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億？”遠在云中藥業總部的邵東林接到了邵桓的電話，眼神有一絲絲的陰沉。
宋山這一口，咬的夠狠的。
“另外還有什么條件？”
邵東林平復了一下心情，問。
“他不相信你了！”邵桓站在農家樂一棟小木樓的床前，手里面拿著手機，眼睛看著前面，眼神有些飄忽：“云豐的法人代表要更換，股權持有人也要更換！”
“換誰？”
“我！”
“你確定？”
“我可沒這么大的能耐，能在這事情上造假，雙方一碰面就戳破的謊言，說了也是白說，你兒子有這么弱智嗎？”
“那我再問一句，你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邵東林解開了胸前的領帶，晃悠了一下腦袋，這兒子，有點好像要失控的意思啊。
“他的！”
邵桓道：“我可沒有這么大膽子，不過……”
他頓了頓：“他這么一說，我突然就來心思了，反正你又沒有第二個兒子，嗝屁之后，這都是我的，我干嘛要按照你給我的路選的，我要云豐！”
“你在咒我嗎！”
邵東林有些沒好氣的說道：“我是你老子！”
“這年頭，商場入戰場，戰場無父子！”邵桓道：“你老人家使喚我倒是使喚的順溜，可也沒給過我多少機會啊！”
“有人撐腰，翅膀硬了是吧？”
“不敢！”
“哼！”
邵東林軍人出身，簡單粗暴，有時候還真不受威脅：“我還真不相信，我要是拒絕了，他宋山就敢撤了！”
“要不你賭一賭！”邵桓輕聲的道：“不過我以我對宋山的了解，你這贏面不大，關鍵是你這可是云中藥業都擺在臺面上了，你就舍得！”
這些年，云中為了投注在血天使的研制之上，幾乎耗費了集團的所有資源，血天使僥幸成功了，一飛沖天，要是失敗了，那云中將會一跌千丈。
現在血天使在藥物市場上的營造了一個空前的大市場。
要是這時候血天使研制的主要藥材，血魂草斷了供應，整個市場都會崩潰。
邵東林就算是脾氣再硬，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賭不起啊。
“算你老子我栽了！”
邵東林頗為無奈的道：“他的條件，我都答應了，但是我也有條件！”
“說！”
“我要血天使的年產量，五千萬盒以上！”邵東林道。
“老頭子，你是不是有些飄了！”邵桓倒吸了一口氣：“現在一個月也就是五十萬盒而已，一年不過六百萬盒的產量，你一口氣要提升十倍，先不說血魂草的供應能不能跟得上，你自己的廠房也跟不上啊！”
“這是我的事情！”
邵東林道：“云豐我可以給你，但是年產量五千萬，這個血魂草的量能，你們必須要給我弄出來，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
入夜。
宋山哼著小曲，洗了一個舒爽的涼水澡。
“舒服！”
整個人變得清爽起來了，坐在小涼亭上，泡一壺茶，搖著晃晃椅，這心情都變得開朗多了。
“咳咳！！”
不過旁邊倒是有一個心情不太好的老男人。
“爹，有啥你就說吧，都咳了一晚上了！”
宋山無奈，只能先開口。
這父子之間的戰爭。
果然做兒子的都是吃虧的。
“你讓我說的！”宋繼方族長最近比較有范，他這要腰桿子一挺，還真的是有模有樣的：“你爹我是族長，這族里面的事情，爹不能不管啊，你這一下子讓這么多叔叔伯伯給下崗了，不太好吧！”
“他們怎么和你說的？”
宋山瞇眼。
鬧騰他老子去？
這些人也就這點本事。
不過當初他老子當上族長的時候，他就知道，這麻煩不會少，族長一族之長，權力也是責任，這是他避不開的，所以當初他不太愿意讓老爹當族長的。
不過他老子樂意，就由著他去了。
“他們什么都沒和我說，就在我面前的訴苦了，一群大老爺們的哭的稀里嘩啦的，我都不忍心了！”宋繼方苦笑，他向來都不會插手兒子的事情了，但是這人都鬧騰到自己面前了，總要有一個說法，所以他咯嘣的一晚上的情緒，打算和兒子聊一聊。
“那是他們活該！”
宋山道：“如果我沒記錯，幾年老宋家就沒有幾個貧困戶，家家戶戶都住上了小別墅不說，那教育，醫療，這些大頭的開支，村委會和宗族都基本上給他們出了，踏踏實實賺錢，那家過不下去啊！”
“我現在就想知道，為啥要開除他們？”
宋繼方族長責任感很重的，他看著宋山，道：“總有一個理由吧！”
“他們沒和你說理由？”
“我問了，一個都不肯說！”
“那你還搭理他們？”
“都是宗族兄弟，這還能不管了，不過我先表明立場，這對的就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你老子也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宋繼方族長還是有底線的。
