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局長,這些話,都是你親耳聽見的?”
其實,正打算上床休息的葉鈞也沒想到汪翰這么晚會給他打電話,捧著大哥大站在陽臺上的葉鈞滿臉陰沉,之前哄著楊靜的好心情一時間全沒有了!原本他都還琢磨著盡可能多拉攏一些江陵的貪官污吏,而恰巧郝萬年就在他拉攏的名單當中,可沒想到這么快就蹦出郝萬年竟然是孫凌的眼線,這讓葉鈞驚怒的同時,也有些慶幸,琢磨著那份拉攏計劃必須延后。
畢竟,葉鈞可不敢保證江陵的官場中還有多少貪官污吏是燕京黨或者孫凌安插的眼線。
“葉先生,這絕對是千真萬確,您要相信我。”汪翰信誓旦旦道。
“汪局長,我當然相信你,其實仔細想想,這郝萬年本就是張嵩拜把子的哥們,上次還親手將張博給放出牢房。這件事我都沒跟他算賬,真沒想到這郝萬年還當真是驢肝肺。”
葉鈞不會容許像郝萬年這種身兼要職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搞鬼,平靜道:“汪局長,能不能幫個忙?”
“葉先生,您請說,只要能辦到的,絕對不會皺半點眉頭。”
“待會我會給牛哥打電話,你先到清巖會所待命,先在會所里面休息一下,等過了十二點,就領著牛哥他們去局子里。當然,要確定這一切都不會被人發(fā)覺,所以,在此之前,汪局長,你最好先將局子里加班加點的人,都給弄出去?!?
葉鈞頓了頓,笑道:“當然,留一個兩個倒是無所謂,我只需要確保在通向郝萬年辦公室的這一段路,以及離開警局的時候,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牛哥他們曾到過警局?!?
“這樣呀,沒問題。葉先生,您倒是提醒我了,我待會就先把監(jiān)控室的監(jiān)控儀器關掉,畢竟局子里倒是放著不少監(jiān)控攝像頭,一般都是擔心被審訊的犯人事后亂咬人,而特別準備的?!?
“恩,多謝?!?
“不客氣,如果葉先生沒其他吩咐,我現(xiàn)在就著手去辦。”
葉鈞笑著掛斷電話,隨即就給阿牛的BB機留了言,很快,大哥大響起,葉鈞抬起大哥大,陰沉道:“牛哥,待會你立即準備一套能夠二十四小時對某間辦公室以及通訊設備進行監(jiān)聽的工具,等十二點后,就跟汪局長前往市警局總局?!?
“葉少,出什么事了?”
阿牛也有些懵了,畢竟拿著這些玩意往警局跑,還是總局,阿牛可不認為這算是哪門子輕松的事情。
“郝萬年這王八蛋竟然是孫凌手底下的細作,還打算明天宴請韓叔叔,然后套取情報匯報給孫凌,我當然得搞明白他們到底都交流些什么?!?
阿牛暗道一聲原來如此,嘴上去嚴肅道:“葉少,放心好了,我們手底下有著目前最新科技的監(jiān)聽設備,原本是阿輝拿去牛場里面玩自拍的,不過既然這郝萬年如此不知好歹,在咱們的地盤上跟葉少您過不去,我們自然不會心慈手軟。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咔嚓算了?!?
“牛哥,不急,死了一個郝萬年,鬼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咱們不知道的隱患存在?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先放一放,徹底挖掘郝萬年的剩余價值,同時還能知己知彼,何樂而不為?可若是將郝萬年弄死,指不定孫凌就會將他手底下的棋子藏得更深,到時候不露出馬腳的孫凌,我會很頭疼的?!?
聽到這些話,阿牛忙點頭道:“好,葉少,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好人手?!?
