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一過,蘇青黛兄妹在市里又住了近十天,家里的房子就已經(jīng)裝修完畢了。正好趕上魯班慶,蘇青黛和蘇青城自然是要收拾東西回鄉(xiāng)下了。
不過這一行卻不只他們兄妹二人,還加上了三劍客和吳語。
那四人自從知道蘇青黛要回去,又聽說村里有過魯班慶的傳統(tǒng),自然是樂顛顛地要跟著去湊熱鬧。
三劍客跟著去的事蘇青黛倒是早就料到了的,但是吳語居然也跟著來了,蘇青黛就有些愣愣的。
原來金曉曉在頭天夜里和吳語通電話,吳語得知了她們要到鄉(xiāng)下去游玩的事,頓時來了興致。正巧到了年關(guān),吳語的父母也要忙公司的各種事務(wù),顧不上她。所以她也就跟著來了。
那天吳語被江老爺子召喚,急急地趕到了她外公家,就看到蘇青黛在院子里擇菜。吳語在得知蘇青黛竟然被付秋桃認(rèn)作了干孫女,一時間感慨萬千。
早在付秋桃到了市一中的時候,吳語就認(rèn)出了付秋桃是她外公那個四合院里的那個老爺子,不過她卻并不是很熟悉,付秋桃常年不在家,吳語見過付秋桃的次數(shù)也就屈指可數(shù)。
這回知道付秋桃居然就是懷陽極富盛名的書法大師,吳語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實在無法將面前這個老頭子和那個名稱對上號。
不過這都是二話,吳語自然是覺得她比不過蘇青黛的,江老爺子雖然不服氣,但是在嘗過蘇青黛的手藝之后,心中其實早就已經(jīng)覺得自己的外孫女和蘇青黛不屬于同一類人。
吳語是正宗的豪門千金,世家金閨,難免嬌生慣養(yǎng)。十指不沾陽春市。但蘇青黛不同,她樸素淡然,卻精華靈素。雖然謙和但不卑微,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尋常色。
江老爺子雖然不服,但心底已經(jīng)認(rèn)可了蘇青黛這個人。因此暗地里還叮囑吳語好好和蘇青黛相處。多多學(xué)習(xí)她的一些東西。吳語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是早就對蘇青黛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因為吳語也要去家里。蘇青黛自然少不得要叮囑蘇父一番。
好在前兩天蘇父已經(jīng)來過電話了,說是新居已經(jīng)裝修好,搬進(jìn)去也能住了。加上她早在新房開始動工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讓李大叔幫忙尋找木匠打了十多套床具,想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造好,所以她也不擔(dān)心沒有地方住,所以多去上幾個人也不算倉促。
這次與以往有些不同,因為要搬新家。蘇青黛購置了很多新居要用的物什,好幾套家具還有不少燈盞,雖然還不打算收拾成農(nóng)家樂模樣,但是將房間都收拾好總是沒有錯的。那家具公司自然是要負(fù)責(zé)送貨到蘇家去。
不過大車只有前面能坐兩人,自然是裝不下他們這一行人,正好吳語家的私家車送吳語,吳語就干脆讓司機(jī)送他們幾人到清河村去。于是,蘇青黛就先隨大車在前面先行,吳語家的司機(jī)就載著那一行人在后面緊跟著。
大車到了家里,蘇青葉就蹦著出來迎接了。看到蘇青黛買了那么多的床單被罩,瞪大了眼睛:“姐姐,這些床單褥子好漂亮……”
蘇青黛笑著點她的鼻尖:“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收拾收拾,咱們下午搬到新房子里去。”
楊雪玲也走了出來。蘇青黛看到蘇青葉朝著自己擠眉弄眼,心中頓悟,笑得就有些詭異曖昧起來。
她在去懷陽的時候就提醒過蘇青葉了,讓她時刻關(guān)注蘇父和楊雪玲的戰(zhàn)況。蘇青葉是個鬼機(jī)靈,對于八卦緋聞很是感興趣,自然是十分樂意當(dāng)狗仔隊。
她密切關(guān)注著父親和楊雪玲的動態(tài),抓住一切蛛絲馬跡并且時常添把柴,果然把蘇父那即將熄滅的火苗給點燃了。
楊雪玲看蘇青黛那笑容,有些發(fā)毛。又看到蘇青葉在那朝著蘇青黛眨眼睛使眼色,哪里還不明白這鬼丫頭的意思,頓時啐了她一口,臉上閃過一層光暈。
蘇青黛笑得開心,正要說話,送吳語的吉普車已經(jīng)到了門口,從車?yán)锵聛淼囊恍腥丝吹教K青黛家的紅磚屋,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一路上,他們想過蘇家的房子是什么樣子的,但是看到這么寒磣的屋子和院子,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蘇青黛看他們那吃驚的樣子,倒是臉色坦然,笑道:“這是我家,不過你們不用擔(dān)心,晚上我們不住在這里,一會兒帶你們?nèi)タ纯次壹业泥l(xiāng)村小別墅!”
