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彤的話語帶雙關(guān),夏桐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妄自答言。
所謂的懷石料理,其實是一種日本的禪文化演化而來的飲食文化,據(jù)說是廟里的僧人吃不飽飯,為了抵制饑餓懷里抱著一塊石頭,然后便有了給聽禪僧人的茶點,然后再到后來的懷石料理。
先上來幾道開胃的小菜,不說菜的質(zhì)量如何,就是這裝菜的陶瓷盤子讓人眼前一亮,古樸典雅又不失高貴,夏桐尤為喜歡。
隨后是一道壽司和幾份小菜的組合,一人一嘗了一小塊,接著是生魚片,入鄉(xiāng)隨俗,夏桐也夾了一片,蘸了點芥末,放進嘴里慢慢品嘗,一股辛辣直沖鼻尖,這種辣跟辣椒的辣是截然不同的滋味,夏桐很不喜歡,對生魚片也無感。
很快上來了一鍋煮的菜,有些像東北的亂燉,有菜有肉有魚有豆腐,菜量不大,味道很清淡,說好吃談不上。
湯也很清淡,烤魚還不錯,主菜也是烤牛肉,還好有米飯,也有無數(shù)次從電視里看到的味增湯,其實就是一種醬湯,對夏桐這樣的南方人來說,這種醬的味道同樣接受無能。
不管這頓飯吃的如何,夏桐總算是領(lǐng)略到了日本人這種精致的飲食文化,從裝菜的器皿到原料的選擇以及菜的擺放,再到飯后的甜點和抹茶,無一不昭示著主人的用心。當(dāng)然,這些服務(wù)都是有價的,這頓飯花了七萬多日元。
在座的除了林曉彤比較鎮(zhèn)定外,其他的幾人換算了一下價格,第一反應(yīng)都是五千多塊錢在北京能吃多少烤魚烤肉??就這么送給鬼子了?
夏桐想aa,就是不大了解他們幾個的想法,趙慕芝的經(jīng)濟狀況如何夏桐不曉得,不過夏棋總強調(diào)自己是窮人,另外兩個男生,夏桐更是接觸得少。也就沒打算跟他們開口商量,畢竟一千塊人民幣在學(xué)校能過一個月。
夏桐總覺得林曉彤對自己好有什么目的,而自己身邊她能看得上也只有慕斯年,可是她很沉得住氣,這幾天一次也沒提起慕斯年,夏桐自然也閉口不談。不過這份人情夏桐不想欠。
夏桐給林曉彤送錢的時候。沒想到周彬彬幾個也在,林曉彤見了夏桐手里的日元,說:“你該不是也給我送錢來的吧?我說了我請客就是我請客。”
“這不是小錢,大家都是學(xué)生,還是分清比較好。”夏桐拿出了一萬三千日元。這日元還是夏桐臨出門前,吳仁越給了夏桐十萬紙幣零花錢,剩下的給夏桐辦了一張卡。打進五十萬日元,夏桐沒要。
“不用了,我跟你們一起回北京,到時你也請我一頓就是了,他們兩個都答應(yīng)了。”
見夏桐還有猶疑,林曉彤又說:“該不是你不想認(rèn)我這個朋友吧?”
不管如何,這幾天大家天天在一起,還真讓夏桐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更何況別人都答應(yīng)了,夏桐再堅持就未免有點小家子氣,只好笑著說:“那好吧。回北京好好請請你。”
“林曉彤,你不是說暑假去北京嗎?怎么反悔了?”趙慕芝進來聽到這句話,問。
“我在北京逗留時間不長。有點急事。等暑假時再約你一起去北京好好玩玩。”林曉彤說。
夏桐聽了林曉彤的話,閃了一個念頭,這林曉彤去北京該不是為了慕斯年吧?上次在香港,她可沒有請大家都去參加她家的聚會,只邀請了夏桐一人,這次在京都,她的表現(xiàn)隨和多了,跟每個人都有說有笑的,加上她人長得漂亮,家里條件又好,出手大方,很快就贏得了大家的好感。
夏桐搖了搖頭,暗笑自己有些神經(jīng)緊張了,慕斯年對自己如何,她還能不清楚?
第二天下午,夏桐從體育館出來,就看見了那個倚在櫻花樹下等著自己的男子,眉頭微蹙,似乎在糾結(jié)什么?
夏桐看著地上的落英想起了另一個時空的他,也是喜歡在花樹下下棋、彈琴,說是喜歡落英拂面的溫柔與美感,當(dāng)然還有花樹下另一張堪比落英的笑顏。
其實落英也令慕斯年想起了夏桐的那半幅繡品,所有的事情都似曾相識,可為什么偏偏沒有記憶?
