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側七葉焦急的在屋子里轉著圈子，宮本楠子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

許久之后，茶側七葉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你不是說那個相原秀中就要到了嗎？怎么還沒有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宮本楠子慢悠悠地說：“茶側老師不要心急，監視點報告過了，他出了門往我們這兒來了……沿途也都有監控，若是有意外情況早就匯報到我這里了，不要擔心，他肯定會來的。”

說完后，她指了指放在一邊的炭纖維防彈衣說道：“茶側老師還是先把這個換上吧，您急他也不會到的更快。”

茶側七葉走到防彈衣前，用手指挑了挑說道：“這玩意沒用的，穿不穿都一樣……依他的力量我穿反應裝甲也挨不了一下。”

宮本楠子走到他的身邊，哄著他說：“很輕的，多少是點保障，總比沒有要好，請您換上吧。萬一最壞的情況發生了，能防防跳彈流彈也是好的。”

茶側七葉猶豫了一下，直接開始脫外套，邊脫邊說：“術業有專攻，安保方面我聽你的……”

宮本楠子在旁溫柔伺候他換衣服，隨口問道：“茶側老師最近的研究有進展嗎？”

茶側七葉點點頭：“有一些，他的細胞活性很足，死細胞中的細胞核受到刺激竟然有復蘇的跡象，但與常人的根本性差異還是找不到……樣品太少了，你應該更努力一點。”

宮本楠子一笑：“我知道了，我會努力工作的。”接著她話音一轉，“過會兒您和他談的時候，注意不要激怒了他，他就算不想合作您也不要激動，他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我們機會很多，其實我覺得您完全不用冒這個風險，由我出面轉達……”

她的話沒說完，茶側七葉直接打斷道：“冒風險？干什么事不需要冒風險？知道這世界上最大的風險是什么嗎？就是不冒風險！不冒風險就要循規蹈矩、原地踏步，但那樣你永遠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白白活了一輩子，終身無所成就，這才是最大的風險！”

說完后，他看了宮本楠子一眼，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嗆人，便又說道：“別反復勸我了，有些東西你不懂，只能我和他談。”

宮本楠子搖了搖頭：“好吧，您這樣堅持我沒有辦法……但我們身份不同，我只是個很小很小的小人物，我必須按照小人物的行事法則辦事。我必須全力保證您的安全，我希望您能夠配合我——請不要激怒他，好嗎？”

茶側七葉歪頭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找內務大臣要人幫忙，他推薦了你……我是信任他的，所以我也信任你，而你的首要目標是幫我得到相原秀中，然后才是保證我的安全！”

宮本楠子低頭應了聲是，然后笑著說：“您盡管放心，我連夜申請了高等授權，我們能提供的東西他一定會滿意的……說不定輪不到您親自出馬他就已經同意了。”

茶側七葉默默點頭：“那樣最好，你要明白他對我們的計劃有多重要——知識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而科技能改變一個民族的命運，他極有可能是打開我們民族復興的鑰匙……”

兩個人正說著話，房門被敲了一聲，接著傳來了佐和子的聲音：“課長，監視組有報告，相原秀中離這里不遠了。”

宮本楠子沖茶側七葉一鞠躬，“茶側老師，我去迎接他。”

茶側七葉點了頭后，宮本楠子溫柔一笑，直接出了房門。

門外的佐和子微微鞠躬，問候道：“課長！”

宮本楠子向她一笑，說道：“走吧，一起去迎接貴賓！”

走了幾步，她鼻子抽動了幾下，又聞了聞手，皺眉道：“這味道……茶側老師這是多久沒洗澡了？難怪剛才我一直覺得屋里有怪味……這里的人也太不盡心了，這是完全沒有照顧他嗎？”

佐和子疑惑地看了看宮本楠子的手，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知趣地奉上了濕紙巾。

宮本楠子一邊擦著手一邊問：“這段時間茶側老師是不是一直泡在試驗室里？”

佐和子說道：“嗨，茶側老師幾乎可以說是廢寢忘食了……我剛才套了套試驗助手的話，茶側老師這段時間一天睡眠也就四個小時，而且……”

“而且什么？”

佐和子低下了頭，小聲說：“而且茶側老師有些怨氣，他抱怨我們工作效率太低，還說修習武道能變成超人完全是胡扯，我們的情報完全是在浪費經費……不過這只是他私下里的抱怨，從做事上來看他還是信任我們的。”

宮本楠子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他不相信我能理解，要不是情報來源十分可信我也以為是在開玩笑——修習武道練成了超人，那我們還偷偷造什么軍艦大炮，光明正大全民習武算了……早知道告訴他相原秀中是七百年的老鬼了，說不定這個更可信一點。”

