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中,正是已經(jīng)被祁云賜死的雅風(fēng),當(dāng)然還有一只沉睡在玉床上的紅葉。恐怕祁云做夢也想不到本以為萬事俱備的他早就掉進一個更深的陷阱之中。
“明白?!毖棚L(fēng)收過雪晴遞過來的信紙,小心放好,腳尖一點,瞬間消失在了大帳中。
這邊祁云連夜去了南梁皇宮,蕭皇后早已等候在正殿中,現(xiàn)在她能夠仰仗的也只有那千百皇城的守衛(wèi)禁衛(wèi)軍和祁云所帶領(lǐng)的西涼軍了。
“皇后陛下?!?
“祁云太子,謝天謝地您終于來了?!笔捇屎蠹拥挠锨皝恚钤撇粣偟陌櫚櫭?,不喜與人過于親近,下意識的后退一步,當(dāng)然,這等疏離并沒有瞞過蕭皇后的眼睛,識趣的站住不在上前,“傳聞殿下軍中出了內(nèi)奸,現(xiàn)在可還正常?”
“承蒙陛下關(guān)心,已無大礙?!崩涞幕貜?fù)蕭皇后的客套話,如今的南梁在祁云眼中不過是垂死掙扎,幫不幫全在他一念之間。
“陛下,如今的勢想必你也看到了,作為盟軍,西涼理應(yīng)幫助南梁,可惜南梁現(xiàn)在無暇自保,西涼泛不著為了一個即將淪陷的國家出力,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蕭皇后一怔,該來的總該來,知道這次祁云進宮并非全然為了明日的總攻,兩國的聯(lián)盟是站在有利可圖的基礎(chǔ)上的,而如今西涼為了幫助南梁損兵折將,出了內(nèi)奸弄得人心惶惶,若非今日聽從倩兒的建議出其不意,恐怕士氣低落,難以抵抗,最后說不定還會遭到北秦的攻擊,來個翁中捉鱉。若是不能在蕭皇后這里得到些好處,祁云也沒有理由再度幫助南梁。
反正大戰(zhàn)之后都會是西涼的囊中之物。先穩(wěn)住蕭皇后,以后的事自然水到渠成,手到擒來。
“祁云殿下這不是在為難本宮嗎?”蕭皇后斂了斂笑,轉(zhuǎn)身緩慢的走向龍床?!艾F(xiàn)在正是戰(zhàn)局的緊張時刻,祁云殿下有事還是等戰(zhàn)后再說吧?!?
果然還是老狐貍,盡管兵臨城下,也只是一時的慌張。畢竟是個女子沒有見過行軍打戰(zhàn)那種血腥的場面。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看蕭皇后瞬間恢復(fù)以往的冷靜,祁云還是在心里默默佩服一番。
可惜啊,她終其一生想要得到的目標(biāo)。還沒坐穩(wěn)便是要拱手相讓了。
“皇后陛下此言差矣,空口無憑,若是戰(zhàn)后陛下不認(rèn)賬怎么辦?”祁云故意說得很難聽,一代國君不認(rèn)賬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就像在說今天吃什么一樣,無關(guān)痛癢。
“祁云殿下,請注意您的言辭?!别埵窃俸闷⑿砸彩懿涣水?dāng)面被人質(zhì)問,何況還是一直身居高位的蕭皇后。
“皇后陛下,不是祁云想要逼迫陛下,我們兩國之間的關(guān)系您也是知道的。不定下盟約。西涼軍對于明日決戰(zhàn)的勝負(fù)怕是難以預(yù)料啊?!?
蕭皇后緊握龍床上的龍頭,竟是用西涼軍隊來威脅自己,冷笑一聲,“殿下您就不怕出不了南梁?”
“皇后陛下請放心,祁云怎么來的。自是怎么回去?!?
“殿下可不要后悔?!?
“皇后陛下才是,如今國難當(dāng)頭,孰輕孰重,想來陛下是分得清的。”
蕭皇后無奈嘆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陰沉。提筆在雪白的紙上寫下數(shù)筆,為報西涼相助之恩,南梁割城十座贈與西涼,大戰(zhàn)勝利后即刻執(zhí)行,欽此。
蓋上鳳印交給祁云,祁云滿意的看完內(nèi)容,卻是對最后蓋上的鳳印頗有微詞。
“皇后陛下為何不用玉璽而是鳳印,莫不是在戲耍本殿吧?”
知道沒有玉璽在手是件很難辦的事,奈何那個老皇帝遲遲不肯說出玉璽的下落,導(dǎo)致她現(xiàn)在只能用鳳印代管朝政,群臣對自己的不滿也是與日俱增,莫不是上官毓的存在,恐怕她也坐不上這個監(jiān)國的皇位。
可是現(xiàn)在連帶著上官毓也不在了,雖說上官毓的真正死因被她極力瞞了下來,可是朝野中的謠言紛飛,都說是自己下令殺了上官太子殿下。
可還來不及處理朝中的謠言,北秦便先行攻了過來,加上百姓的暴動,糧食減產(chǎn),金錢不穩(wěn),一系列不安定的因素像是約定了一般全部堆積在這個時機出現(xiàn),炸的蕭皇后是里外忙不過來。
對于西涼的真正用意她又怎么會不知道,想要乘亂吞并南梁,哼,做夢。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到底誰是贏家,明日全見分曉。
“這是雪晴拖你帶給我的?”
