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說的是藍小姐嗎?瞳兒沒有嫡親的姨母,唯一一個最近的姨母還是那天讓瞳兒過去的襄陽侯夫人,過幾天表姨母還要來看看祖母,謝謝祖母這么多年一直那么照顧瞳兒跟父親,祖母,到時候我們一起請藍小姐參加可好?”墨雪瞳假裝困惑的看了藍欣如一眼,又在她泛起欣喜的表情時,轉向老太太甜甜的毫無機心的笑道。
她生的小,又帶幾分稚氣,純凈如水的眸子明媚嬌俏,因為來見老太太,知道她不喜她穿的太素,所以穿的是淺白色百蝶穿花裙子,那樣的顏色襯得她明艷中又有幾分嬌憨,實則一個向祖母撒嬌的小孫女樣。
況且這話說的極其冠冕堂皇,老太太縱有氣也一時發不出來,特別是她最后特意說襄陽侯夫人過兩天要過府來拜望老太太,老太太哪里還敢說一定要讓墨雪瞳叫藍欣如姨母。
真要論起來,老太太是墨化文的庶母,老太太自己又有兒子,住的也是自己兒子的地方,與嫡子雖有情份,卻并不及老太太的娘家,這也是當年她沒辦法完全左右墨化文婚事的原因,所以她娘家的人根本不是墨家的正經親戚,什么時候聽說一個姨娘的娘家侄女,還上趕著讓嫡子的嫡女叫姨母的,大秦沒有這條有著明文規定。
所以老太太雖然氣的拿著茶杯冷冷的瞪著墨雪瞳,暗恨她不識相,明面上卻不能說她不對,只拿雙凌厲的老眼,恨惱的瞪了墨雪瞳一眼。
墨雪瞳聽似客氣,實在打臉的話,讓藍欣如頓時尷尬起來,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這個蠢笨的小丫頭什么時候這么強硬了。
若不是邊上的小蓮知機的過來扶她一把讓她坐下,她可就真個進退兩對了,扶著小蓮嬌怯怯的坐定,眼底閃過陰霾,好個不識抬舉的賤丫頭,等以后她成為這墨府的正室夫人,看她怎么不拿捏死這個賤丫頭。
“老太太身子還好嗎?這幾天吃的怎么樣,如果想吃什么,跟晴姨娘說,她管的就是這一塊,不用跟她客氣?!遍T口傳來墨化文的問話,有婆子笑著回應。
“老爺,老太太好的很,今早上心情好還在藍小姐的服侍下多喝了半碗粥,這會正在屋里跟藍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說話哪!”
“噢,服侍老太太盡心一點?!甭曇粼絹碓浇?,腳步聲沉穩有力的傳了進來。
是父親來了!剛想走到門口去迎一下,手被老太太抓住,老太太臉上的表情慈和的讓人不相信是真的,笑容象朵老菊花般燦爛:“瞳丫頭就先坐這里,祖母身子不好好幾再見沒見著你了,正好陪祖母樂呵樂呵?!?
“可不是,三妹,一大早,祖母心心念念的都是你,還讓我去叫你,我說這天氣不好,你身子也不好,來來去去的說不定就傷了身子,祖母才沒讓我過來找你,現在你來了,可就不許走了,一起在祖母這里用個午膳,我們姐妹也可以聊聊天?!蹦┭嘤H熱的斜過身子,半側在榻上,瞧著墨雪瞳一臉的笑意,但是這笑意卻是不懷好意的。
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輩子也得罪了墨雪燕,怎么就跟自己這么過不去,墨雪燕這意思,墨雪瞳懂,這是說她不孝順,沒來給老太太請安,在給自己上藥水,故意把這樣的話說給父親聽的,雖然這不請安也是老太太自己要求的。
“二姐是天天來給祖母請安的?”墨雪瞳微微一笑,輕輕巧巧的問道,然后低低的自語一句,“難道是我聽錯了,明明我聽得是父親讓人來關照我說這幾天不用給祖母請安,祖母身子不好,一時起不來,讓我們別鬧了她的身子,難不成二姐不知道?”
一句話,墨雪燕變了臉色,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藍欣如本來是要接上墨雪燕的話的,這時候忙知機的收回,不再吭聲。
“瞳兒是不是又鬧老太太了,老太太身體不好,可經不起你們鬧?!甭牭门畠杭毿〉泥止?,墨化文在門口哈哈一笑替她解圍道,丫環小蓮早就守在門口,掀門簾讓墨化文進門。
墨化文因為是嫡子,雖然對老太太感恩,卻是不能讓稱其為母親的,必竟只是墨化文父親的姨娘,讓墨雪敏兄妹幾個叫老太太祖母己是違制,有人說嘴還可以說她們幾個年少不懂事擋過。
墨化文身形修長,形容俊逸,雖然己是三十幾歲的中年人,但風度翩翩,舉止瀟灑,實在是很有吸引力的,若不是當初藍欣如也不是不顧體面的想摔倒在他懷里,故意勾引他,現在再看他依然風彩依然,早就紅著臉不住的偷看他,眼里心里全是他了!
