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為今之計,那個墨雪瓊不能留。”尤月城壓低聲音,眼底閃過一絲陰冷,手在空中狠狠一甩,做出砍頭的姿式。
“那個墨雪瓊是父皇賜下的,又是在那種情況下,本王如果把她真殺死了,父皇會不會覺得本王心虛,才……”風玨磊遲疑了一下,煩燥的在原地又兜了幾個圈子,恨惱的往一邊的椅子上一倒,憤恨的道。
“想不到這個軒王妃竟然這么狡猾。”
今天的事很明顯是墨雪瓊受了墨雪瞳算計,連自己也被她算計在內了,真看不出風玨染還真娶了這么一個厲害的老婆,幾句話間,就把自己燕王府推到風口浪尖,原來十拿九穩的事,也被折騰成這樣,風玨磊這時候著實后悔聽了尤月城的話。
“王爺,軒王妃從來就是一個狡猾的女人,但是她現在也有把柄在我們手里,輔國公的事只要查實,我就不相信她還能當得了軒王妃。”想起墨雪瞳,尤月城冷俊的臉上也顯過一絲怒容,咬牙道。
“那事現在一時沒有頭緒,先說說現在的。”風玨磊不耐煩的揮揮手道,因為著急,頭上的汗直往下冒,隨手拿起桌上的扇子,打開扇了兩下,又覺得煩燥不己,狠狠的把扇子折起來,扔在地上,只要一想到皇上會激怒,他的心就一個勁的顫抖。
“王爺,您別擔心墨雪瓊的事,雖然說皇上賜的,您不能真的下死手,就算有什么事也得讓皇上看了再說,但是有些事卻是不包含在內的,既便是皇上也沒辦法。”
尤月城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神色重新冷凝起來。
“什么辦法?”風玨磊眼睛一閃,只要墨雪瓊處理了,那就是死無對證。
“墨雪瓊出了這樣的事,和一個男人私奔時被抓住,又為了脫身污陷軒王府,最后又惡毒的打掉了她送給王爺的丫環肚子里的孩子,而后自覺無顏見人,當天晚上就……”尤月城緩緩的有條理的答道,最后沒有說完,但風玨磊卻是懂了,想了想,臉上不由的露出些喜意。
如果墨雪瓊真的就這么沒了,那可真怪不得誰,全是她自己想不開而己。
但是又想到讓自己承認那個丫環肚子里的是自己的孩子,風玨磊就有些不甘心,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野種,竟然讓自己認下,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
“王爺,那丫頭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一個侍衛的,她還一直以為是我,現在不管她認為是誰的,反正己經沒了,殿下就算是認了又如何,只說她是墨雪瓊為了把殿下引過去,特意送給殿下的就是。”尤月城道。
燕王后院丫環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燕王的,還真是解說不清楚,而后如果牽扯出什么其他要不得的事情,就更不行了。
“好,本王認下。”風玨磊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強忍著如同吞了一只綠頭蒼蠅一般的難受勁,恨恨的道,那個孩子他現在是怎么也說不清楚了,索性認下,也省得太多的事非。
“殿下,我們也不能便宜了墨雪瞳,我總覺得那輛馬車就是墨雪瞳安排的,她自己不是從前院走了嗎,我們從馬車上著手,我就不相信還對付不了一個小丫頭了。”墨雪瓊的事情商量定,尤月城皺著眉頭陰冷的道,臉色青黑中透著嗜血般的寒意。
這個狡猾的女人,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本王方才己讓人探過,那輛馬車早下山了。”風玨磊道。
“王爺不用擔心,我方才見前面不對,早吩咐人在山門口候著,讓看到那輛馬車就跟下去,這時候應當就要有信了。”尤月城眼底閃過一絲厲芒,墨雪瞳,希望她下次也這么幸運,可以安然的從自己手下逃脫。
想到皇上接下來的震怒,燕王根本沒心情多說什么,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長嘆一聲,接下來,他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樣的事。
尤月城遲疑了一下,但看到燕王一副完全頹廢的樣子,輕聲道:“殿下,您別急,就算一時落魄,留得青山在,總不怕沒柴燒。”
“青山,連山都快沒了,還說什么!”燕王極度無力的閉著眼,眼角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殿下放心,總有人會在外面支應殿下,所以不到最后關心,殿下絕不應放棄。”尤月城忽然厲聲道,“殿下可知如果事無挽回會如何?”
“身死族滅!”燕王睜開眼,茫然的看著空中道。
“殿下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說,還望殿下切不可失了斗志,不管如何,我還有其他人會一直站在殿下身后。”尤月城凌厲的看著燕王,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讓燕王有信心。
“月城,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的。”燕王坐直身姿,抬頭,眼底多了幾分冷意,這原本就是一條不歸路,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打倒的。
墨雪瞳帶著自己的丫環婆子離開寺廟時,并沒有通知那位救助的年青人,婆子午時便回來,說那位公子的家仆己經到了,還自己帶了藥給那位公子用下。
既然人家自有自己的家仆過來,自己和那位公子孤男寡女的就不必再見面,帶著墨葉幾個,上了自己的馬車,墨風在暗中保護,一行人從普光寺回來,車馬只有兩輛,一輛坐著墨雪瞳和兩個貼身大丫環,另一輛是其他下人。
普光寺后山的一座亭子里,一個臉色蒼白,帶著病容的男子坐在里面,大熱的天,他身上穿得依然不單薄,但是看得出他沒有絲毫的熱意,英俊中透著些病意,但還是無法掩蓋他于生俱來的貴氣。
顯得過于狹長的眼眸,盯著看人時,有種類似女子的媚態,但沒有人會認為他是一個女子。
他邊上還站著一個丫環模樣的人,長的很是嫵媚。
看著下面走的沒了影的兩輛馬車,年青人臉上露出幾分沉思,收回目光,拿起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喝的急了些,一下子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起來,丫環忙伸手在他背上熟練的拍了拍。
終于,咳嗽聲停下,他泛白的臉上咳出了一陣不正常的紅暈,拿帕子拭了拭唇角。
“殿下,這里山風大,您進去休息會。”丫環柔聲道。
年青人喝了口茶,站起身,狹長的眼眸又看了看普光寺的山門處,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向亭子外走去,問道:“人都來了嗎?”
