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振邦的話語,使得全場鴉雀無聲。對于古山縣的這些領導干部來說,省長,距離太遙遠了。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一個層次可以觸摸到的。
對于五梁市的干部們來說。聶省長的性格和做事風格,他們都不是很熟悉。此刻,聶省長一臉陰沉,就好似暴風雨來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主動上去去觸霉頭。
大道理,他們不懂,小道理,還是清楚的,現(xiàn)在的局面,擺明了誰上誰死。沒有哪個傻子敢沖上去。
此刻,劉秉義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了。上前一步,低聲道:“省長,要不,咱們先去大成煤礦那邊?”
聽著劉秉義的話語,聶振邦沉默了一下,點頭道:“走!”
這個時候,聶振邦也是要順著劉秉義給的這個臺階下的。發(fā)怒歸發(fā)怒。真要是僵起來了。難道還真把這些人全部給撤職了么?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說,有什么理由,單憑現(xiàn)在一個救援不力,這是遠遠不夠的。
不過,這怒,也必須要發(fā)。只有這樣,才能讓這些人感受到自己的決心和態(tài)度。
從大興鎮(zhèn)鎮(zhèn)政府到大成煤礦,距離并不遠,大約是三里左右的距離,路面果然是很爛。路倒是比較寬,大約有十米左右。可是,一路上,到處都是坑坑洼洼。車子過后,車尾帶起滾滾的黑色灰塵。
這是產(chǎn)煤區(qū)的特點。像是北方金梅省這樣的產(chǎn)煤大省,整個省,仿若都是彌漫在這種黑塵之中。
劉秉義此刻和聶振邦乘坐一臺車。看著窗外,聶振邦沉聲道:“秉義啊,在煤礦的建設和開采上,一定要把好關。要關閉一批污染重。產(chǎn)量小、危險性大的小煤礦。不要怕?lián)p及某些人的利益,亂世用重典,在利益糾紛面前,更要有強勢果斷的手段。不如此,不足以成事。”
三里路的距離,可謂是一路顛簸,走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這才趕到了大成煤礦。
大成煤礦,建設在一片丘陵之上,整個丘陵下面,都是煤炭。這算是古山縣的一個重要支柱產(chǎn)業(yè)。
放眼望去,這里,沒有常見的綠水青山,四周,隨處可見的是一片黑色。地面是黑色的。山上是黑色的,房屋也是黑色的,機械和車輛,更是黑色的。在旁邊,看可以看到堆積如山的廢渣。
車子一停下。就有人迎了上來,打開車門,古山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就迎了上來。
對著劉秉義和聶振邦匯報道:“省長,這一位,就是大成煤礦的董事長王大成。”
王大成此刻顯得十分的小心翼翼。王大成很清楚,在這些人面前,自己算什么。說得好聽,算是煤老板。可是,和金梅省那些煤老板相比,自己差遠了。在省長面前,自己不過就是一個稍微有點錢的老百姓而已。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王大成很清楚。如今,瞞是瞞不住了。
“省…省長好。”王大成顯得十分的拘謹,心中也帶有一些恐懼。
聶振邦揮了揮手,直接道:“你是礦主,現(xiàn)在被困人員的情況如何了。另外,煤礦的內(nèi)部結構圖有沒有。現(xiàn)在,井下還能保證通風么?你們采取了什么樣的措施?”
聶振邦絲毫不客氣,直奔主題,這個時候,不是寒暄交談,表現(xiàn)親切的時刻。救人如救火。此刻,井下面被困的八十名礦工,都還在等待著,期盼著奇跡的出現(xiàn)。
此刻,還有什么心思表現(xiàn)出和藹可親的親民態(tài)度。沒有直接發(fā)火那就算是不錯了。
王大成此刻懵住了。眼前這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就是省長,這問題也太專業(yè)了吧。愣在旁邊,沒有說話,古山縣的縣委書記倒是看不過去了。走到王大成旁邊,扯了一下,低聲道:“王大成,省長問你話呢。”
“啊,哦!”