放下大哥大,葉鈞望著眼前的夜景怔怔出神,樓下時不時也會傳來董尚玉、董尚香等人的歡聲笑語,當然,小璃跟小氺的聲音更是時斷時續(xù),至于董文太總會被逗得哈哈大笑。
聽著這和氣融融一家親的溫馨,葉鈞笑了笑,隨即返回房間,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既然郝萬年揚言明天要宴請韓匡清,葉鈞覺得倒不如將計就計,讓郝萬年給孫凌傳達一些甜果子,也只有這樣,方才能引孫凌乃至整個燕京黨入局。坦白說,如果光明正大這么玩,葉鈞可一點都無所謂,只不過前提得建立在京城老爺子們不會又搞過河拆橋的把戲??扇绻降紫逻@么玩,缺失了天時、地利以及人和三大要素的葉鈞可不一定就敢單干,人貴有自知之明,葉鈞不認為玩陰損伎倆他個人就能挑戰(zhàn)一個黨派。
所以,有必要提前跟劉懿文知會一聲,既然戰(zhàn)勢已經由明轉暗,而彼此都默契的試圖保持下去,那么就說明這場看似不存在硝煙的戰(zhàn)爭中,雙方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最起碼都不會存在天時、地利、人和的說法。有的,就是比哪方更損更賤,比哪方臭皮匠更多!
“沒問題,小鈞,文軒現(xiàn)在不就在江陵嗎?要不要我多派幾個人過去給你出謀劃策?”
劉懿文滿臉笑意,若有所指道:“現(xiàn)如今打算借你這股火燒一燒孫凌那些人屁股的可不在少數,只要你開個口,幾十號人第二天就能到江陵?!?
“劉大哥,這又不是體力活拼人頭,而是腦力活。所以在哪都一樣,反正也就是動腦子。”
葉鈞笑了笑,緩緩道:“現(xiàn)如今我就琢磨著該怎么讓孫凌入局,關鍵點就在于孫凌他到底想知道些什么,我也方便投其所好?!?
“這不明擺著是想知道關于江陵市市委書記調度的事情嗎?”
劉懿文顯然已經將孫凌的心思揣摩得八九不離十,笑道:“現(xiàn)如今能夠讓孫凌如此處心積慮摻合的事情,怕也只有這一條了。目前燕京黨確實需要以一場勝利來洗清身上的晦氣,這一方面恰巧又是他們在行的,更何況還需要向港城那批到京參加研討會的人大代表證明燕京黨的實力,方便吸納。故此,孫凌沒道理還有心思跟精力摻合其他事情上,當然,若是在半年前,興許我還真不敢就這么下結論。”
“哦?”
聽到葉鈞語氣有些疑惑,劉懿文笑道:“孫凌又不是傻子,吃了這么多啞巴虧,自然不敢再對你掉以輕心,現(xiàn)在他如果還有精力去籌謀另一件事,要么他有著必勝的把握跟信心。要么,他就不再叫孫凌,該叫傻凌了?!?
“多謝劉大哥提點,如果有任何情況,我立刻跟劉大哥匯報?!?
“恩,我沒什么錢,沒大哥大那些玩意,而且平時也不可能跟今天這樣待在家里面。所以,下次找我,尤其是白天,直接給我BB機留言。”
葉鈞笑著掛斷電話,目光閃過一絲竊喜,一絲陰沉。
當天夜里,汪翰就讓心腹以放松心情的借口將還在崗位上工作的警員全部邀請到燒烤攤上,畢竟吃個宵夜,也沒什么,不過平日里倒是不會這么大規(guī)模的統(tǒng)一出去,一般都是三三兩兩,這批吃完就換另一批。
當然,幾個年長些的警察選擇留在局子里,說是看管一下地方,畢竟偌大的局子里也不能一個人都不留下。萬一發(fā)生些要緊的事情,也好及時的通知以及處理。
不過,這些留下來的年長警察,都是汪翰的朋友。畢竟在江陵扎根,這上有老下有小,汪翰只要稍稍透點底,他們這些需要顧家的警察就清楚該怎么去做。
阿牛、阿輝等七八號人在汪翰的帶領下直接上了電梯,緊接著就站在一處辦公室的大門前,汪翰笑道:“牛哥,等會,我找找鑰匙?!?
