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蕓給莫淺語解釋了一下。大體就是施斌在很久以前就中了毒,不久前又中了蠱。那種蠱剛好以毒爲食,他體內的毒就有了遏制。在蠱壯大到馬上就可以威脅到他生命的時候,他又受了嚴重的內傷,導致五臟六腑大面積瘀血。這傷本該是致命的,他所中的那些毒卻剛好可以遏制住惡化的趨勢,而傷剛好侷限了了蠱的活動範圍。
劉蕓剛給莫淺語解釋完這些,就見林科帶著幾個主院那面的醫藥科教官走了進來。打過招呼,他們就圍著施斌忙活起來。除了林科,那幾位可是一點不照顧她這個病人親屬的心情,一邊檢查一邊搖頭,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牀上躺著的人情況有多糟糕。看到莫淺語黑了臉,林科飛了幾個眼刀過去,那幾人才有所收斂。
剛檢查結束,其中一個人就迫不及待的宣佈:“病人現在的情況已經無力迴天,我建議儘早替他施行安樂死。”
不能說這幾位的醫術不好,能成爲K分院的教官,他們的醫術絕對在領域內是數一數二的。只能說這人運氣不咋好,莫淺語剛聽戊說半年後就會還她一個破而後立的舅舅,他竟開口就讓她替自家舅舅施行安樂死。因此他這話一說完,就惹來莫淺語的怒視,“您就那麼相信自己的診斷不會出錯?如果我的舅舅可以得到救治,您的建議就等同於謀殺。”
莫淺語的態度讓那位教官的臉色頓時變成了鍋底,“我相信自己的診斷不會出錯,而且其他人的診斷必定和我一樣。”
他話音剛落,林科便開口說道:“你說的其他人可別把我包含在內。你醫治不了,不等於別人醫治不了。”其實他也覺得施斌的情況很糟糕,但他有注意到他們進來時莫淺語臉上一點焦躁的神色都沒有。他可是知道她這裡的劉蕓和戊有多大本事,想必他們兩個已經有可行的救治方案了。
之前開口的那位教官這回臉上直接帶上了憤怒,“林科,做人別太自負了。”
他以爲自己的話會得到其他人的附和,誰想說完並沒有聽到想聽到的聲音不說,站在他身旁的幾人都轉移到了林科那邊。雖然沒說什麼,但他們的行動已經表明他們並不支持他的觀點。
這讓他漲紅了臉,“這種情況已經沒必要再繼續救治,那就只是在浪費資源。每份資源都真正需要他們的人,浪費在他的身上,就意味著有需要它的人失去了一次得到醫治的機會。”
莫淺語被氣笑了,“我想我知道您是哪個了,就是那個一直在要求我把掛在我窗口上銷售的那些藥劑藥丸的配方公佈出來的那位弗洛教官。其實我一直都想對你說些話,比如你都不曾把自己研製出來的配方公佈出來,憑什麼要求我那麼做?是覺得自己是教官嗎?那我得提醒你一件事,要論上下,處在上位的可不是才只是三級教官的你。”說著她身上的氣勢驟然變得凌厲起來,“而是我這個K。別說我要用的是我自己手上的資源,就算我要調用學院的資源,你也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不知道創立K分院的人怎麼想的,創立之時就規定king班學員在K分院的地位等同於元老院,並在特殊時期擁有高於元老院的掌控權。有很多人想過將這個校規更改掉,但每次都只是剛有些聲音就被壓制下去。還好king班的學員們根本不把這個權力當回事,平時還是很聽從學院方面的調派,只是在部分人觸碰到他們的底限時纔會拿出來用用。
因爲king班學員的低調,很多人不提醒就不會想起有這條校規,比如這位弗洛教官。在他的觀念中,學員就要一切都服從於教官,教官讓學員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卻忘了即使在普通學院,教官也不能肆意向學員提出要求。因此莫淺語拒絕將配方交出,他便認爲這挑戰了他身爲教官的權威。剛莫淺語否定他的診斷,他便認爲終於找到機會教訓一下她了。
不過忘記不等於不知道,聽到莫淺語用冰冷的語調提醒她是K,他立刻想起了那則校規,當即便如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一般。看與他同來的幾個教官都一臉看好戲的看著他,他腦中剛繃緊的神經砰的斷了,“學院的資源,只要貢獻點足夠,你是可以調用。我也知道,你在藥材方面的資源確實很多。但沒有人,光有資源有什麼用。”