佐和子沒有作聲，無論是練武練成了超人還是七百年的老鬼，對她來說沒一個值得相信的，也不知道上司從哪里搜羅到了情報，給出了這個讓人難以相信的結論。

她不作聲，宮本楠子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吩咐道：“你回頭去警告一下后勤人員，讓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照顧好茶側老師……讓我們國家民族前進的可不是那些滿嘴空炮的議員官僚，也不是那些愚昧無知的普通民眾，而是茶側老師這樣的科研精英！他們必須明白茶側老師的重要性，要拿出伺候親爹的勁頭來服侍好他，明白了嗎？”

佐和子大聲應是：“嗨，我會和他們好好談談的。”

兩個人不再說話，一路走到了大院鐵門處，靜靜等待著李如海的到來。

很快，一輛出租車穿過清晨的薄霧，停在了二人面前。

宮本楠子一臉笑容的打算上前開車門，但李如海已經自己推門下了車。丸子跟在他的后面，將幾張鈔票丟給司機，大大咧咧地說：“不用找了！”

宮本楠子和佐和子一起鞠躬：“歡迎您，相原桑！”

李如海擺擺手就算還禮了，說道：“客套話就免了，帶我去見茶側七葉吧。”

宮本楠子直起身子，剛要說話，卻見李如海身邊的小女孩——是叫桂丸子吧，正斜著眼看自己的脖子，似乎自己的頸部讓她頗有些興趣。

宮本楠子一怔，以為自己脖子上沾了臟東西，情不自禁伸手一摸，卻什么也沒有摸到，再看那小女孩已經平靜目視前方，似乎剛才只是自己的錯覺。

宮本楠子微覺古怪，后背也突然有些發麻，不過此時面對李如海她也沒有時間多想，便丟下了這怪事，笑著說：“請吧，相原桑。”

四人一起進了鐵門，鐵門之內是個大院子，李如海放眼望去，發現這兒算是一處百家院，七扭八歪的簡式板房，四處亂堆的鍋碗瓢盆，晾衣繩上掛著花花綠綠的各式衣服，一副貧民窟生活日常的模樣。

不是實驗計劃負責人嗎？住這里？

宮本楠子看了出他的疑惑，解釋道：“試驗室在地下，上面算是掩飾，住的都是外圍的安保人員。”

接著，在宮本楠子帶領下，眾人進入到了一間大型配電房中，然后乘升降機開始下行。

升降機內，李如海面容平靜直視前方，宮本楠子一臉微笑，佐和子低頭看地，丸子一雙大眼晴骨碌碌亂轉——沒有人說話，氣氛有些壓抑，只有升降機鋼索不時發出一陣“嘣嘣”的震蕩聲。

下降了大概三四十米，升降機停了下來。宮本楠子一伸手，示意可以出去了。

出了門，幾個持槍的守衛直接圍了上來，手里拿著探測儀示意要搜身。宮本楠子直接揮揮手讓他們退到了一邊，笑著說：“這是貴賓，不要做這么無禮的事情。”

那幾名守衛低頭“嗨”了一聲，讓開通道退到了一旁。

瞧這幾個守衛這么聽話，李如海皺了皺眉頭，問道：“宮本小姐就這么相信我嗎？就這么直接帶我去見茶側七葉？他應該是你們中重要的一員吧，你就不怕我一時興起隨手宰了他？”

這一路行來，雖然表面上看不到幾個人，但四周暗處呼吸聲此起彼伏，守衛眾多……不過，這又能如何？只要距離十尺之內，李如海有把握在一瞬間就把任何人的腦袋捶進胸腔里去，對方根本不會有反應時間。

宮本楠子微微一笑說道：“相原桑實力高強，遠超常人，我們當然知道茶側老師和您見面會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我不認為您會傷害他……傷害他對您毫無意義，反而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您會選擇那么做嗎？”

頓了頓，宮本楠子又說道：“當然，也許您對我們能造成的麻煩不屑一顧，但您身邊的人可沒有您這么厲害……我背后是誰想必您也打聽清楚了——麻生家昨夜可是相當活躍的。所以，您該知道，我們要想找幾個普通人的麻煩沒有絲毫難度，無聲無息消失很容易，東京都一千三百萬人口，一天失蹤案近百起，沒人會在意，就算給他們硬按上個罪名合法審判投入大牢也沒什么難的。”

宮本楠子一口氣說完之后，只是看著李如海微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