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在你面前才說嘛,在小趙面前我才不說呢,那孩子那么好,要是沒這么個婚約定給我們育良倒是不錯,哎……”高大娘的感慨還沒有說完,周洪財的煙竿又“啪啪”的敲響了。
她不好意思的朝老伴笑了笑,“知道了,不說了,不說了。哎呀,我鍋里還燒著雞呢。”說完她人已經沖回廚房了,周洪財看著老伴那心急火燎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
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抽了一袋子煙,周樹良才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朝屋里看了看,走到葡萄架下坐下“爸,不是說育良回了來嗎?人呢?”
“去市里了,一會兒就回來。你去那里了?”周洪財隨意的問了一句。
“媽讓我去知青小院問了問小趙的情況,爸,你不知道今天……”周育樹停頓了一下,朝院子外面看了看,沒有人,又挨近父親一點小聲的道“聽說小趙住的屋子里鬧鬼,把來抓小趙的那些人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估計小趙在革委會一點事都沒有,你們不用為她擔心了。”
周育樹說完,才直起身坐回了原位,一臉笑意的看著周洪財。
“什么?什么?你說的是真的?”周洪財開始的聲音很高,看了看院門又低了下去“誰說的,怎么可能?”他一臉的懷疑。
“是真的,小方幾個都這么說,說是小肖為了幫忙受了傷,當時傷得很嚴重,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傷送到醫院就輕了不少,連醫生都說傷在那個地方,一般會大出血,正常都是要死人的。”
周育樹其實一開始也不太相信知青們的話,畢竟他也是長在新社會的知識青年,也是讀了一年高中的人,這么無稽之談他怎么可能相信。
可知青小院那幾個人個個斬釘截鐵的,還說不相信可以去醫院看肖又綺,問醫生,他才漸漸的接受了。
“嘶,這事可別在外面說了,你也去提醒提醒那幾個知青,這個說不得,要是被有心人聽到了,又生事端,知道不?”周洪財心里直打鼓,小趙身上怎么就這么多麻煩事,這一件還沒解決呢,另外一個隱患又來了。
“知道,知道,我提醒過他們了,他們也是看我去了才說的,主要是知道咱家和小趙的關系,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說。”說到這里周育樹就笑了起來,周洪財疑惑的看向大兒子,不明白他突然又怎么了。
“今天那些來抓人的公安,聽說全都被嚇得要死,還有人當時就嚇尿了,最慘的是上次來過那個李隊長,自己把自己打成了豬頭,最后還在小趙的院子里摔得頭破血流,看著就狼狽得很。”
周育樹想像中那些人的模樣,心里就覺得特別的開心,上次那伙人來的時候牛氣得不行,這一次也算是報仇了。
周洪財卻和兒子想的不一樣,他心里隱隱的有著不安,“鬼”這東西他雖沒見過,可卻聽了不少老輩人說的,也不知道小趙平時住在那里怕不怕,那個“鬼”真的不會傷害她嗎?
“父子倆說什么呢?在屋里就聽到笑聲了,育樹你回來了怎么也不進屋和我說說,小趙的事,到底是怎么樣的?不知道娘還在擔心嗎?”高大娘瞪了兒子一眼,這么大了怎么辦事還這么不牢靠。
周育樹趕緊起身扶著老太太坐下,不好意思極了,他太興奮了,就把老太太的囑咐給忘了,“娘,沒事的,小趙好著呢,吃不了虧。”安撫完老太太他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聽得高大娘連連驚嘆,不停的發出”真的嗎?太好了“等聲音。
已經到市里的周育良,正站在政府辦公大樓的大門口,看著面前的辦公樓,理了理衣服才走上前。
對著看門的老大爺說要找辦公室主任袁立文,老大爺一看小伙子穿著一身軍裝,笑呵呵的幫他指了路。
周育良朝他行了軍禮,才慢慢的走進了大樓,一路問人,很快就找到袁立文的辦公室,看到坐在辦公桌后正在忙碌的男人,敲了敲門“你好,請問是袁立文,袁主任嗎?”
袁立文抬起頭,看向門口的軍裝年青人,站起來,迎了上來“是周育良吧,我是袁立文,你好,快進來坐吧。鄭樹濤給我來過電話了,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他朝他伸出右手。
周育良也伸出左手,兩人握了握手,“你好,袁主任,我是周育良,我就不坐了,事情你也知道了,要不我們先去革委會吧,我有點擔心我們嫂子。”
袁立文詫異看著他“嫂子?那不是個小丫頭嗎?放心吧,我一接到濤子的電話就打電話過去問過了,那小姑娘已經沒事了,根本沒用上我幫忙,聽說人已經回去了,放心吧,一點事都沒有。”
“真的,太謝謝你了。我要給我們營長去個電話,要不然他一定不放心。袁主任,我能借用一下你的電話嗎?”嫂子沒事的消息讓周育良高興不已。想著遠方正在擔心的營長,他覺得應該快點把這個好消息和他說一下才行。
袁立文有點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小伙子,但因他長年混跡官場,這點變化周育良并沒有發現“電話就在那兒,你用吧。”他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電話,接著問“需要我回避嗎?”
“不用,不用,我就和我們營長說一聲,要不然他一直擔著心。”周育良搖了搖雙手,直接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就拔通了鄭樹濤的辦公室電話。
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對方接了起來,很明顯營長也在等著消息,“怎么樣了?人受傷沒?到底怎么回事?放人沒有”鄭樹濤一句接著一句,足以說明他對此事的重視。
從接到周育良那小子從老家打來的電話之后,他的心就一直是提著的。他雖然還沒有親自見過這位小未婚妻,可在他的心里,他早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不管將來他們能不能結婚,她也是他的責任。
原以為把她送到槐市,是對她的保護,可現在看來卻是他把她送到了另一個危險之中,這讓他特別的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