莫淺語看向林科,“什麼時候咱們學院的三級教官都可以限制二級及以上等級的教官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要是我給你舅舅做治療,恐怕一個人是完不成的,就向主院那面發了個徵調令。我收到的名單上只有四個人,且某人的名字並不在名單上。他直接在你門口等著,還沒人邀請他就自己跟了進來。”林科冷笑了一聲,“依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者應該說是賊心不死。”
弗洛教官被噎的臉色發紫。林科沒有說錯,他來這裡的原因的確是還在打那些配方的主意。不過他確實有打算好好給施斌治療,因爲這樣他就可以以此向莫淺語提出條件。以他掌握的那些資料,他要是治好了莫淺語的舅舅,她肯定會因爲感激把他想要的東西交給他。這讓他覺得自己的苦日子終於要到頭了,因此根本不管發徵調令的人是一直看他不順眼的林科,厚著臉皮跑到莫淺語的宿舍門口等著。
他之所會咬著那幾個藥方不放,可不是想好好研究一下那幾個藥方,就只是因爲他很缺錢。看到莫淺語擺賣那些藥劑藥丸的窗口生意那麼火,他便想自己若是也能做那些東西,財物方面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吃緊了。這給他的感覺就像溺水時抓住了一根稻草,便立刻抓住不放了。
按道理說,醫術好的醫師是最不該缺錢的。爲了小命和身體,對誰吝嗇,也沒人敢對醫師吝嗇。這位弗洛教官的醫術相當不錯,林科都承認自己的醫術比其他還略差一籌。但他醫德太差,差到別人一點也不能容忍的地步。給人治療,他從來都是什麼貴用什麼。若是從他那裡買,價格會高的離譜。這也就罷了,他竟然還貪墨別人的藥材,且貪墨的手段是在治療或者配置藥劑是偷工減料或偷樑換柱。
誰都不是傻子,知道這位是什麼德行,自然就不會再有人找他治療。恐怕就是他藥方到手,也沒人敢從他那裡買藥,因爲偷工減料那是一定的。只是藥效差一些還好,要是他哪天粗心亂減,那吃救命要就很有等於是在吃喪命藥。他想要靠方子賺錢,能成功的估計就是把能下金蛋的母雞打包轉售給別人。
其實弗洛教官敢抓著莫淺語的藥方不放,還有一個不得不說的原因,就是莫淺語這幾年給人的感覺是那種非常好拿捏的人。在很多人眼裡,如果沒有king班幾位教官和king班學員悍鷹、墨時時照拂,她根本不可能過的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要是藥方在悍鷹手上,這人肯定一點聲音都不會有。不過此時他終於正視了莫淺語也是K,不願留下繼續被鄙視的他就甩袖離開了。
弗洛教官離開後,林科微皺眉對莫淺語說道:“我們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這就回去了。主院那面主管藥材庫的是他的親弟弟,估計會在你去換取藥材的時候藉機刁難。所以如果你需要什麼藥材,就去找我。我有紫龍紋肩章,他們不敢。”頓了下,“還是你自己過去拿比較好。你畢竟是個K,也是時候讓別人好好認識一下你了。”說完他就帶著其他幾位教官離開了。
即使林科不說,莫淺語也覺得自己該做些改變了。不說這位一直在覬覦她手上那些配方的弗洛教官,就說那個伊。她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和誰都是笑呵呵的,就讓人家以爲她脾氣軟的很好欺負,幾次三番的針對她。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即使相信她在乎的那些人肯定不會被那些話影響,但被那樣黑來黑去還是會鬱悶生氣。之前只是不想再爭吵上浪費口舌,現在她要好好想想如何回報他的‘厚愛’了。
莫淺語微瞇起眼,她記得葉子的‘耳朵’傳回的信息中有很多他面部表情的特寫,有好幾張很值得研究一下。正好葉子的‘耳朵’還黏在他身上,接下來就好好關注一下他究竟要做什麼。希望別和這次的蠱毒事件扯上關係,不然她可要給king班增加幾項新記錄了,比如king班在位最短的學員、king班第一位被開除學籍的學員。
不過眼下還是先緊著學院的事,她轉頭對劉蕓說道:“盧森教官要借用一下蠱王。”
劉蕓打了個響指,一隻雪團兒一樣的小雪貂就竄到莫淺語的肩上,“把二寶交給盧森教官的時候,記得提醒一下它的掌控範圍是十里。然後你只管忙你的去,想做什麼只管做,有什麼需要就吱聲。懂?”
莫淺語彎著眼彈了下那小雪貂的腦袋,“明白。咱家人是不喜歡麻煩,卻也不怕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