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凱才五十三歲,正是官員最為關鍵的升遷年齡,若是能上到副廳,以他的能力三五年一遷,也未必沒有可能,自然不甘心就這樣等著養老的。
眼下有了機會,哪能不行險一搏的。
“賤賣政府資產?吳書記,你可是古韻縣一把手,既然知道這樣的事情,為何不阻止呢?“蕭晨故意這樣說道。
“我倒是想啊,不過集體決議,不是我一個人可以阻擋的!“吳德凱微微一嘆,顯然也是十分郁悶的。
蕭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縣招待所應該是被賤賣了吧?”“不錯,就連人民公園恐怕都要很快保不住了!“吳德凱說道這里臉色的慍色也有些濃了。
“這些處置國有資產的決定雖然是常委會提出來的,不過具體操作應該還是在于縣政府,屬于行政法規吧?”蕭晨忽然笑著說道。
“對!正是如此!”吳德凱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這些事情正是魏思遠和寶林地產一起弄出來的好戲,而常委會上魏思遠掌握了話語權,自己這個一把手幾乎是被架空了!
不過,蕭晨提出來的建議卻是一個很好的反擊手段!要知道,常委會的決定,理論上只是一個建議,就連國家的五年計劃理論上也是如此,在實際的操作中卻是具有無上的權威。
而真正實行的主體是縣政府,是以行政的手段來實現的!而既然是行政手段,法院做為法律的最后一道門檻,是有權力對行政命令進行推翻的!
當然了,整個漢國也沒有幾個法院敢有這么大的膽子,敢推翻同一級常委會做出的決議的,可是蕭晨要是這么做了,加上縣委書記吳德凱,這其中起到的作用就絕不是一加一那么簡單了。
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不過卻讓吳德凱感覺到自己似乎也年輕了許多,回到了那個一無所懼的年紀一般。
“吳書記,來,先吃飯吧!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們古韻縣法院一定都會在古韻縣委的周圍,維護古韻縣的一方正義的!“蕭晨意有所指的說道,而吳德凱也會意的點了點頭。
蕭晨的意思是假如吳德凱要對魏思遠發動什么反擊的話,他會全力相助,也就是說兩人從現在開始就是一種聯手的關系了。吳德凱需要蕭晨背后的方國豪為自己壯膽,而蕭晨則是需要吳德凱來奠定自己的古韻縣權力版圖中的一席之地,。
本來以一個小小的正科妄圖在縣里面有一個強勢的話語權那是做夢,可是蕭晨現在等于是主持縣法院的工作,加上還有吳德凱的力頂這自然大不一樣。
當下兩人微微一笑,只覺得連食欲都大增了起來!
“對了,我聽說你們下午召開全院大會,到時候我會去!“酒飽飯足,吳德凱沉吟了一下,對蕭晨說道。
“有書記你這么支持我們縣法院的工作,我們一定會變成更加有戰斗力的班子的!“蕭晨含笑領情,兩人遂很快的就各自離去了。
本來吳德凱打算送蕭晨回去,蕭晨是想去街上溜達一番,他現在精力旺盛的很,中午都沒有午休,現在就回去未免有些早了。
不知不覺間蕭晨就走到了一處頗為繁華的地方,這時候有一個失魂落魄的身影忽然撞上了他,發出了哎呦一聲驚叫。
這人的身體軟綿綿的,還帶著一股幽香,加上那嬌小的身子,蕭晨馬上驚醒這是一個女孩,當下馬上將女孩給扶住。
“你沒事吧?“蕭晨關切的問道!對于女孩子他一向都是頗為優待的,除非那些別有居心的女人。
“對不起,我沒事!”女孩急忙站直了自己的身體,低著頭幽幽的說道,蕭晨一聽這聲音有些熟悉。
“是你?”女孩這個時候也看著蕭晨,兩人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
“你怎么在這里?”蕭晨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女孩便是他和江媚兒救下的何璐,那清秀的小臉此時卻透著一股痛徹心扉的傷。
他不問倒還罷了,這一問何璐的眼眸登時一紅,居然嗚嗚的哭了起來!大顆的淚珠子紛紛滑落,讓人看得好不心生憐惜,引得路人議論紛紛。
“嘖嘖,這個男的看來是不負責,弄得人家小姑娘這么傷心,看來肯定是把人家姑娘肚子弄大了又不負責!“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這些亂七八糟的議論讓蕭晨不禁頭大的很,當下不由低聲說道:“別哭了,再哭的話警察該過來把我抓走了,我冤不冤啊!“
他的語氣說的有趣,何璐本來是不想笑的,卻還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一笑自然凄苦的意味就淡了。
“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見她不哭了,蕭晨心中也松了一口氣,不過這個時候他也隱隱感覺到了一些事情。
“嗯!“何璐對于蕭晨有種天然的信任感,當下輕輕點頭,蕭晨便將她帶到了附近的餐廳,找個一間包廂。
“還沒吃飯吧?“蕭晨叫上服務員點了幾個菜,而后笑著對何璐說道。
“我沒有心思吃!“何璐這時候擦干凈了小臉,幾個月不見她變得更漂亮了,看來是營養跟上去的關系。
“你是這里人嗎?“蕭晨沉吟了一下,然后問道。
“嗯!我……“何璐欲言又止的神情,讓蕭晨知道她肯定是有什么心事的。
“你這么傷心,又如此突兀的出現,何兆是你什么人?“蕭晨在心里想了一下,忽然突兀的問道。
何璐的臉上馬上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望著蕭晨,一雙眼眸里透露著驚疑不定的神情!她和蕭晨說起來親近,其實還是陌生的,可是對方為何能夠叫破自己父親的名字?