“回稟殿下,我們的人都到了差不多了,但是那邊的人……可能也追了過來。”丫環沉凝了一下回答。
“來了就別想回去了,去,安排一下人手,先私下里見見秦國的那位軒王殿下。”年青人淡淡的道。
他現在還不是露面的時候,但是那邊的追蹤卻步步緊逼,在大秦的地面上,他還是得聯系上一位皇子比較妥當,軒王風玨染就是他的目標。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丫環應聲道。
又走了幾步臺階,年青人似乎有些喘,凝白的頭上微微露出些汗意,站定喘了口氣,用更平和的口氣道:“去查查墨府的這位三小姐。”
“殿下……”丫環不解的抬頭,看著自己這位一向冷情的主子。
“救命之恩,總得相報,若不是她,這次你們就見不到我了。”年青人又抬步走路,意似隨便的說道,他從婆子嘴中得知那位救自己的小姐是墨府的三小姐。
“是。”見他沒意思說下去,丫環點了點頭,不敢再多問。
普光寺發生這么一幕鬧劇,遠在京城的楚王府也同樣在午后暴發出一場鬧劇。
工部侍郎莫大人沖進楚王府,要帶走自己的女兒,那位才進楚王府沒兩個月的莫側妃,風玨玄不在府里,凌蕊兒正在定國公府看自己的哥哥,府里沒有正經主子,側妃就是最大的,況且來的這位還是莫側妃的父親。
凌蕊兒雖然不待見莫側妃,但必竟人家的位置在哪,又有一些同情莫側妃的,稍稍抵擋了一陣,就讓莫大人沖進了府里,待得從后院的柴房找莫雅蕊,莫大人立既不管不顧的抱著女兒沖出府。
在府門口正遇上聞訓趕來的凌蕊兒。
“莫大人,怎么了?來看看女兒,側妃娘娘還病著,怎么著總得等她病好了才是。”一個婆子得了凌蕊兒的暗示,上前兩步皮笑肉不笑的攔下莫大人。
莫大人這時候早就怒火中燒,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兒躺在那里生死不知,再看看眼前高傲的抬頭,一副高高在上樣子的凌蕊兒,大怒之下,那時管得了太多,舉手就狠狠的照著婆子的臉就是兩巴掌。
大聲怒罵道:“賤婢,竟然敢在本大人面前說這些話,莫不是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你嗎!”
當下帶著抱著女兒的婆子就這么直接從凌蕊兒身邊走過,直接無視凌蕊兒的存在。
凌蕊兒呆怔在地,難以置信的看著莫大人從她身邊走過,竟然連禮也不行,甚至還高仰著步,氣吁吁的,完全當她是個隱形人,立時羞惱起來,張嘴怒道:“莫大人……”
誰料那人理也不理她,顧自上了自己帶來的馬車,帶著人就走,把個凌蕊兒氣的臉色發青,唇色哆嗦,指著莫大人背后大罵。
“王妃,莫大人似乎是往宮里去的,您看要不要也過去看一下?”她的一個貼身婆子小聲的提醒她道,看莫大人氣勢洶洶的樣子,更象是去告御狀。
“去宮去我難道還怕嗎,太后,皇后全是我們定國公府的,難不成,還怕了他不成。”凌蕊兒話雖然說的響亮大聲,但氣勢必竟低落了下來,想著這事,她就恨怒難消,自己才是正妃,自己還沒生下嫡長子,憑什么那個賤人可以生孩子。
沒要了她的命己經不錯,難不成定國公府的女人還要受這口惡氣不成。
“王妃,莫側妃是皇上親賜的,她肚子里懷著的可是王爺的孩子,您這么一做,這皇上面前……”婆子低聲的道,王爺雖然沒說什么,但是婆子不是凌蕊兒,還是看出王爺眼中的不悅。
再怎么說肚子里的可就是鳳子龍孫,占著這樣的名份,凌蕊兒下手可謂是狠毒,別的正妻也有對付小妾的,但人家都是在暗中做下,哪有象凌蕊兒這么公然讓丫環把莫雅蕊撞的落了胎,而后還沒讓人給她看看,最后還因為她言語中有頂撞自己的行為,直接拉到后院柴房里去扔著。
這事捅出來,可不是什么小事!
既然凌蕊兒占著楚王正妃的位置,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聽婆子這么一說,凌蕊兒也有些驚慌起來,不由的暗恨自己下手還是輕了,若是直接把那個賤人打死,就算別人進來再說什么也沒用,想安個什么罪名就安個什么罪名,那里還容得人說什么。
但是現在……
這事如果真鬧進宮里去,自己絕得不了好,凌蕊兒在原地團團轉了兩回后,咬牙道:“進宮,見皇后娘娘。”
說完帶著人重新上了馬車,直接往皇宮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