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擎天賜藥給沈青嵐,消息不知怎得傳到了秦姚耳中。秦姚氣的心口堵的慌,對即墨擎天的意見更深了。
沈長宏如今都沒有半點兒的消息,即墨擎天便又對付她的女兒。
“桂枝,給我更衣。”秦姚神色微冷,換了一身寬松的裙袍,風韻猶存的容顏,上著淡淡的脂粉,修飾憔悴的臉色。
桂枝看著夫人面色蒼白,眼瞼布滿了青影,一陣的心疼。挽著發髻道:“夫人,奴婢打聽清楚了,是皇后娘娘和婉妃使的壞。皇后娘娘原本是借刀殺人,沒料到沒有害成小姐,反而惹火燒身。小姐打亂她的計劃,戳破她假懷孕,定當有怨恨在心。如今讓皇上相信她是真的懷孕小產,還使計陷害了小姐。”
秦姚知曉桂枝素來話少,此番言論,必定有深意。垂眸沉吟了一番,心神一動,抬眸道:“你是說……”見桂枝含笑點頭,秦姚眼底閃過一抹光彩。
“夫人,您在宮中,雖是囚禁,卻也沒有限制您的自由。如今小姐在宮外,恐怕已經被內侍公公堵住了,咱們動作要快些。”桂枝心知這消息有人刻意透露給她們,不知是敵是友,但是現在容不得多想了。即使知道有危險,是陷阱,夫人也必定會去闖一闖。
秦姚頷首,這些她都知曉,只是……
提筆寫了一封信,遞給桂枝,吩咐她送給楊統領。那是進宮的時候,沈青嵐寫信給她,告知楊統領是自己的人,有什么事情便找他。
桂枝拿著信,不安的看著秦姚,她若離開就剩下夫人一個人去見皇上。她答應過將軍和小姐寸步不離,若有個好歹……桂枝白了臉色。
似乎窺出桂枝的心思,秦姚摸著腹部道:“不管如何,我都會小心行事。”
桂枝猶豫了片刻,便咬牙離開了。
秦姚讓沈長宏留下的幾個暗衛,一個暗中保護桂枝,其他隱在暗處,隨她一同去見即墨擎天。
而桂枝將信遞給了楊順,叮嚀了幾句。楊順將事情來龍去脈打聽清楚,在宮中斷然找不到蛛絲馬跡,皇后為人謹慎,不會留有馬腳。心思轉動間,決定找那個道長,由他做突破口。
楊順便打馬出宮去了道觀,普一進門,便瞧見道長被吊在門梁上,眼珠子圓鼓,面色痛苦的扭曲著,雙手成爪,顯然是掙扎過。
楊順眸子暗沉,想要看看可有人留下線索。‘嘭’的一聲,門被撞開,一排鐵甲侍衛出現,看到楊順,面無表情的說道:“楊統領,你犯下殺人大罪,謀害朝廷要臣,更是罪加一等。拿下!”
楊順蹙緊眉頭,朝廷要臣?
“道長是皇上的寵臣,今日命我等迎他回宮,住在景德殿,不想被你加害!”侍衛看出楊順的疑惑,將手中的圣旨,扔給楊順。
楊順看完后,心一沉,便知落入了陷阱里。被鐵甲衛押解回宮!
——
沈青嵐方才一回府,圣旨后腳便跟著到了。
無波無瀾的目光,落在內侍公公提著的食盒上,沈青嵐嘴角上揚,緩緩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雙手交疊在腹部上,含笑盈盈:“今兒個在宮中吃飽了,臣婦謝過皇上的賞賜。公公將東西留下,待會渴了,餓了再吃。”玉白素手,指著一旁的小幾。
內侍公公面白無須,挑著三角眼,見鬼一般的看著沈青嵐,這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充愣?
揮著手中的拂塵,嗓音尖細的說道:“燕王世子妃,咱家這是奉命行事,您莫要讓奴才難為。”
“我何時為難公公了?公公這倒是在為難我,給我出難題。要是吃撐了,有個好歹,如何是好?”沈青嵐為難的皺了皺眉,依舊不改笑臉。“皇上賞賜我補藥,這是皇恩浩蕩,我如何會不識好歹?委實是婉妃太客套,吃得太撐了。”淡淡的話語,透著些漫不經心,細聽下,卻又聽出些譏誚之意。
內侍公公如何不知?婉妃并沒有招待燕王世子妃用膳,而是給她下套。如今這般說,便是知曉他手中的食盒湯藥有問題。
“燕王世子妃要抗旨不尊?”內侍公公見沈青嵐如此,也不好言相說,豎著修剪精細的眉,將食盒擺在小幾上。
身后幾個侍衛上前,打開食盒,端出一碗濃稠的藥汁,大有強行灌下去的趨勢。
沈青嵐皺了皺鼻子,聞著便有一股子苦味兒。
“本世子妃,何時說了抗旨?”沈青嵐笑容不達眼底,目光冷凜的看向內侍公公。內侍公公心底一涼,下意識的收緊了手中的拂塵。抿了抿嘴,抖著嘴角道:“如此便好,世子妃趕緊的喝了,咱家也好回宮復命!”
“若我說……不呢?”沈青嵐嘴角凝著一抹冷笑,猜測著齊景楓在她手中寫下的字。明白字的意思,笑容漸深。
“咱家便得罪了!”內侍公公一揮拂塵,后面的侍衛,便上前來,齊景楓手指微動。侍衛只覺得膝蓋一痛,腳便軟下去,跪在地上。手中的湯藥,灑出來一大半。
內侍公公臉色慘白,這藥灑了,是要掉腦袋的!