只見汪翰伏在地上那塊蓋著的地毯摸了一小會,很快,就取出一把銀白色的鑰匙,這讓阿輝一驚一乍道:“乖乖,這都能摸出鑰匙,你們局長未免也太有才了吧?”
“郝局長貴人事忘,經常丟三落四,且事后渾然不知,而且平日里上班還經常忘記帶鑰匙,他媳婦到局子里送鑰匙的次數沒有上百也有幾十次了。以前還不是單獨霸著一間辦公室的時候還好,起碼當時同辦公室的同事一旦到局子里,就能跟著一塊進門??涩F(xiàn)在,想想都知道會是怎樣的局面。”
汪翰神秘一笑,一邊打開房門,一邊解釋道:“后來郝局長就特地放了一把鑰匙在地毯下面,我們很多同事都知道,只是沒說出來罷了。而且有一天我還看見郝局長趴在地上亂摸,知道當時他瞧見我走來了,說些什么嗎?”
“說啥?”阿輝好奇道。 шωш★ttkan★¢O
“說是找隱形眼鏡。”
汪翰這句話,頓時引來阿牛、阿輝等人的哄然大笑,之后,阿牛整了整神色,嚴肅道:“好了,時間緊迫,現(xiàn)在立即布置!記住,別亂動東西,如果誰手賤被我發(fā)現(xiàn)了,自己把手砍下來!”
眾人應了聲,之后就端著各種儀器進入這間局長辦公室。
對那些吃飽宵夜叼著牙齒走回來的民警來說,這一夜很正常,連報案的人都沒有。只不過,對于極少數人來說,卻清楚,接下來他們的那位正局長怕是要倒大霉了。
“爸,您說是大伯、三叔、四叔都回去了?”
葉鈞詫異的捧著話筒,現(xiàn)在沒想到葉揚泰等人走得這么快。
“不然還等你一塊回來呀?”葉揚升笑罵一聲,緩緩道:“他們都還要養(yǎng)家,怎么可能天天待在這里?不過臨走前我讓會所的副經理給他們拉了幾頭牛跟羊,這次你大伯倒是沒有推脫,你三叔臨走前說了,等你回來后,就讓人把小璃跟小氺送回家里面,知道嗎?”
“可是,外公很喜歡小璃跟小氺,我想讓她們多留一陣子。”
“那意思是你不打算回來了?”
葉揚升笑了笑,點頭道:“也好,在南唐多陪陪冰冰?!?
“爸,怎么可能有時間玩?我現(xiàn)在都一屁股事情需要處理,月底港城時尚周刊的總部就要搬到天海市,而且三十號還要進行閉路電視的首播。到時候,我要將這個月基金會募捐的收支全部公布出來,還要去跟本省縣市商談開辦福利院的事情,這時間能不浪費,就千萬別浪費。”
“這么急?”
葉揚升也有些錯愣,但很快,目光就漸漸出現(xiàn)柔和,“其實爸一直不說,就是想看看你之前那次說要造福社會是出自真心,還是為了博得美名。現(xiàn)在看來,倒是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樣的,不愧是我葉揚升的兒子,爸支持你!”
“謝謝爸,只不過關于小璃跟小氺…”
葉鈞有些遲疑,葉揚升卻笑道:“這事可別問我,關鍵在于你想不想小璃跟小氺留下。若是你想,就打電話跟你三叔商量商量,現(xiàn)如今,你這些叔伯們就聽你的話,爸可沒這份能力說動你三叔他們?!?
“好吧,我待會就給三叔打個電話。”
葉鈞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深邃的笑意,緩緩道:“爸,昨天看電影,汪爺爺跟我說,打算先讓韓叔叔暫代市委書記一職,您覺得怎么樣?”
“可以呀?!比~揚升聳聳眉梢,忽然,似笑非笑道:“老實說,是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想讓爸趕緊的到南唐候著?”
“哪能?”葉鈞大義凜然的予以否認,但很快,就口風一轉,笑道:“其實是白叔叔老是惦記您,想讓您上來陪他喝酒下棋?!?
電話那頭的葉揚升沉默好一會,忽然,噗嗤一聲,笑道:“好小子,說到底,果然還是你出的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