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所有人都覺得,東坡中學能有現在的地位和成就,都是爺爺的功勞。
雖然這個想法明顯是夸張了,但自家爺爺就是這么有名望。宋二笙聽大奶奶說,以前東一中就是爺爺的學校,所有老師都是爺爺的學生,他們都感念爺爺的教誨,放棄了很多更好的工作機會,過來拿起了爺爺放下的教鞭。現在,師范學校完善了,老師多了,中學才變得,現在只有一半的老師是和爺爺有關系的了。
宋二笙那時聽完,就覺得大奶奶真是要求太高了,她覺得,現在能有一半,就是奇跡了啊.......幸虧東坡鄉是個偏遠鄉村啊......不然爺爺不是早就被人扯下神壇就是被人刻意抹去存在了啊.......
姐姐們說起五月份得熱鬧,心情都挺好。宋二笙適時插話,“今年看來會更熱鬧啊,可惜啊,爸爸媽媽回不來,都看不見.....”
宋一笛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好一會兒,才扯平了嘴角,冷冷的說,“看不見就看不見,有什么好看的......”
宋一箏也覺得挺可惜的,不過,“以前爸爸媽媽也挺忙得,從來沒看過我和一笛的演出啊......”她和一笛經常是指揮和領唱,別的同學的家長好些都帶著相機來看表演,他們家的爸爸媽媽,就沒來過。不過,他們家也沒照相機......
“那是因為爸爸媽媽要掙錢啊,表演都是下午不到三點就結束了,他們哪有機會看啊......”宋二笙認真的說,“這次他們為了以后多掙錢,去外地學習,更沒機會看了.......我覺得爸爸媽媽肯定都想看的,爸爸還指點過姐你指揮的時候,手要抬多高才好看呢啊......還有媽媽,你們表演穿的衣服,都是媽媽提前一禮拜就準備好的,鞋子不白,還拿牙膏給你們刷鞋子呢.....”
宋二笙繼續認真的,把爹媽在姐姐們比賽時候的表現,給數了一遍,最后在姐姐們的沉默中,總結到,“你們看,爸爸媽媽就是很想看啊,可咱家沒錢,他們只能忍著不去看,努力掙錢啊。就跟這里,媽媽頭走的前一天晚上,一直抱著我哭,媽媽那么舍不得,還是去了蘇杭,不就是因為想學到本事了,以后多掙錢嗎?”
宋一笛扔了抹布,“媽媽一直都很努力很累,這沒的說。可爸爸呢?家里活不點不伸手,別人爸爸掃地洗衣服做飯,樣樣都做,咱爸做過什么?動不動就發脾氣,喝酒發酒瘋,偏心姑姑他們,讓媽媽去借錢,他從來就是只花不問,好像借錢這事兒和他沒關系似的,好像這個家都和他沒關系似的,沒有酒喝發脾氣,沒有下酒菜還發脾氣,他除了發脾氣還會什么?”
“說要當建筑師,正經班都上不下去,當什么建筑師?別人會要一個才高中畢業的建筑師嗎?現在也不是什么高中中專畢業就能被國家搶著要得時候了,就算是大學畢業,都不見得能在機關里混個身份,一個農村的高中畢業生,能干什么?建筑師是那么好考的?他以前學什么都不行,媽媽都這樣了,不說找個穩定得班上,還瞎折騰,盡出這幺蛾子......我......”
“宋一笛!!”宋二笙沉著臉看著她,“你嘴里千般不是的人,是你父親!!那是生你養你的爸爸!!你現在能在這里不停的說他,就是因為他生了你,還養著你!!”
雙胞胎都被沉下來的宋二笙給嚇住了。雖然三千還是那副好看嬌嫩得包子臉,但是眼神,氣勢,都好像壓下來得冰山一樣.....
宋一箏拉了拉宋一笛,你說的也太過分了一點吧?再說了,三千和爸爸感情好,你當著她的面這么說爸爸,她能不生氣啊?
“爸爸既然能包容你的尖酸刻薄,那為什么你不能包容他的懶惰委屈呢?你很清楚,爸爸到底有沒有本事,他就算時運不濟,但絕對不可否認的,爸爸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他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人,懶惰,懦弱,脾氣不好,嗜酒,等等這些,都算是他的缺點,但誰身上,還沒有個缺點了?你這么揪著別人的缺點,難道是因為你很完美?”
“就因為你是女兒,所以你就能這么指責他看不起他嗎?就因為他是爸爸,他就該任由你鄙視他侮辱他嗎?”宋二笙看著宋一笛,“憑什么?!”
逼近宋一笛一步,“宋一笛,對人要有最起碼的尊重,對待父母更要有最高的尊重和禮貌。要知道,他們這么養著你,愛著你,容忍著你,是多么難得可貴得一件事啊.......這世上沒有父母應該養育子女愛護子女的這個應該的......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應該的,就算你們是父女。”
宋一笛深深的低下頭,宋一箏心里也是羞愧難忍,默默哭了出來。三千的語氣,真的聽著好難受.......
宋二笙吸口氣,“抬頭,看著我。”
宋一笛和宋一箏同時抬頭看著宋二笙。眼神都不敢閃一下。因為眼前的三千真的好嚇人!!
“從現在開始,不要在心里,更不要在嘴上,說咱爸媽任何一個字的不是!!我不想聽見!!也別以為你們不說,我就看不出來.......不信你們就試試.......”宋二笙是真急了。
爸爸為什么會出遠門?其中多一半的原因,就是姐姐們逼走了他!!可她就算這么生氣,也不能把這個事實告訴姐姐們,不然他們之間的父女情,就真的會出現裂痕了。她只能擺事實講道理,最后再威脅一下......
“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咱們這個家,雖然你們年紀不大,還是孩子,但是,最起碼,自家人之間,要看的清清楚楚吧?”宋二笙壓下怒火,再次耐心的和姐姐們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