還不曾開口說話,訓斥那個走路不穩的侍衛。后面跟著的侍衛,疊羅漢一般,壓倒了端著湯藥,跪在地上的侍衛。
“哐啷。”
藥碗倒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反扣在地上。
內侍公公心中一慌,色厲內荏道:“世子妃抗旨不尊,來人,押解回宮!”心里飛快的想著應對之詞,到時候皇上責問,便說是世子妃將碗給打落了!
“誰敢!”一道隱含威嚴的嗓音自門外傳來,風塵仆仆的肖夫人,踏步而來,厲聲說道:“誰敢碰一根汗毛,老娘就劈了他!”將手中的大刀甩在地上,半個刀身沒入青磚地板,震裂了地板。
內侍公公被震懾住,鼓著眼珠,險些沒滾落出來。看著地上散發森寒光芒的大刀,吞咽了一口吞沒,雙腿有點發軟。
“肖……肖夫人,這個……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內侍公公戰戰兢兢的說道,心底著實怕這女鬼頭,在皇上面前都肆意妄為,何況他這一個小小的奴才。劈了也白劈,還指望皇上給討公道不成?所以……
“肖夫人,要不您隨咱家一同進宮?”
“潑東西,方才不是很橫?再不走,就都別走了!”說罷,肖夫人便拔出刀,刀柄震出嗡鳴聲。嚇得內侍公公落荒而逃!
肖夫人諷刺的看著內侍公公瞧著翹著蘭花指,手一甩一甩,扭著細腰離開,啐了一口:“這些狗東西,就是仗勢欺人!你們和和氣氣,他們便蹬鼻子上臉。左右不過一個奴才,用的著給他們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二人。
齊景楓莞爾一笑,并不作聲。
沈青嵐起身,笑著說道:“宮里頭那位,巴不得我抗旨呢。倘若如此,不是讓她稱心如意了?我這不是還有義母幫著出頭?”
“鬼丫頭,就這嘴兒說話中聽!”肖夫人眼底蓄滿了笑意:“燕王府今晚大約會有來客,嵐兒便隨我去肖府。”她方才一進京,便聽到宮里那作死的東西,要對付嵐兒,險些沒闖進宮去,扭下他的腦袋!
“義母莫要急壞了身子。”沈青嵐心里暖融融的,替肖夫人拍背順氣。“我有一事相求。”
肖夫人憐愛的看著沈青嵐,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更是柔了幾分:“有話就說,莫要繞彎子。”
“皇后如今與我撕破臉,母親一個人在宮中,父親去了邊關,無人護著她。我想要您將她接出宮!”沈青嵐道出自個的心思,心下多有不安,唯恐皇后將手伸到秦姚的身上。
父親去邊關有些時日,除了抵達時寫了一封書信回來,便是沒有了音訊。
肖夫人蹙眉道:“進宮了?”面色有些凝重,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先在宮里頭呆著,好過在外頭。你先顧著自個,肚子都這樣大了,累心累神,傷胎兒。”
沈青嵐相信肖夫人的,她說留在宮里頭,自是有她的用意。
“也好。”沈青嵐頷首,最后沒有與肖夫人一道離開,讓人抓了一只耗子,將殘碗里僅留的一些藥汁,灌進了耗子嘴里,不過片刻,耗子便口吐白沫斷了氣。
就在這時,秦姚出宮的消息,傳到了沈青嵐耳中。
立即讓暗一從汴州帶來的金甲衛去將人護送過來。詢問的看著一旁的男人:“宮中發生什么事了?”
齊景楓將事情扼要講了一遍,皇后怕道長泄露了消息,已經將道長滅口。隨即在得知秦姚找上楊順時,便命人盯著,見楊順去了道觀,著正服跪在皇帝的面前,希望賜道長封號,而后入住景德殿為無緣的龍子做法。鐵甲衛領著圣旨去了道觀,便見到道長吊死在梁上,現場只有楊順一個。
“楊順如何了?”沈青嵐的心提了起來。
齊景楓道:“無礙,畢竟你的消息是榮貴妃傳給母親,楊順出事,榮貴妃便拿出證據給楊順開罪,已經放了出來。”說罷,齊景楓將方才得到的資料,遞給沈青嵐。
沈青嵐看到婉妃瘋了的消息上,手指微顫:“她怎么就瘋了?”不過是吃了些迷心散。
轉瞬便明白了過來,婉妃這是不得不瘋。婉妃無意間得知皇后假懷孕,便小心翼翼的藏著消息,生怕遭了皇后的毒手。可這次無意間說了出來,自是心中惴惴,又是關押進暴室,整個人精神便更容易崩潰。
“可有人在中途見過婉妃?”沈青嵐神色凝重,總覺得其間有著怪異。想要想清楚,卻是摸不到頭緒。
就好比,榮貴妃那樣淡漠的性子下隱藏著一顆野心,可為何她們已經終止了合作,還是三番兩次的幫助她?
齊景楓似乎也與沈青嵐想到了一塊,婉妃雖說沒有什么很深的城府,但是心智堅韌,怎么會這么容易就瘋了?
若是瘋了,為何恰好在這個時刻?
“走,我要進宮去看看!”沈青嵐知曉婉妃曾經與皇后在閨中之時,便是要好的手帕交。直到皇后嫁給皇上,兩人的關系才淡了,后來即墨擎天登基,大肆選妃,婉妃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女兒,也是要進宮,為了利益二人才明里暗里相斗。
到了這一步,興許能從婉妃口中,得知皇后的一些事。若是真瘋……沈青嵐嘴角露出一抹略有深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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