那邊蘇父已經(jīng)聞聲趕了回來,汪鑫強(qiáng)也回來了,看到一大車的家具,都愣了愣。
“爸,我買了不少東西,你領(lǐng)著司機(jī)師傅把貨直接送到新房子那邊去吧,我們下午就去收拾。”她也顧不得介紹同學(xué)了,那家具公司的司機(jī)還在等著呢,先讓司機(jī)把貨送到農(nóng)家樂那邊去才行。
“那行,你先招呼你同學(xué),我們過去了。”蘇父拉著汪鑫強(qiáng)就坐上卡車到新居那邊去了,蘇青黛忙招呼傻站著的金曉曉幾人進(jìn)屋。
到了屋里,金曉曉幾人就忙不迭地四處打量。倒是吳語家的司機(jī)不動聲色,只是在看向蘇青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別樣的神采。蘇青黛也沒在意,一面喚蘇青城去泡茶,她又收拾了一大盤的瓜子點心出來。
蘇青葉卻是一動不動,只盯著于洋和曾泰上下打量,心中猜測著那兩人到底哪個是她未來的姐夫。
曾泰自進(jìn)屋開始就一直沉著臉,沒有多余的表情。加上他一向不茍言笑,不愛說話,又帶著黑框眼鏡,看上去自然就顯得深沉了些,沒那么容易親近。
相反的,于洋是個活躍的,又陽光開朗,說話詼諧幽默,看到家里養(yǎng)的家禽家畜都要詢問一通,自然就得了蘇青葉的喜歡,她心中認(rèn)定于洋就是她的姐夫形象。
金曉曉沒有見過村里的紅磚屋,好奇地到處看,不時摸摸那粗糙的墻壁:“青黛,這就是你家?”
蘇青黛點頭,笑道:“怎么樣,失望了吧?是不是和你們心中想象的樣子大相徑庭?”
金曉曉被蘇青黛這么一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蘇青黛這話,雖然沒有惡意,但是還是說出了她心底的想法,這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她并非嫌貧愛富的人,但是在看到蘇家的屋子時,還是頗為受打擊。
“我很好奇,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怎么就養(yǎng)出了你這樣晶瑩通透的人。”吳語看著蘇青黛的眼神復(fù)雜,一種難言的挫敗感來襲,直擊她的胸腔,脹得她難受。
蘇青黛笑得干凈坦然:“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出生在豪門世家,人沒有選擇出生的權(quán)利啊。我羨慕你們有好出生,但是我還是要面對現(xiàn)實。起跑線低了你們一層,我就只能靠我自己努力去追趕你們的腳步。
這個世界上,有的人靠父母,有的人沒有父母可以依靠,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的頭腦和手腳。我從來不覺得這樣的環(huán)境有什么不好,相反的,我覺得很有返璞歸真的感覺啊。金窩不一定就溫暖,寒舍也許更溫馨呢。”
在聽了蘇青黛的話之后,那四人都沉默不語。他們自幼長在金屋,是被人含在嘴中長大的金疙瘩,自然是不能體會窮人的那種苦。但是在看到蘇青黛如此坦然自在地談?wù)撍呢毟F時,幾人還是震撼了。
金屋不一定溫暖,寒舍也許更溫馨。吳語的司機(jī)回去之后就將原話帶給了江云英,江云英聽了手微微一頓,眼底露出一絲深遠(yuǎn)的笑意來,點頭表示知道了。
下午要收拾新房子,那四人在看過了蘇家的紅磚屋之后,再看到那個四進(jìn)的大院子之后,徹底呆住。進(jìn)化得太快,使得他們一時間完全無法接受。
“怎么樣,這個別墅夠氣派吧?”
其實這也是農(nóng)家樂修建好以來蘇青黛頭一次見到,連她都忍不住驚艷了一把。上次她和楊雪玲回來的時候,房子還沒有裝修,所以看不出個所以然。
現(xiàn)在看到房子修建好了,白墻面瓷磚,還有圍墻,院子里一個大人工池塘,池塘四周已經(jīng)鋪上了鵝卵石,整個房子看上去靜謐而氣派,比之懷陽市的那些房子絲毫不差。
金曉曉一進(jìn)來就愛上了這里,她馬不停蹄地跑了進(jìn)去,從一樓看到三樓,在看到第二進(jìn)院子的吊腳樓和竹板屋時,她一下子就驚呆了。
“青黛,你家好漂亮!我不想回去了,我要在你家住下來!”
耍賴一般坐在木地板上,金曉曉就不肯起了,打定主意非要霸占了這個吊腳樓不可。直把蘇青黛弄得哭笑不得。
這個吊腳樓可是她將來賺大銀子的地兒,這姑奶奶可不能這么干啊。蘇青黛實在有些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了:“我這院子將來是要開農(nóng)家樂的,你要房間可以選最外頭那個院子里的,這個院子可是不行的。”
金曉曉聽她說要開農(nóng)家樂,有些愣了,不解地問:“農(nóng)家樂是什么?”
蘇青黛就給她解釋什么是農(nóng)家樂,金曉曉一聽說就是旅館,哪里還不明白蘇青黛的意圖,只是多有不甘,望了望這座吊腳樓不肯離開。
好不容易才被吳語給勸了下去,蘇青黛幾乎都要奔潰了,為此她不得不簽訂不平等條約。那就是這個姑奶奶若是要來住,這個吊腳樓的房子必須留一間給她。
好在蘇青黛也知道金曉曉是不可能常年來住的,一年來那么幾次她也損失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