“開除他們都是輕的，真鬧起來，他們往后幾年可能要去牢里面過年都說不準！”宋山嘆氣，道：“這日子過好了，人的心思也野了，他們經手的買賣，居然都搞抽一份，吃回扣，做假賬，這些都不算什么，一方面和別人商量好的高價，一方面壓力我們自己的價格，賺取差價，這種事情也敢做，真不怕死啊！”
“你是說，他們拿來了豐盛農業的錢？”
宋繼方面色有些鐵青，他還真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
“爸！”
宋山語氣深長的說道：“現在豐盛那邊查賬，已經查的底朝天了，豐盛農業是股份制的公司，錢是集體的，是股東們的，貪污就是犯法，真鬧起來了，他們還真有一個算一個，今年都別想在家里面過年了！”
“這么嚴重？”
宋繼方有些緊張起來了，雖然很生氣，但是終歸有些不忍心。
“不然，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啊！”宋山聳聳肩。
“有啥辦法補救嗎？”
宋繼方看著兒子，眼神帶著幾分希冀。
宋山嘆氣，這老族長過世之前，還真是算無遺策，把宋繼方給抬上這位子，算是給了宋家族人一個保護傘，只要他出面了，總歸要給幾分面子的。
“查賬是肯定的，我也擋不住，公司雖然是我在當家，但是下面這么多人都看著，我要是偏袒自己人，咱公司就別開了，直接收當得了！”
宋山說道：“但是補救的辦法不是沒有，首先，必須要補賬，所有賬目不經查的，一查準查出來，在查出來之前，我們自己先做點事情，補上賬面上的所有損失，然后在董事會上，我就能把這事情，按在內部解決，不要鬧出去，一旦鬧大了，這可不是鬧著玩了，不是說我們不計較，上面就放過了，你也普及過一些法律只是，公司法來說，這是犯罪，一旦被定義為犯罪，誰也幫不了他們了！”
他說的嚴重一點，無非就是恐嚇一下他老子，不能讓他老子這過度的善心，壞掉了他殺雞儆猴的大戲。
“明白！”
最近豐盛開展過法律知識普及的活動，宋繼方也是上過夜班的，雖然一知半解，反而更加的畏懼，不清楚仔細的條例，但是犯法判刑的原則點倒是記得很清楚，不算是一個法盲了。
“以后他們也不可能繼續回到豐盛農業了，做了這些事情，也不是說抹去就抹去了，咱愿意，村里面的人愿意嗎，恐怕不會吧！”宋山道。
“哎！”
宋繼方嘆氣：“誰知道他們這么糊涂，其他人也就算了，你繼隆大伯也在其中，你爹現在是族長，總不能直接撒手不管啊！”
他最心痛的是宋繼隆。
本來宋繼隆算是第一順位的族長繼承人的，他當年支持自己當族長，這份情義，宋繼方一直都記著。
“其實我也知道，他們既然做了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回去了，不過開除之后，總不能趕他們出豐盛吧，既然留在豐盛，讓他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替爹想一個辦法，這事情他們有錯，可宗族也不可能看著他們錯下去！”
宋繼方苦惱了。
“離開豐盛農業，也不見得是壞事！”
宋山道：“之前豐盛農業建立了一個五千萬的創業基金，主要是扶持下游產業的發展，就是農加工產業的發展，豐盛農業種出來的農產品，會形成一系列的農加工產業，除了我們固定合作開的江山糧油之外，還有很多產業鏈是需要補充的，你可以讓他們嘗試一下！”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給他老子的交待。
“這個好！”
宋繼方猛然的站起來了。
“不過爹，這事情你先別說，總要讓他們得一個教訓，以后才能踏踏實實做事情，不然故技重施，他們啥事情都做不好！”宋山囑咐說道。
“嗯！”
宋繼方點頭：“你爹知道了！”
他來回走了兩圈，還是有些坐不住：“不行，我得去和他們說道說道，爭取讓他們主動配合一點，把錢先不上去！”
說著他就抹黑往外走了。
開的還是宋家第一輛車，宋江當年的鈴木王，這輛車在里面，現在算是宋繼方的專業坐騎。
因為宋山的坐騎。
一頭正咋趴在睡覺的狼，一頭不知道和宋天賜去哪里鬧騰的虎，只要在村里面，還真不需要這樣的交通工具。
“這都快九點了，你爸又去哪里啊？”
陳女士正在看電視，聽到摩托車聲音響亮，從屋里面走出來，剛好看到一個車尾燈，便問宋山。
“應該去宗祠吧！”
宋山道。
“一個屁大的官，還當的這么的來勁，不知道他圖啥！”陳女士對丈夫當族長這事情，不反對不支持，但是就看看不慣他嘚瑟的樣子，時而諷刺兩句。
“呵呵！”
