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何敏，見到陳潔，哪怕心中抽痛無數，但是，想得最多的還是，為什么這么一個證據十足的違法分子，此刻不在大牢里，卻還能出來跟她說話。是不是汐婉的證據，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夠用？

又或者這個該死的男人，憑借著自己的巧言令色，高超的黑客技術篡改了證據？

誠然，后兩個完全是何敏的胡思亂想。

小區的路口對面就有一個咖啡館，這個時刻剛剛營業，并沒有什么客人，即便有，也是進來買一杯咖啡，一個面包就匆匆離去了。而店員，沒有其他客人上門的時候，就坐在前臺的椅子上，看著書。

咖啡館很安靜。

兩人點了一杯咖啡，和兩份抹茶芝士，都是陳潔一進來就點好的。

何敏吃著自己最喜歡的抹茶芝士，只覺得味同嚼蠟，苦澀如藥。吃了兩口，她就覺得膩味，忍不住喝了口檸檬水漱漱口。

彼時，陳潔目光黯淡地看著她。

何敏說，“既然你不吃，我也不想吃，咱們也就別浪費時間了，你有什么話，就說吧，我倒是要聽聽，你會說怎樣的話來狡辯呢。”

陳潔喝了一口咖啡，目光凝視何敏，不說話。

何敏平日里就喜歡他這樣安靜地望著自己的樣子，因為，那一刻她覺得他目光里的深情就如同月牙灣里的湖水，將她包圍，她恨不能溺斃其間。

可是現在……

她下意識忽略自己心中的痛楚，“我倒是非常想知道，一個普普通通的修電腦工人怎么搖身一變成了大名鼎鼎的黑客cj，大名鼎鼎的黑客cj就算了，甚至還和娛樂圈的渣滓蘇暖玉勾結在一起，甚至謀財害命。”

“我沒有。”陳潔在聽到何敏說這句話的時候，立馬否認。

“你沒有？你竟然說自己沒有！”何敏聽到陳潔否認，陡然拔高了聲音，一瞬間，整個安靜的咖啡館，滿是她清脆聲音的回聲。

陳潔說，“我沒有殺人。”

“是，你沒有殺人，”何敏點頭，“我想動手的蘇暖玉，你沒有動手，但是，陳潔，有個詞語叫幫兇你知道嗎？”

陳潔沉默。

“……幫兇你知道嗎？難道這個詞還要我教你？！說句實話，一直以來，黑客這個群體在我心里，真的是褒大于貶的，因為很多黑客，其實為了我們國家暗地里不能擺上面的榮譽，經常戰斗在一線。雖然其中不乏渣滓通過黑客技術害人騙錢，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你是那群渣滓之一。”

“何敏……”

“你知道當我得知你利用自己高超的技術和何敏勾搭在一起的時候，我心里是什么感覺嗎？”

“我覺得自己瘋了。”何敏說，然后眼淚水嘩啦啦地流出來，“我真的覺得自己瘋了，因為我沒想到，我的男友，我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共組一個家庭的男友，我心中善良靦腆的男友，竟然是這么一個人！”

“……”陳潔張張口，望著何敏。

“你知道嗎？前一刻在我心里是天使對我甜甜而笑，下一刻化身魔鬼朝我張牙舞爪，這種反差，多么讓人心碎嗎？你一定不知道！”

“你用你自己高超的技術，幫著蘇暖玉那個賤人拿到了大江夕晚和她男友的激情視頻，也把這個視頻用你的技術，放在了金時獎的頒獎禮上……你還用自己的技術，在網上把那些披露蘇暖玉黑料的帖子給黑了，刪了，你做這些的時候，你心里就不愧疚嗎？你拿到這些錢的時候，就不覺得羞愧嗎？”

“……何敏，不要再說了。”陳潔低下頭，聲音沙啞，過后抱著腦袋。

“……我怎么能不說！陳！潔！你個畜生！”何敏說完，已經淚流滿面，“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善良美好的存在啊，我在娛樂圈里，見多了陰暗，虛以委蛇……可是只有你是屬于我的光明啊，你怎么可以做壞事！甚至這么不可饒恕的壞事！你知不知道，哪怕你一個月薪水只有三千，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我不能忍受你拿這種人血錢啊陳潔！”

“……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欺騙我……”說到后來，何敏已經泣不成聲。

“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哭……”

陳潔除了道歉，還是道歉。

“別和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死去的大江夕晚，如果不是你，蘇暖玉的陰謀不會得逞，她就不會死！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贖罪，就是去幫忙抓住蘇暖玉那個畜生，把她繩之以法，然后你自己，該坐牢坐牢，該公布真相公布真相，而不是坐在我的面前，哭喪著臉和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你別哭，我會的，我真的會的……”陳潔也忍不住落下眼淚，“我知道當初是我錯了，求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該為了錢，就去幫著做壞事，哪怕……”陳潔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啞聲，同何敏保證，“我會的去警局幫著指證蘇暖玉的。”

何敏擦了把眼淚，“好，我信你。”

“那你可以原諒我嗎？”陳潔看著何敏。

“我原諒有用嗎？你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嗎？”何敏看著陳潔。

陳潔沉默，“是呢。”最開始，蘇暖玉找到他的時候，只是說，幫忙將她手里的視頻在金時獎的時候放上去，她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江夕晚的淫、蕩不堪。

他對娛樂圈的人和事沒興趣，因為他覺得那地方的人沒幾個干凈的，所以在蘇暖玉開價100萬的情況下，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之后蘇暖玉讓他幫忙黑星悅小區路邊的幾個監控，開價二十萬，他答應了，因為黑監控真的是分分鐘的事情，但那會兒很納悶，為什么要黑路邊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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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跟著過去了，黑了監控之后，看到蘇暖玉進入一個別墅，他看攝像頭的機眼燈全暗著，知道監控全部關了，于是他便偷偷去看個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