慕斯年看到夏桐的那一瞬間,眼睛立刻明亮起來,微微一笑,向夏桐走來。
“慕大哥?”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慕斯年再次皺起眉頭,看向發(fā)出聲音的人。
慕斯年的記憶人雖然過人,但那是對數(shù)字對文字,對不感興趣的東西或人,他一般會選擇忽略,所以這時他見了林曉彤,并沒有想起來他認(rèn)識她。
“慕大哥,我叫林曉彤,在香港見過。”林曉彤款款走到慕斯年前面。
夏桐暗自嘆口氣,再高傲的人,家世再好的人,家教再嚴(yán)的人碰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一樣會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就如張愛玲之于胡蘭成,也如面前的林曉彤之于慕斯年。
慕斯年點點頭,沒有說話,走到夏桐跟前,問:“累嗎?”
“還好。你什么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個小時,在學(xué)校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慕斯年牽起了夏桐的手。
夏桐沒有忽略林曉彤眼睛里一閃而過的失落,她抬頭看了看慕斯年,“怎么?我臉上有花?”
“還真有,你比花好看。”夏桐微微一笑。
“又胡扯,女人才比作花,你比花好看。”
慕斯年帶著夏桐出了校門,打算帶著夏桐吃點東西便回會館,因為明天上午夏桐還有一場決賽。
夏桐走后,趙慕芝走到林曉彤身邊,說:“他們兩個還真般配。”
林曉彤挺直了腰,說:“般配不是指單純的外表,戀愛或許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是婚姻絕對不是。”
“你想得不會太多了吧?你才多大?”
“我不信你沒有想過?你沒有喜歡的人?”
趙慕芝聽了不做聲。
再說夏桐和慕斯年走到街上,慕斯年本來也說要帶夏桐去吃什么懷石料理,夏桐說了昨天的事情。
“她一個學(xué)生花這么多錢請你們幾個吃飯?”慕斯年也覺得林曉彤不簡單,他當(dāng)然看出了林曉彤對自己的愛慕。
夏桐把林家簡單介紹了一遍,慕斯年自然知道香港的林家,他突然想起家里父母的態(tài)度,如果林家托人找到慕家,這事只怕還真有些難辦。
因為明天夏桐還有一場大戰(zhàn),慕斯年把這些事情放到了腦后,重新提起精神,帶著夏桐進了一家面館,夏桐也就覺得面條的味道還正常些。
盡管不舍得,晚上慕斯年仍把夏桐送回了清風(fēng)會館,他自己住在了附近的一家賓館。
夏桐回到宿舍,夏棋正跟趙慕芝、林曉彤幾個說笑,看見夏桐回來了,趙慕芝笑著問:“人家都追到日本來了,你還好意思讓人家獨守空房啊?”
夏桐走過去把趙慕芝按住,撓她的癢癢肉,兩人笑著在床上打滾。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饒了我吧,你明天還要比賽呢。”趙慕芝求饒。
夏桐放開了她,趙慕芝一看時間已經(jīng)九點多了,便說要回房去。
林曉彤出門前,想了想,又轉(zhuǎn)了回來,說有話對夏桐說,夏棋見這樣,找了個借口出去找周彬彬了。
“夏桐,我不騙你,我喜歡慕斯年,在香港見了他一面后,一直忘不了他,我這才相信真的有一見鐘情存在。我知道你們兩個很要好,但是我也知道你進不了慕家,所以從現(xiàn)在起我要追求慕斯年,希望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夏桐聽了她的表白一愣,沒想到她會說得這么直白,倒是讓夏桐不知說什么好。
“曉彤,你跟我說了實話,那我也直說好了,趁你現(xiàn)在陷得不深,抽身吧。他真的不會喜歡上你,我們兩個的感情不是外人想的那樣簡單,即便我進不了慕家,他也絕對不會接受你,因為我們兩個不會分開。”夏桐尋思了一會,看在林曉彤對她還算誠實的份上,想勸勸她及早抽身。
可惜,夏桐的話林曉彤聽不進去,說:“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你不能做到的我還能做到,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林曉彤走后,夏桐的心情多少受到了些影響,為了平復(fù)自己的心,夏桐只得又拿起了繡繃子。
夏桐這次對決的是一個韓國的選手,她今年二十四歲,是一個研究生,參加過很多次大學(xué)生圍棋賽,也拿過不少次冠軍,棋力比起林曉彤來說要高一些,夏桐以絕對的優(yōu)勢贏了她之后,再次引起了轟動。
對方輸棋輸?shù)糜行┎环猓瑧岩上耐┦菍I(yè)的棋手,哇哩哇啦對著裁判說了一通,夏桐也沒聽懂。
只見裁判搖頭,對著電腦調(diào)出了夏桐的資料,沒有任何參加過專業(yè)比賽的信息,只有三次比賽經(jīng)歷,連段位都沒有。
因為這個小爭執(zhí),耽誤了幾分鐘的頒獎時間,夏桐出來時,慕斯年的臉上微微有點急色。
兩人回到會館收拾東西,夏桐去跟老師告假,回來后發(fā)現(xiàn)林曉彤在房間跟慕斯年說話,慕斯年陰著臉,滿臉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