“看來是了!你不要誤會,何兆死的時候我恰好碰到了,而且是我報的警!”蕭晨淡淡的說道,接著把自己的工作證遞給了何璐。
“啊,你?”何璐見到工作證上哪鋼印的大字,古韻縣人民法院登時就愣住了,蕭晨不是在學生街那里賣衣服的嗎?什么時候又成法院的了?好奇的張開工作證,她的小嘴馬上長大了,詫異的望著蕭晨,差點沒叫出來。
要說她現在跟著江媚兒和王姐,可以說眼界已經是鍛煉出來了!可是她從小在底層長大,自然知道法院副院長這樣的官員基本上不可能有這么年輕。
“放心吧,我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冒充國家官員的吧!”蕭晨微微一笑,說道。
“啊,不,我不是這樣的意思!”何璐急忙解釋著說道。
“對了,江媚兒小姐最近可好?”蕭晨見她有些發窘,便馬上轉移開了話題!
“江總什么都好,就是工作太忙了一些,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她了!”說道江媚兒,何璐的話里面有一種尊敬和崇拜。
“哦,是這樣!”蕭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便同何璐閑聊了起來,讓她的情緒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何璐居然是何兆的女兒,這倒是蕭晨一開始沒有料到的!很明顯,在古韻縣招待所被賤賣一事上,何兆肯定是掌握了一些情況的。而做為曾經的國家干部,何兆決計不會連一個女兒都養不起,何璐上次孤寒交迫,落魄在街頭而且還被一輛軍牌車輛給撞倒,這一切到底有沒有隱藏什么不為人知的陰謀?
這一切都引起了蕭晨的懷疑,同時他也意識到古韻縣的這一攤渾水似乎比想象中更加的棘手,不過這也讓蕭晨的斗志更加的旺盛了。
要知道,他本來就是一個極為崇尚公平正義的人,若不是當時追查新門特大走私案只需要稍微放松一下,相信那幕后的人也不會起什么殺心的。
“蕭晨,你能幫我嗎?”何璐忽然冒出了這一句,而蕭晨卻是早就等著了。
“你先說說是什么事情,然后我在看我是否有這個能力!“蕭晨平靜的答道,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波動。
“你一定可以的!這個事情你肯定有辦法!“何璐就好像撈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便開始訴說了起來。
原來這何兆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縣招待所雖然是縣屬單位,不過也算是一部門,盈利能力也是很不錯的,所以當縣政府打算將其變賣的時候,何兆是極力反對。
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招待所還是被賤賣了,而何兆的公務員職務雖然得以保留,卻被發配到了一個很清閑的部門。
若是一般人,遭遇到這樣的對待,早就偃旗息鼓不敢過問了,可是何兆卻不是這樣的人,在他的鼓動之下,招待所的員工們便集體將縣政府給告上了法庭,要求撤回縣政府的決議,將招待所追回!
不想這樣一來,就好比捅了馬蜂窩一般,首當其沖的便是何兆,魏思遠龍顏大怒之下刻意捏造了一個罪名,撤去了何兆的公務員身份,而那些招待所的員工們也都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士的恐嚇,都紛紛打了退堂鼓。
而案子到了古韻縣法院之后,便遲遲沒有開庭一直被押著,這也是明擺的道理,誰敢觸怒在古韻縣一手遮天的魏思遠呢?
“哦,看來你到南州市是你父親擔心你被人抓起來的緣故?“蕭晨開口問道。
“是的,可是到了南州市之后,我身上的錢包和行李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最后只好流落街頭,若不是遇上你和江總,我恐怕已經……“何璐說道這里還流露出了感激之情。
在那么寒冷的街頭,那么冷漠的社會氛圍,若是沒有救助,恐怕那一夜何璐年輕的生命將會香消玉殞了。
“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那些人居然會這么狠毒,下毒手殺死我的父親!“何璐說著便眼眶又紅了起來。
“你是不是到警察局去認尸了?“蕭晨忽然想到一事,馬上問道。
“早上剛辦的認尸手續,不過警察說現在案件還沒有結,尸體不能有異動!“何璐抹著眼淚說道。
“你父親一死,這案件恐怕就不存在原告了吧?“蕭晨問道。
“其他的人都已經退縮了,估計要他們出來繼續告狀已經不可能!不過父親已經有一封委托書在我這里,里面說假如他有不幸的變故,將由我代替他繼續訴訟!“何璐接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