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段‘玉’蘭站在段青茗的身側,正眉開眼笑地和那些相熟的小姐、夫人們打著招呼,不時地斜睨一身打扮仍舊中規中矩的段青茗,小巧的鼻孔朝天,冷冷地“哼”了一聲!
這個段青茗,從頭到腳的,不夠她喜慶,更不夠她漂亮,真不知道她怎麼還能落落大方地站在人前呢?
自然了,娘疼的就只有自己而已,什麼好吃的,好穿的,當然是盡著自己來啊,這段青茗一身土裡土氣的打扮,倒也說得通了!
因爲是段青茗的十歲芒壽,所以,來的客人很多。大家望著段府的兩位小姐指指點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段‘玉’蘭在心裡竊笑,這些人,定是覺得自己打扮得比段青茗漂亮,所以在評頭論足的吧?哼,在段府,她當然是最漂亮,也是最得體的呀,這段青茗之於她,哪有什麼可比‘性’呢?
一念及此,段‘玉’蘭的頭更加高昂了些,臉上的笑意,也更加的熱情洋溢了——段青茗,無論美貌抑或是心機,此生,你註定不是我的對手。
段青茗正笑‘吟’‘吟’地和聶府的三小姐打著招呼!
聶府的三小姐聶採‘玉’是聶府嫡出的小姐。平日裡因爲身體不大好的緣故,甚少走出閨‘門’。此時,正是冬雪時分,天氣極冷,她身著一件潔白的狐裘,更顯得秀麗而且蒼白的臉龐更加地瘦弱,而且無神。此時,她正靠在聶夫人的身邊,言語淡淡地朝段青茗說著恭賀的話!
段青茗只在前世聽說過這位具有傳奇‘性’的聶三小姐。此生並不認識,所以,言語之間,雖然熱情,倒也拘束??删驮谶@時,薛凝蘭卻憨笑著湊上前來!
原來,薛凝蘭和聶採月本就是舊識,而且兩人關係也還不錯。此時一見得面,也轉身湊上前來。薛凝蘭本就是個熱情爽快的‘性’子,此時,久不見摯友,更是拉著聶採月的手,“嘰嘰咯咯”地說個不停!
而聶夫人早看到了一側的薛夫人,趁著‘女’孩兒們說話套近乎的機會,也走上前去,和薛夫人打了個招呼,兩人相攜著坐到一側,閒敘起家常來了!
一側的段‘玉’蘭看到段青茗這邊氣氛融洽,而她卻被丟在了一邊,無人問津。她看了一眼薛採月,再看了一眼薛凝蘭。一對大大的眼睛“咕嚕,咕?!钡剞D了兩圈,驀地浮出一抹冷笑出來!
段‘玉’蘭親親熱熱地上前,一把挽住段青茗的手,朝聶採月笑著說道:
“姐姐,聶三小姐來了,也你不和妹妹介紹一下……”
段青茗一看段‘玉’蘭皮笑‘肉’不知的樣子,心裡“登”地一跳,這段‘玉’蘭,又想出什麼幺蛾子?當下,心裡不由地警惕起來。她微微一笑:
“這是聶府的三小姐……聶三小姐,這是我的二妹!”
聶採月生‘性’冷淡,聽得段青茗介紹,只朝段‘玉’蘭淡淡地點了點頭:
“二小姐好……”
段‘玉’蘭一看聶採月冷冷淡淡的樣子,心裡的怒火,便浮了上來,她打量著聶採月,忽然說道:
“姐姐……這位就是那位聶三小姐麼?”
看到聶採月和薛凝蘭都流‘露’出不解的神情,段‘玉’蘭補充道:
“是這樣的,我此前曾聽姐姐說過,這聶府之中,大小姐琴絕,二小姐畫‘精’,只有這三小姐,好象名不見經傳啊……”
段‘玉’蘭此話一出,聶採月臉‘色’一沉,薛凝蘭也急得差一點跳腳,兩個人都望著段‘玉’蘭,似是在譴責她的出言無狀,而且不合時宜!
段青茗望著段‘玉’蘭得意至極的神‘色’,不由地在心裡冷笑起來——段‘玉’蘭,你以爲,你這樣,就可以挑撥離間,讓聶三小姐討厭我了麼?恐怕,你真的要失望了!