“正是?!笔⒕﹥?nèi)的將軍府中,孤城打量著來人,冰清冷寒的氣質(zhì)倒是和雪晴有幾分相像,看來是出自浣花樓的少女。
“她可還有別的話要你帶給我?”似是不死心,孤城裝作毫不在意的問道,心里卻是迫切的希望可有聽到有關(guān)雪晴的話語,就算是最簡單的問候也好。
但事與愿違,雅風(fēng)回想一下確定的搖了搖頭,“雪晴樓主沒有再交代什么。”
“那……你回去吧。”孤城側(cè)過頭沒有再看雅風(fēng),一陣無助涌上他的心頭,連最后的告別都這般冷淡,是在告訴我,我們不可能了吧。
漆黑的夜晚映照不出皇城的模樣,已是快要清晨了吧,最為黑暗的時刻。孤城撫了撫額,蕭皇后的陰冷,琳貴妃的遺言,琳瑯曾經(jīng)天然的微笑,都在他腦海中不停徘徊,看著放在桌上的玉璽,孤城暗暗握緊拳頭。
“既然來了何不現(xiàn)身一見?!?
“孤城將軍當(dāng)真厲害,竟是能夠察覺到我的存在。”說著原本空蕩的屋子中央自上而下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人影,不是上官毓還能是誰?
“這是玉璽,殿下請收好?!敝郎瞎儇苟ㄊ窃趯m中找到了先皇,也定是先皇讓他來找自己的,孤城早已準(zhǔn)備好玉璽等待上官毓的到來。
看著恭敬的端著玉璽獻給自己的孤城,上官毓卻是搖了搖頭,“將軍誤會了,我不是來拿回玉璽的。”
“殿下?!”孤城聞言抬頭詫異的看著上官毓,“殿下貴為南梁太子,這皇位理應(yīng)是殿下的,殿下何必推辭?”
“將軍……”上官毓側(cè)過頭,“我已經(jīng)不是南梁的太子,你又何苦……”
“殿下,南梁帝國從來是屬于上官家的,葉孤城誓死也要保護皇家尊嚴(yán)。”這是先皇的重托,也是自己祖訓(xùn)上的條款。
“殿下,眼下只有您能夠坐穩(wěn)南梁之主,皇后蕭氏為了自己私欲勾結(jié)朝野軟禁當(dāng)朝圣上,偽造圣旨,接著殿下的名義想要登基為皇,弄得天下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人神共憤。殿下宅心仁厚,自當(dāng)順應(yīng)天命成為南梁皇帝?!?
“你……其實將軍您之前所做的事都是為了上官毓吧?”想到之前看見那地獄般的場景,后來無意間聽見了瑯琊和孤城的談話,明白一切的他覺得自己一生太過幸運,總是得到別人的庇護,有父皇,有皇兄,有師傅,還有將軍,雖然母后曾經(jīng)傷害過他,但之前的疼愛是確確實實存在的,無法磨滅的。
“……殿下……既然殿下都知道了,那更要順應(yīng)天意,切不可推辭?!闭f著孤城再度將玉璽呈給上官毓,那可是蕭皇后朝思暮想的東西,可就算她把皇宮翻個底朝天也料不到先皇早就將玉璽交給了他。
“殿下,太陽快出來了,您還是快回去吧。”
接過孤城手中的玉璽,南梁不能亡,深知雪晴的計劃,上官毓一點也不擔(dān)心,只是怕倩兒那邊會出現(xiàn)意外狀況,若非如此,才能救得南梁。
臨到走時,身后傳來孤城意味悠長的聲音,“今日攻城,殿下可要小心?!?
上官毓點點頭,雖然知道孤城已是看不到他了。
皇城門外,兩軍對峙,瑯琊一身紫云盔甲騎著高頭大馬迎面而來,祁云也是身漂亮的金色的鎧甲,兩大首領(lǐng)的氣場當(dāng)然不容忽視。
“北秦皇竟是御駕親征,就不怕沙場無,刀劍無眼,回不去嗎?”
“太子殿下不也是親自前來南梁助陣,殿下都不怕,難道朕還會退卻?”
祁云冷哼一聲,“彼此彼此?!?
森冷的殺氣大打開來,瑯琊祁云同時下令,身后的士兵蜂擁而上,試圖攻下皇城,進了皇城關(guān)上城門,位于皇城上方的弓箭手不斷釋放手中的弓箭,千萬如牛毛細(xì)雨般的弓箭雨林狂襲而來。
瑯琊見狀早有準(zhǔn)備,擺開陣勢厚重的盾牌被高舉過頭,一對一對的士兵形成一個方塊的陣型齊心協(xié)力向前進。
“盡是想得出這種陣勢,不愧是叱咤風(fēng)云的北秦皇。”
“殿下,我們怎么辦?”
“火攻。”
弓箭當(dāng)?shù)米?,可是這熊熊烈火可就不一般了。
緋紅的烈焰飛馳而下,瑯琊見狀似是意料之中。
火與冰從來都是不共戴天的克星,上次是雪晴故意輸給了耀,但真要算起來,雪晴的寒冰可是不可限量。
熟悉的冰藍(lán)色從北秦大軍后蔓延開來,那些火球還未接觸到北秦大軍便是掙扎幾下熄滅暗淡。
寒符石?
北秦怎么會有寒符石?難道是……她?
怎么可能,她竟是還沒死?
“殿下,不好了殿下,城門,城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