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這個時候,熬夜繡了會兒彩雀,才要吹燈睡覺,就聽見有敲門聲。
這幾日,許氏想要安靜,早就把住在這側屋的海棠給趕走了,晚上的時候,也不用人伺候著,這不,聽見了敲門聲,她只好自己走了過去,問道:“是誰?”
“娘,是我!”宋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許氏連忙開門,這一開門,就看見了鞋子也沒有穿,只隨便披了一件衣服的宋蓉,衣服的扣子也是松散的,可以看出來,宋蓉這是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的。
“臨娘,你這是怎么了?”許氏嚇壞了,連忙問道。
宋蓉咬了咬嘴唇,她本想脫口而出,是因為擔心許氏,可是話到了嘴邊就成了:“娘,我做了噩夢,我怕。”
許氏聽到了這個,啞聲失笑:“你這孩子!”
說著,又急切的道:“還不快點做到床上去,娘給你擦擦腳,這地上的涼氣多重,你這樣踩上去,著了風寒怎么辦?”
宋蓉聽著許氏那帶著關切的嘮叨,心滿意足的走過去,乖乖坐好。
許氏拿了帕子,要給宋蓉擦腳,宋蓉反而是局促了:“娘,我自己來吧?!?
要是她真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這母親照顧一下孩子也是正常的,可是她這骨子里面,年紀可不少了,哪里能讓母親為自己做這樣的事情呢!
不料許氏卻是很執拗,執意要這么做。
許氏一把抓住了宋蓉的腳踝,對著宋蓉說道:“給我乖乖坐好!”
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有幾分嚴厲了。
宋蓉沒有法子,又掙脫不開,別看許氏瘦弱,但是好歹也是個大人,宋蓉這身子,才十歲,能有幾分力氣?而且宋蓉也不敢真的太用力掙扎。
這要是因為這點事情,不小心傷到了母親,那也太不值得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任由許氏把她白嫩的腳,擦干凈。
接著許氏又去凈手,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宋蓉已經溜到床里面去了,擺好了自己的枕
頭,老老實實的躺在那了。
許氏好笑的看著宋蓉,知道這丫頭,今晚是不想走了。
于是也就寬衣,躺在了宋蓉的旁邊,問道:“臨娘,你剛剛做了什么樣的夢?嚇成了這樣?”
宋蓉啞聲說道:“娘,我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我夢見爹爹沒了,娘也跟著爹爹走了,我和弟弟,被人欺負,沒人疼我們……”
宋蓉是半真半假的說著,她是沒有做過夢,但是她卻是真真切切的經歷過一生,那比夢,可要恐怖的太多太多。
聽著宋蓉這么說,許氏微微一愣。
接著,宋蓉那小手就伸了過來,她往前湊了湊,仿若是一個更小的孩子一樣,窩到了許氏的懷里面,悶聲說道:“娘,不管發生什么,你都不能離開我和弟弟……”
許氏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娘知道,娘不會的。”
宋蓉這是擔心,自己若是什么時候有疏忽了,那宋戴,會真的對母親做什么,到時候,即便是不要了母親的命,按照母親那貞烈的性子,也說不準……會真的隨父親而去!
在靈堂里面發生的那一幕,想一想都恐怖,若是她不在,那宋戴究竟會對母親做什么?
前世的時候,究竟是宋戴動手殺了母親,還是羞辱了母親,讓母親沒有法子,自縊了?
不管怎么樣,宋蓉覺得,自己都要讓母親知道,她是多么的重要,即便是發生了什么讓母親不想活下去的事情,母親也要想一想他們姐弟,堅定的活下去。
許氏的身上,有一種好聞的花草味道,宋蓉的這一晚上,睡的安安穩穩。
這是她重生回來之后,睡的最安穩的一個覺。
一覺醒來之后,許氏已經起來了,都整理好一切,準備好早膳了。
宋蓉跟著喝了一碗銀耳粥,又吃了點素菜,早飯的時候,她一邊吃一邊想著,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她不想坐以待斃。
飯罷,她已經有了計較。
遠的且不說,現在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要她做。
就是那不忠之奴紅杏,是時候該處理了,把這樣一個大禍患,養在院子里面,保不齊還要招來什么禍事呢,可是要怎么處理呢?
這若單純的趕走紅杏,宋戴難免不起疑心。
而且紅杏走了,說不準下一步,會冒出來一個紅棗什么的……
回到屋子里面的時候,她正瞧見那紅杏在屋子里面干活,青桃則是拿著一些臟東西要出去洗。
她以前只覺得這紅杏勤快,如今想來,當初自己還真太單純了,看人只看表面,這紅杏一天沒有什么事情,只會拿著一個抹布在她的跟前亂晃。
至于青桃?那可是什么苦的活,累的活都在做!
只不過,這樣的活,是沒有辦法在主子跟前做的,以至于,到了租最后,她覺得青桃是又懶由笨,紅杏是機靈勤快!
看起來,這紅杏還是真的有幾分心眼,只不過,這心眼沒有用到正道上!
“紅杏。”宋蓉仿若是不經意的喚了她一聲。
“哎!”紅杏笑著應聲。
宋蓉打量了一下紅杏,紅杏今年應該有十五歲了,只不過,生的豐滿,看起來好像是比實際年紀大一些。
倒也算是前凸后翹,玲瓏有致,那再普通不過的丫鬟頭,也被她梳的有了新花樣,頭上帶了一朵鵝黃色的絹花。
這幾日,蓬萊院之中的人,穿的都素淡,紅杏也不可能張揚,但是就是素淡的顏色,也讓她穿出了別樣的韻味。
她此刻正笑著,眉眼帶俏,明顯是春心萌動的樣子。
也多虧她現在什么都懂,前世的時候,真正十歲的她,哪里看的出來這些??!
宋蓉看著看著,心中就一沉,母親這一次受難,十有八九就是紅杏通風報信,這個人留不得。
這么想著,她就笑著說道:“紅杏,我想吃榆錢了。”
“小姐,你怎么忽然想吃榆錢那野物了?”紅杏笑著打趣著,許是平日里宋蓉對她縱容,也讓她說話,越發的放肆了起來,仔細一聽,已經沒有了主仆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