宋山笑這回應：“媽，咱爹現在好歹是族長，要是放在古時候，你老人家可就是族長夫人了！”
“去去去！”
陳女士一點都不稀罕這名頭：“你以為你老娘我稀罕這族長夫人的位置啊！”
嘮叨了幾句，陳女士又回屋里面，坐在電視面前。
最近陳女士多了一個技能。
追劇。
宋山坐在椅子上，搖晃了幾下，哼起了小曲調，西北的小曲，來來回回就那幾個，唱的沒勁，不過這聲音倒是能代表他心情還不錯。
………………
兩日之后。
三天是期限，所以熬到了第三天，邵桓才來見宋山。
“邵董事長答應了你的條件！”
邵桓坐在辦公桌子的對面，對宋山道：“但是他也有條件！”
“就知道你家老子，沒這么簡單啊！”
宋山倒是不意外。
“我感覺你們都是商場上的大小狐貍，一個個算的精，倒是我，啥事都慢了半拍，就像一個陀螺，被你們在中間轉著，什么時候能停下來，都不知道！”邵桓有些苦笑，對于他老子，他習慣的，但是宋山一個年紀，學歷，都遠遠不足自己的青年，有這一份城府，實在是比較好奇。
“這商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要么把自己當成狐貍，要么把自己當成毒蛇猛獸什么的，我比較幸運，你還不把我形容城一頭野狼，一條毒蛇什么的！”宋山聳聳肩。
狐貍狡猾歸狡猾，可終究只是狡猾，狡猾有時候，不見得是一個貶義詞。
狼夠狠。
蛇夠毒。
在商場上，這兩種人，其實才是最可怕的。
“也對！”
邵桓聞言，沉思了一下，倒是下意識的認為，宋山這話，說的有道理啊：“那我是不是也得把自己變成毒蛇猛獸，才能在這商場上生存下來啊！”
“哪要看你自己了！”宋山道：“不過有一點，我得囑咐了，人的底線不容易堅守，但是很容易突破，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你可要守住你的底線了！”
“是嗎？”
邵桓瞇眼，雖然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他還是有些受教了。
“老頭子說的，云中要做出年產量五千萬盒的血天使，云豐必須要滿足原材料的供應！”邵桓道。
“五千萬盒？”
宋山倒吸了一口冷氣：“以目前市場來說，血天使不缺市場，不咋在手中，等于一年二百五十億的，你家老子，胃口可真夠大啊！”
“我猜，他是在準備國外市場！”
“正常！”宋山點頭：“血天使還會有第二代，你家老子在藥物研制上，可是很支持的，他的意識很好，這樣經營下去，云中未來可觀！”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邵桓道：“就怕云豐做不到！”
“有心，能成！”
宋山倒是愿意接下這艱巨的任務，云豐也可以大賺一筆。
“你是答應了？”
邵桓瞇眼。
“五億什么時候到賬？”宋山點點頭，然后直接問：“需要我給你們寫個借條嗎？”
“不是借條，借貸合同！”
邵桓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家老子，還真的不太放心我啊！”宋山眨巴眨巴眼睛。
“五億，換了是你，你能放心？”邵桓反問。
“好像也是！”宋山笑了笑，道：“行，我這就讓律師弄一份借貸合同出來了，但是說好了，免息的，不入公賬的，別到時候收我利息！”
“我比較好奇，你要這么多錢干嘛？”
邵桓道：“我查過了，你最近都在湊錢，豐盛能抵押的，你基本上都已經抵押給銀行了，包括云豐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一直在湊現金，這事情要是讓我家老子知道了，他可未必愿意給你五億！”
“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宋山絲毫不在意。
“不會吧？”邵桓瞪大眼睛，他一致認為，他老子不知道，豐盛有這么大的產業立在這里，所以他才會毫無戒備的借出了五億，不然他就不怕宋山一旦垮臺的，還不起嗎。
“小看你老子，那是要栽跟頭的，我就是小看了他，差點被他坑了，這邵董事長，雖然小心多多了一點，脾氣硬了一點，可做生意的魄力，他可是我要學習的榜樣！”
宋山道。
“那就是我枉做小人了！”邵桓道。
“后知后覺，總比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好一點，接下來，云豐看你的經營了，豐盛要經營權，但是主要經營，我交給你，你可給力一點，最少不要讓你家老子看我的笑話！“
宋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