“老太太身子可大安了?”墨化文沒注意到挑簾子的丫環對他嬌媚的行禮,顧自進來,目光掃了掃屋子里的人,含笑在墨雪瞳身上停注了會,最后落在坐在當中的老太太身上,緊走兩步,上前行禮。
他才下朝,在書房看了幾個案卷,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過來問老太太安
前幾天老太太身子不舒服,讓他們都不要去問安,說一早她起不來,又怕病氣過了給孩子們,為此墨化文還讓人去各院傳話,免得她們記不住,擾了老太太的安,昨天,內院傳出老太太的話,說身子大好了,很想見見孩子們。
女兒,兒子們都去了,沒道理墨化文自己不來,這個時辰就是往日墨化文來請安的時間。
等墨化文跟老太太見過禮,在一邊坐定,墨雪瞳,墨雪燕也一齊上去見禮。
藍欣如等兩人跟墨化文見過禮后,才扶著小蓮的手上前,嬌滴滴的道:“化文大哥,好久不見了,可還記得欣如?!闭f完盈盈下拜,福身施禮。
“是藍小姐?許久不見,藍小姐越見大家氣質,這次又要麻煩藍小姐來照顧我們老太太,實在是慚愧啊。”墨化文的口氣很淡然,眼底有一絲淡淡的厭惡,他雖然不清楚內院的事,但久經官場,早從藍欣如羞答答的神情中品出些不同。
想起以往洛霞正病著的時候,藍欣如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樣子出現在自己面前,好里候,自己心里有事,又擔心洛霞的身子,哪有心情理她,故意避開她在洛霞出現在時間段,但是只要自己前腳進了洛霞的院子,她后腳就馬上跟過來,不前不后,堵在洛霞的屋子里。
嬌滴滴的纏著自己問這問那,病重珍愛的妻子尚纏綿病榻,試問誰還有心情跟這種女人“設疑解惑”!
也因此,墨化文對藍欣如的映像是極差的。
“化文哥哥還記得欣如,真是太好了!正想著多年不見,化文哥哥怕是忘記了欣如?!彼{欣如真起身,抬眼嬌嗔了墨化文一眼,完全不顧屋子里還有老太太跟兩個小的在,捏著帕子半是羞赧半是溫柔的開口道,“欣如此次是來照顧姑母的,跟化文哥哥又不是外人,談不上慚不慚愧,若化文哥哥,真覺得有愧,不如教欣如畫畫可好?聽說化文哥哥的畫可是一絕?!?
墨雪瞳在一旁聽得眉角直跳,混身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這算什么,都這么大歲數了還叫的這么親熱?這樣的自薦心思當著這滿屋子的丫環婆子,以及上面的老太太,說的居然這么冠冕堂皇,真是把老太太的臉都丟光了,哪里有閨閣小姐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坐在上面的老太太,眉眼挑了挑,不知想什么,假裝沒聽到,拿起手邊的茶杯緩緩的喝了一口,她邊上墨雪燕這時候眼觀鼻,鼻觀口也是一副我沒注意的樣子。
“多謝藍小姐美謄,只是我畫畫水平有限,實在當不得藍小姐如此稱贊,如果藍小姐真的對畫畫有意思,我可以在外聘一個畫師,教藍小姐繪畫。”墨化文淡笑重一眼藍欣如,轉而看向墨雪瞳道,“瞳兒,你的繪畫也不錯,如果藍小姐真的想學畫,你也可以幫幫她?!?
話說到這份上了,能聽懂的人都聽得懂了。
但是有人偏偏裝著聽不懂,藍欣如覷墨化文的臉色,含羞帶怯的解釋道:“化文哥哥,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欣如從小就傾慕化文哥哥,如果不能跟化文哥哥學畫,未免一生遺憾,還請化文哥哥體諒欣如的一片心?!?
這話說的是越來越露骨,坐在上面的老太太也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墨化文的就算涵養再好,這會也不由露出幾分尷尬之意,墨雪瞳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走過去對藍欣如笑道:“藍小姐,父親的繪畫雖是一絕,但平生卻從未教過女子,況且父親的書房在外院,就算是我們姐妹也很入踏入,因為父親的繪畫,我們姐妹也從未過到過一份?!?
意思是墨化文連自己的女兒也不教,又怎么會教她一個不含好意的外人,跟父親學畫,孤男寡女的,藍欣如也真說的出來。
“欣如,化文每日還要忙于公務,哪有那么多時間陪你繪畫,如果你真想讓他幫你指點一二的,就自己先畫幾幅讓他看看,事事教你那是不可能的?!崩咸畔率种械牟璞坏貌婚_口笑道。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公然勾搭,老太太的臉皮還沒厚到藍欣如那個程度,一邊替藍欣如解圍,一邊說的話卻又讓墨化文不得不同意,只是偶爾指點一二,算不上什么難事,也就是在老太太屋子里的時候稍微多說兩句話而己,那么多人看著,藍欣如也整不出什么妖娥子來。
話說到這份上,墨化文就算心中不喜,也不得不答應下來:“說不上指點,互相品評而己。”
這就算是答應了,藍欣如頓時喜上眉梢,心中得意,想到以后就可以用這個借口出入墨化文的書房,臉上喜的差點掛不住,含羞帶怯的睨了一眼墨化文,走回老太太身邊,這次再沒說什么出格的話。
只是拿眼睨過墨雪瞳時,下巴稍稍抬高,頗有幾分不屑,很是當自己就是墨家主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