段‘玉’蘭的聲音很大,滿堂皆可聽見。頓時,大家的視線,全部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正在一側和薛夫閒話家常的聶夫人也聽到了,她立時白了臉,已經隱有怒容。
人常說,說人不說短,打人不打臉,可這段‘玉’蘭,什麼短的,就往什麼地方說,好象生怕別人不知道聶採月身子不好一樣的!
段青茗望著段‘玉’蘭,微微一笑:
“妹妹說的是,這話,姐姐的確是說過……聶夫人持家有方,幾位小姐都非常的出彩,聶大小姐的的琴藝,非同一般,二小姐的畫藝,更是聲名遠播——沒錯,這都是姐姐說的……”
段‘玉’蘭的臉上,浮現出得意至極的笑意——這些話,段青茗何曾和她說過?只不過,她不知道從哪裡聽來,此時急中生智拿出來,來堵段青茗的口,讓她得罪人,更兼不討好而已!
總之,只要是能令段青茗聲名俱毀的事情,段‘玉’蘭不但天天做,而且經常做,見一件,就做一件,非到段青茗身敗名裂而會收手!
段‘玉’蘭的話,也令聶夫人的臉‘色’驀地一沉。要知道,聶夫人入府三年,才生得聶採月一個‘女’兒,又隔五年,才生得一位公子!所以,這聶府的大小姐是一名歌伎所出,二小姐則是一名小妾所出。此事,原就是聶夫人的隱痛,卻不料,現在,段氏姐妹如此直言不諱地只誇將大小姐和二小姐,這明明就是在侮辱自己和採月嘛!真乃士可忍,庶不可忍,看來,今日這一趟,她真的是來錯了!
聶夫人剛要發作,一側的薛夫人卻用力地按住了她的手,並輕輕地搖了搖頭——
以薛夫人對段青茗的瞭解,她是個無論言行,都十分有分寸的人,這樣無狀的話,她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更何況,聶家的兩位小姐,在京城的小姐圈裡,並無甚麼特殊的聲名?
段青茗望著段‘玉’蘭,臉上的微笑更加地溫柔而且可親。她搖了搖頭,嗔怪著說道:
“二妹啊,姐姐早就說過了,你啊,就是頑劣,這平日裡,讀書不認真,繡‘花’不認真,這聽話,也只半截……你可還記得?姐姐的後半句話是,這聶府裡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如此出衆,可是,她們的琴藝、以及畫藝,都是受過三小姐指點,纔有此成就的?”
段青茗此話一出,薛凝蘭輕輕地吁了口氣。
而薛夫人,按著聶夫人的手,也鬆開了。她轉頭,附著聶夫人的耳邊,說了句什麼。聶夫人冷眼望了一眼臉‘色’尷尬的段‘玉’蘭,眸子裡的暗光,閃了一下,又一下!
不愧是姨娘教出來的‘女’兒,不識大體不說,還敢在嫡‘女’面前,如此口出狂言?
而聶採月握緊段青茗的手,眸含淚光,幾乎說不出話來!
在聶府之中,大小姐出衆,二小姐毫不遜‘色’,只有她,因爲身體弱,所以自小很少出‘門’。再加上聶父自小不喜這個體弱的‘女’兒,是以,聶採月即便有八斗之才,也是養在深闈無人知。要知道,這大小姐的琴,二小姐的畫,她雖然並沒有出手指導,可是,她的造詣,卻絕對在那兩位小姐之上!
正在這時,貴‘婦’人之中,有人冷哼了一聲:
“這聶三小姐從來不出閨‘門’半步,她有無才藝,段小姐如何得知?”
段青茗轉頭一看,原來是和劉蓉比較要好的一位齊府夫人,而那位夫人,則是由姨娘扶正的,所以,和劉蓉的關係向來比較和睦,看眼下的情況,竟然是幫段‘玉’蘭救場子來了?
那位齊夫人望著段青茗,冷冷一笑:
“莫非,在段大小姐的眼裡,只要嫡出的小姐,就是樣樣技壓羣芳的麼?”
那位齊夫人本是歌伎出身,並無甚修養,根本就不管自己此言一出,已經得罪了一大片人。登時,這滿堂之中,那些貴‘婦’人,嫡小姐望著她的眼神,已經隱含憤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