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聽了秦嬤嬤的神色有些微動,嘴張了張,然後,才說道:“是寶福跟奴婢講,孫姨娘在花園有事找我們姨娘相商的。”
玉瑩聽了這話,倒是特意的看了這個何姨娘的丫環秋月,又揪了一眼孫姨娘的丫環寶平。嘴角露出了微笑,那麼,到底是誰在說慌呢?這事兒,可是太好查了。有意思
秦嬤嬤聽了秋月的回答後,又到了跪著的寶平身邊,問道:“你說寶?;厝タ此献幽锪耍屈N,她什麼時候回去的,有什麼見著了?”
“寶福得姨娘恩典,奴婢想,後院門房那兒,肯定知道的。”寶平回了話,秦嬤嬤聽了這話,倒是笑了,然後,回了和舍里氏道:“太太,這事兒,可得門房那裡來當場對質了?!?
和舍里氏聽了秦嬤嬤的話,對佟管家道:“這事兒,佟管家讓今個兒當值的門房,當場對對?”
“太太,這是應當的?!辟」芗一亓嗽?,對身邊一個小廝吩咐了話,然後,小廝很快出了屋子。
“好了,秋月,寶平,這事兒馬上就會水落石出。到底誰是真話,誰是假話,那是矇騙不過去的。我今個兒爲爺的子嗣積福,要是現在承認了,還是可以酌情輕些處罰的?!焙蜕崂锸峡粗蛑那镌屡c寶平,笑著說道。
聽了和舍里氏的話,跪著的秋月跟寶平二人那是對看了一眼,然後,秋月先開口回了話,道:“太太,奴婢說的是真的。”
“太太,奴婢不怕門房對質,這真的假不了。”寶平硬聲的回道。
“好,好。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麼,就等等吧?!辈恢觞N的,玉瑩的心底對額娘和舍里氏的神情,卻是覺得額娘和舍里氏應該是滿意這樣的回答。沒來由,這只是玉瑩在額娘和舍里氏身邊的一種感覺。
不一小會兒,佟管家的小廝帶著門房走了進來,先是磕頭行了禮,和舍里氏,笑道:“嬤嬤,你問問吧。”
“是,太太?!鼻貗邒呋氐溃会幔謱δ情T房問道:“今個兒孫姨娘丫環寶福是什麼時候出的府?”
“奴才記得寶福出府約莫是在申時四刻鐘左右?!贬嵩旱拈T房想了想,回話道。
“除了你,還有別人見著寶福離府嗎?”秦嬤嬤接著問道。
“不只奴才,佟管家身邊的李哥兒當時跟寶福是差不多時間離的府,他也有見著寶福出府?!遍T房回道。
“太太,您看?”秦嬤嬤問道。
“何姨娘,你是什麼時候去世花園?”和舍里氏對最末位置上立著的何姨娘問道。
“太太,奴婢剛到花園,孫姨娘跟二姑娘也是到了。具體時間,奴婢倒是沒有注意到。”何姨娘話裡把玉瑩也是扯了進來。
和舍里氏聽了這話,挑了下眉頭,對玉瑩問道:“玉瑩,你是什麼時候出的小院?”
“額娘,玉瑩是在酉時二刻出的小觀園,到花園才幾步路,約莫就是那時辰?!庇瘳摵苁擎傡o的回了話,然後,又是如常一樣坐在額孃的身邊。
“何姨娘,秋月告訴你孫姨娘找你到花園,是什麼時辰?”和舍里氏語氣平靜的問道,臉色很是平淡。
“回太太,奴婢得到秋月的消息後,在院子裡梳妝後,就到了花園。真的記不起是什麼時辰,秋月告訴奴婢的?!焙我棠锷袂橛行┤跞醯幕氐馈?
就在這時,和舍里氏正想再部話,在院子裡的婆子進來回話,道是孫姨娘身邊的丫環寶?;貋砹?。和舍里氏難得的看了眼屋子裡的衆人,然後,對那婆子道:“讓寶福時來吧?!鄙葬?,玉瑩便見著了一個穿著青衣的大丫環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那寶福一進來,見著跪在了地上的寶平,還有自己也認識的秋月,門房,臉上有些個吃驚。不過,倒是很快的跪下了下來,給各舍里氏請安。
和舍里氏沒有回話,而是示意了一下秦嬤嬤,讓她問問?!皩毟?,你今天有按孫姨娘的意思,邀何姨娘去花園嗎?”
玉瑩在上面,正好看見寶福的神情一愣,倒也是像是真的有些意外的樣子。“奴婢今天沒有見過何姨娘身邊的秋月,怎麼會傳我們姨娘的意思。嬤嬤,這,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寶福遲疑的回道。
“秋月,你還有什麼話說?”秦嬤嬤對一旁跪著的秋月厲聲問道。
秋月聽了秦嬤嬤的問話,身子有些抖動,聲音大聲回道:“太太,嬤嬤,寶福撒謊,這就是她說的?!蹦樕虼诉€顯得蒼白。
聽了秋月的話,玉瑩站了起來,走到秋月身邊,突然說道:“孫姨娘在花園是酉時二刻,寶福出府是申時四刻。這中間就差兩刻鐘,就一個時辰。我想,你告訴何姨娘事情後,何姨娘就是梳妝,搭上路上的時間,也不用這麼久吧?!庇瘳撜f完了話,又回到了額孃的身邊。她好意的看了在下首的何姨娘臉色很是變了幾變。心裡快意,水渾了,魚總算要出來吧。
“玉瑩,這事兒,也是你能管的?!焙蜕崂锸夏樕怀痢?
玉瑩卻是一點也不害怕,笑道回道:“額娘,玉瑩就是說句公道話。這世間,理,是越辯越明的。”聽了玉瑩的話,和舍里氏無可奈何的嘆了一下。然後,對著跪著的秋月道:“秋月,這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太太,奴婢承認了,您怎麼樣處罰奴婢?”秋月這時擡起了頭問道。玉瑩這時卻是仔細的看著了秋月的樣貌,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女孩,臉頰上還有著少女的青春。
和舍里氏沉吟了,這話她卻是回不得,謀害子嗣,這擱哪兒都是不能饒的。玉瑩坐在額娘身邊,她知道,這話額娘鐵定是不能回的。於是,笑著爲額娘解圍道:“秋月,我佟府可短了你衣食,待你不好。要是有,你大可講出來,我佟玉瑩拼著犯了府裡的規矩,受到處罰,也是會給你做主的。”
秋月擡起了她的雙眼,看著府裡的主子,然後,低聲的笑了。她也不回話,只是掃了屋子裡所有的人一眼,然後,又看了寶平寶福,對著隔了屏風躺著的孫姨娘有些模糊的身影。說道:“孫姨娘懷得是老爺的子嗣,奴婢,奴婢。”像是想到什麼,半晌沒有開口。
好一會兒,秋月突然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太太,奴婢說實話。只是,奴婢請太太,陳姨娘,孫姨娘發發慈悲,放了奴婢的家人。他們都是不知情的?!庇瘳撀犃饲镌略?,不怎麼的,心裡突然不好受。特別是秋月額頭前的地面上,那紅紅的血漬,一陣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