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才報警?你難道就不怕到那時只看到一具尸體?”
宋二笙想了想,“我先生比較膽小,但是他體格很好,而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是從人販子手里死里逃生的,我對我自己的生存能力和運氣,比較有自信。”
“這么荒謬的理由你居然還敢說是實話?”
“信不信由你。當時我們真的很混亂也很擔憂,我們有報警,但是之后卻不了了之了。那么早報警晚報警,應該是沒有差別的。而綁架了我的人,我懷疑他們并不是壞人,他們應該是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
宋二笙頓了頓,“就和你一樣。”
那邊依舊沉默了很長時間,接著報了一個地址,“明天上午十點鐘。你就會見到這個人,錯過了這個時間,你就不會再找到他了。”
宋二笙沒再說什么,那邊等了一下,就直接掛了電話。
孟奔進來,“我沒敢追蹤,已經電話線路是加密的。”
宋二笙點頭,沒追蹤就對了,“這是真的顧盼。”
“你的老相識?”
宋二笙樂不可支,這都能吃飛醋,“你想說老相好也是可以的。當初我和他確實有婚約,但是后來我進入政壇,和他就不合適了。他后來娶了一位會唱歌會種花的大家小姐,很溫柔,很善良.......”
“你給介紹的?”孟奔問。
宋二笙靠著孟奔坐下,“那是一枚棋子。我追查到她的真實身份,用她的弟弟脅迫了她,讓她真心對待顧盼,幫顧盼應付別人的覬覦。那是個很有本事的小姐姐........后來她也真正愛上了顧盼........大概假戲最后都會真做。上輩子我死之前,他們應該還都好好的,人過了五十多歲,也算是一輩子了吧.......這也算是幸福了一輩子,白頭偕老了........”
孟奔摟住宋二笙,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喜歡顧盼的吧?”
宋二笙眼神恍惚了一下,喜歡嗎?“我上輩子唯一想結婚的男人,就是顧盼。”
孟奔心里頓時堵了一噸鉛塊,梗得他難受萬分。在三千極少提到的上輩子的人生,就可以想到那時的三千是個多么自由霸道的性子過著極其霸道的生活。男人們在她來說,就是玩物,供她享樂的。而顧盼這個男人,居然有這樣的分量,被放在可以結婚的位置上.......要知道他之前多少年都被三千當成弟弟來看待啊........
宋二笙拍拍孟奔,“就是年少時,一段過往而已.......”
在爺爺死后,她被接去顧家。在那個樹木茂盛,一年都繁花似錦的地方,顧家的人叫了她一口流利的帝都話。少年時候的顧盼,和一般少年一樣,單薄亢奮。會帶她去看密林里盛開的不知名的美麗花朵,淋了一身的雨,明明都發燒了,還逞能自己沒事。打獵回來,故意把動物的血放出來,親手做成顏料,擺在她的畫室里,弄的畫室里的味道更不好聞,她懶得生氣就半夜把蟲子放進他鞋坑里,早晨他起來,踩一腳。
后來他長大了一些,肌肉多了,磨磨蹭蹭跑過來,一邊和她說話一邊有意無意的顯擺他的腹肌。在她想要人體模特的時候,嚇唬走了她挑好的要做模特的保鏢,自己脫得只剩下一條內褲站在臺子上,使勁鼓著肌肉。她所有的人物畫,基本都是他。在她提出想畫全身的時候,他紅著耳根提著褲子跑了。
他是勤奮又正直的,就算有一萬種偷懶的辦法,也不屑用。老師讓抄書,他就連標點都不會錯一個。她是懶惰又狡猾的,仗著腦子好使,從來不寫作業。趕上老師查的比較嚴的時候,就搶過他寫的工工整整的作業來應付老師的檢查。過后,老師不會說她,反而說他不該幫她不該養成她不寫作業的壞習慣........
在后來,他去了外面,學習工作訓練,很久都不回來一次。有時打電話回來,也是話很少了,只囑咐她別獨自去密林里寫生。再一次她去一個地方參加一個繪畫比賽,一出賽場,就看到他站在門口。整個人都變了。從外貌到氣質。
好像從記憶里那個對什么都看不上的憤青少年,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位超級英雄。整個人看著可靠又強大。
她也上了大學,曾經一年多沒聯系,在見面,他躺在醫院里,后背好幾個彈片,取不出來。她忘了她當時說了什么,只是記得,那件病房里,都是血液的臭味。她就在那里聞著這個味道,守著他,直到他一次次的手術成功。
在她出國之后,基本就斷了聯系。等她被宋老五強迫回國,就更沒有辦法聯系了。
可是啊........
“他知道宋老五想要我做什么。他沒辦法阻止。就在那一天,他偷偷來找我,帶著一個大黑包,對我說,‘二笙,咱們私奔吧.......’”宋二笙靠在孟奔懷里,“我當時幾乎都要點頭了。可我知道,他的抱負,他對祖國的忠誠和熱愛,顧家的前程和榮耀,宋家的前程和榮耀,我爺爺的心愿,等等這些,都不會允許我和他就那么走了........”
孟奔心里雖然還是不好受的,但是他現在更心疼宋二笙。因為從宋二笙這幾句話里,孟奔聽出了她上輩子那個時候,心里有多痛苦,而這種痛苦,在她以后漫長的歲月里,并沒有被她刻意遺忘,而是被她拿出來,反復回想,直至碾碎成灰,讓這段痛苦的回憶,絲毫不會再傷害到她........
無法想象,三千上輩子,一個人,到底過的是什么日子........
“我就拒絕了他。然后對他說,‘你看,在我來說,你不如這些東西重要,所以咱們倆還是就此別過吧。’他聽完,什么都沒說,就走了。”宋二笙確實是有點感慨的,但是語氣平靜的,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情,“這一別,就是兩輩子了.......”
孟奔親著宋二笙,不在讓她說下去。
宋二笙回吻,熱度漸高,倆人沉淪,無心再說什么。
過去的東西,都該過去,不應該再被提起。特別是在只有唯一的一個人知曉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