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龍騰說起囡囡,青丘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個大眼睛的小姑娘。
“囡囡有這么多玩具,還有一個這么疼她的老爸,好幸福啊?!?
一般來說,女人對珠寶鉆石沒有抵抗力,而女孩則對毛絨絨的玩具之類的沒有什么抵抗力。看到車廂里這么多的毛絨玩具,青凰當時就淪陷了。
只是,她剛說話,便被青丘在腦袋上輕輕拍了一記。
“你個沒良心的,老爸對你不好嗎?”
青凰扭頭,怒目望向青丘,但聽到青丘說出這句話后,當即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我又沒說老爸對我不好……”
低著頭解釋了一句,待看到青丘嘴角扯起的一絲得逞的笑意,當即張牙舞爪起來。
一旁,龍騰看著兄妹二人,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很快,司機驅車來到了市醫院。
下了車,青丘帶著兩人向青冥所在的病房走去。
來到病房門口,剛要推開門,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病床中傳出。
“二位,我這可是為你們兒子著想。青先生是搞出版印刷的,應該聽說過我們春風出版社的名頭,青丘的漫畫能在我們社出版,對他來說,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嗎?”
病房里,顧慶冠說著,將一沓剛打印出來沒多久的文件,遞給了青母。
他下午本來是跟著李世風一起來醫院看李世清的遺體,后來李世風被青丘惹的大發雷霆,顧慶冠只好灰溜溜地離開。然而,回到出版社后,顧慶冠越想越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找到醫院里認識的一位主任,打聽了一番,得知了青丘父親住院的消息。
計上心頭,顧慶冠連忙打印出一份合同,內容則是讓青丘將他的漫畫獨家授權春風出版社來進行出版。
以顧慶冠想來,青冥在知道他的身份后,肯定二話不說,立馬簽下合同。到時候,只要有這份獨家授權書,青丘就算再如何反抗,也得乖乖給春風出版社供稿。
至于李世風那邊,顧慶冠則是打算給隱瞞過去,等青丘把漫畫交過來,他隨便找個畫手頂上,到時候只要他不說,李世風如何能知道這個漫畫的作者是青丘?
至于青丘,就算發現自己被冒名頂替,授權書里的條款,也會讓他老老實實地閉上嘴。
不出所料,在聽說是春風出版社要出版青丘的漫畫后,病床上,青冥蒼白的臉上,猛地浮現出一抹潮紅。
一旁的青母也激動了起來,眼角甚至微微濕潤。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些年來,青凰倒是還好,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讓他們二人深感驕傲。但青丘就不同了,不但成績不行,在學校還經常打架斗毆,可以說讓青母操碎了心。
現在,青丘的漫畫,能在東南市最大的出版社進行出版,可以說是出息了一把。青冥和青母二人,跟著吐氣揚眉。
從青母手中接過合同,聞著淡淡的油墨香,平日的工作就是跟印刷打交道,青冥無比熟悉這種味道。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青冥覺得自己要醉進這油墨香味中。
平復了一些情緒,青冥先是看了看合同蓋章的位置,沒錯,紅通通的大印,正是春風出版社。然后,正當青冥準備看合同的內容時,顧慶冠眼睛一瞇,道:“那個,青先生,如果沒問題的話,就請簽字吧。社里的事情比較多,我還要趕著回去處理呢?!?
顧慶冠可不敢讓青冥去細看合同,里面的條文,每一項都可以說是霸王條款,基本上只規定了青丘要做的方面,以及違約后要面臨的巨額賠償,對春風出版社和顧慶冠本人要起到的責任和義務,幾乎沒有提及。
聽到顧慶冠的話,青冥先是一愣,旋即拿過一支筆,嘴里忙不迭得道:“我簽,我簽?!?
落筆,青冥每一個筆畫都沉郁有力,他知道,這份合同,某種程度上來說,關乎的是青丘的未來。
“青”字落定,第二個字正要寫,病房的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
“等等!”
一道無比低沉的聲音,帶著冷意響起。病房里,三人六只眼睛,齊齊向病房入口望去。
“青丘,你怎么才回來,青凰也過來了。額,這位先生是?”
待看到是青丘后,青母反應過來,目光從一行三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龍騰身上。
青冥也停了筆,同樣是望著龍騰,眉頭微皺,隱隱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這人。
顧慶冠倒是沒有看向龍騰,臉上帶著怨毒,死死地盯著青丘。
他知道,青丘既然出現了,那他的如意算盤,估計就要落空了。
眼光余光掃了青冥手里的授權書一眼,待看到簽字的地方,只落下一個“青”字,顧慶冠頓時一陣咬牙切齒。
“姓顧的,你讓我爸簽的什么東西?”
青丘快步走到病床前,拿起青冥手里的合同,只掃了一眼,臉上便換了顏色。
“每個月交稿五百張,低于這個標準,每少一張,賠償人民幣兩千元?”
“《藍貓》實體出版全權交由春風出版社代理,包括但不限于署名權、改編權等?”
“未得春風出版社同意,著作人不得將自己是作者的信息公開,以免對宣傳造成影響。違約賠付所有宣傳費用?”
……
青丘一字一頓,將合約條款念了出來。
聽到這些,病床上,青冥臉色猛地一變,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在了顧慶冠臉上。
“哼,你得罪了李世風,東南市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家出版社敢出版你的漫畫!而且,你也就是一個新人,我肯讓你的漫畫在《春風》連載,已經是看得起你了!”
顧慶冠一副義正言辭的語氣,望著青丘,臉上布滿了不屑。
“哦?他一個李世風,能在東南市一手遮天?”
突然,青丘身旁,一直冷眼旁觀的龍騰開口說道。
“你是誰?敢這么說李主任?”
顧慶冠循聲向龍騰望去,待看到他一身短袖短褲的打扮,頓時放下了幾分戒心。
只是,那張臉,怎么覺得有點熟悉?
龍騰聞言,沒有回答,走上前,從青丘手里拿過合同,不緊不慢地看完后,啪地一聲拍在了床頭的移動餐桌上,冷聲道:“你這份授權書里的第七條、第十三條、和第十九條,涉嫌經濟詐騙。第二十一條,勉強能構成勒索。還有……”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你是他們家什么人?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顧慶冠被龍騰說得心里直發毛,連忙打斷了他的話,指著龍騰的鼻子道。
龍騰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人敢這么指著他跟他說話了,要是在其他場合,估計當場甩臉子走人,或者直接叫保鏢動手了。但今天,當著青丘和他家人的面,不知為何,龍騰并沒有覺得太過動怒,反而饒有興趣道:“我不是他們家的什么人,我是青丘的,合伙人。”
“我管你是什么合……合伙人?”
顧慶冠一時沒轉過來,看了看龍騰,又看了看青丘,不知道這兩個看上去就只能劃分到草根階級的人,能合伙個什么東西?
不止顧慶冠,青冥和青母聽到這三個字后,也是一臉狐疑。就連青丘自己,心里都是狠狠一震。
像龍騰這樣的人物,不說是一言九鼎,實際上也差不到哪兒去。他既然說出這種話,那就意味著他是真把青丘當作值得合作的伙伴。
別人不懂其中的意義,青丘哪里還能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