃過,“汪汪!”小汪出聲提醒周晚晚。
這次沈國棟沒用周晚晚催促,雙手握著她的手放到面前,閉著眼睛許了一個願望。
“知道我許了什麼願望嗎?”沈國棟把周晚晚的手放在脣邊摩挲,熱氣噴到她的手上,卻讓她的臉跟著發(fā)熱。
周晚晚先搖搖頭,看著沈國棟深情的眼睛又點點頭。
“小笨蛋!”沈國棟點點周晚晚的鼻子,寵溺又溫柔,“不用別人,你自己就能把自己賣了!”
周晚晚卻笑得更燦爛,高興地又去看滿天繁星,好一會兒才低低地嘟囔了一句,“除了你這個笨蛋誰還肯買我?!?
沈國棟把周晚晚摟緊,在她鬢邊親了一口,頓了一下,忽然反應(yīng)過來,把周晚晚的臉轉(zhuǎn)到面前,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極力壓抑著眼裡的熱切和狂喜,“囡囡?”
“嗯?!敝芡硗硗犷^,學(xué)小汪一樣裝無辜。
“你剛纔說,說……”沈國棟緊張得卡殼了。
“嗯,我說了?!敝芡硗碚UQ劬?,目光盈盈如水,在沈國棟眼裡漂亮得蓋過了漫天星光。
“我,我,”沈國棟緊張得把周晚晚越抱越緊,“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不好?!敝芡硗砬嗟鼐芙^,“不說了?!?
“囡囡……”
“汪汪!”小汪又看見了流星。
周晚晚趕緊抓著沈國棟的手,學(xué)著他的樣子閉上眼睛許願。
沈國棟緊張得身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一動不敢動,急切地瞪著她的答案,可她睜開眼睛,忽然又不敢再問下去。
“你知道我許了什麼願望嗎?”周晚晚笑盈盈地問沈國棟。
沈國棟緊張地?fù)u頭,緊緊地盯著周晚晚,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眼神一個細(xì)微的表情,專注得全身的神經(jīng)都繃緊了起來。
“跟你的願望一樣,”周晚晚眼裡的星光越來越亮,“我許了一個跟你一樣的願望,你說,能成真嗎?”
沈國棟心頭涌上滾燙的熱流,周晚晚眼裡那片星光瞬間變成一片幸福的海洋。(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