王大成這種拙劣的表現(xiàn),讓聶振邦的眉頭皺了起來,轉頭道:“秉義同志,你安排一下,找一個辦公室,讓人把煤礦的井下構造圖拿過來,另外,找一個熟悉情況的礦工過來介紹一下情況。地礦廳的專家在這里,大家一起,研究和討論一下,具體的救援方案。”
說著,對左側的黃進道:“黃副省長,你的人迅速進入工作狀態(tài),將當事的礦主,以及相關的責任人都控制起來,凍結銀行賬戶。進行深入的調(diào)查。掌握礦難的第一手詳細資料。”
“老潘,你這邊,匯合省煤炭管理局以及安監(jiān)局和地礦廳的相關部門,對煤礦的資質(zhì)和手續(xù)進行調(diào)查。”
聶振邦也不去管這個什么王大成了,這種人,一看就如同草包一般,一問三不知,這個時候,自己可沒有這種耐心去詳細的詢問。
說著,看了看天色,聶振邦對著旁邊的楊恒求道:“楊市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看樣子,今天的救援,很可能會連夜施工。你去安排一下,要準備足夠的電線和夜間的施工燈。另外,做好救援人員以及工作組的后勤保障工作。”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和五梁市在大興鎮(zhèn)開會討論的方式,截然不同,聶省長一出場,直接奔赴現(xiàn)場,一連串的安排,各個方面同時進行,卻顯得有條不紊。這就是能力啊。
大成煤礦的會議室內(nèi)。墻壁上,懸掛著大成煤礦出事礦井的結構圖。此刻,來自地礦廳的專家在介紹道:“大成煤礦,采用的是斜下井礦道的模式。從礦道斜面向下,大約三百米深處。距離地面約兩百五十多米的深度。在這里面,就是被困礦工的開采作業(yè)面。從分布圖來看。這里主要是在礦道兩百米的地方,這里有以前的作業(yè)面,發(fā)生了瓦斯泄露爆炸,產(chǎn)生的震動,導致礦道堵死。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強行挖掘。”
這個專家話音落下,旁邊,另外一名專家卻是有了不同的看法:“老秦,我不認可這個方案,無論是采用挖掘機還是其他設備。不可避免的,會產(chǎn)生共鳴震動。如今,經(jīng)過爆炸之后,礦道內(nèi)的支撐,原本就比較脆弱了,如此動工,很可能直接導致礦井完全坍塌。”
聽到這個專家的話語。聶振邦也點了點頭。的確,在救援上,必須要慎重,別救援沒有搞成,反倒是成了殺人了。隨即,聶振邦也開口道:“文教授,你有什么方案沒有?”
文教授,也就是剛才質(zhì)疑秦教授的人。聽著聶振邦的話語,文教授也點頭道:“聶省長,我的方案是,從旁邊另外一條礦道,橫向挖掘進去。聶省長,各位同志請看。這是事故井旁邊的二號井,兩者之間的距離大約是三百米左右。如果,橫向掘進,采用手持式鉆機,以及機械設備的話。大約,每小時能夠掘進二十米。包括進行加固以及各種安全防護。預計,最多,二十四小時到三十小時的時間,就可以打通這條通道。救出被困工人。只不過,我聽說大成煤礦一共才一百二十名礦工。如今缺少人手的話。能不能支撐這么長時間高強度的勞動,很難說啊。”
聶振邦此刻,卻是沉吟了一下,看著秦教授道:“秦教授,你和文教授是專家,您對文教授的這個方案怎么看?”
秦教授此人,是那種真正的文人學者。有爭議,這在學術上很正常,但是,說話做事,卻是實事求是,沉默了一下,秦教授也點頭道:“聶省長,老文的這個方案,比我的方案更為穩(wěn)妥,主要的問題,集中在人手上。沒有人的話。時間拖得越長,危險性就越大,成活率就月底,畢竟,現(xiàn)在井下是否有積水,我們也不清楚。”
事到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了,救肯定是要救的。沉吟了一下,聶振邦心中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看著兩位教授道:“文教授,秦教授,在挖掘上,調(diào)派工程兵過來可以勝任這個任務么?”
聶振邦的話語,讓在場之人都有些震撼,聶振邦雖然是省長,可是,建國以來,軍隊和政府,就是完全不干涉的兩個體系,政府領導,在軍隊里面,并不一定吃得開。沒有想到聶振邦還能調(diào)動軍隊。
文教授和秦教授相互對視了一眼,交流了一下,文教授也點頭道:“工程兵雖然不是專業(yè)礦工,但是,他們在這方面的專業(yè)知識更為扎實。有工程兵參與,自然是更好的。”
聽到這句話,聶振邦點了點頭,隨即,站了起來道:“好。文教授,潘副省長,秉義同志,你們馬上組織人手安排人員下井開始救援工作。我這就聯(lián)系軍隊。”
聯(lián)系軍隊,對聶振邦來說不是難事,聶家,本身就是軍隊里的老牌勢力。再加上,大伯聶國棟如今的身份。和大伯聯(lián)系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天府軍區(qū),直屬工程兵部隊,已經(jīng)調(diào)派了一個營的兵力,攜帶工具,在天府軍區(qū)某陸航團的運送下,朝著古山縣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