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悍婦
出了王氏的院門,由于崔嬤嬤還要與郭媽媽去向何老夫人回話,何媗就只同春燕一道走回院子。何媗聽走在身后的春燕腳步時快時慢,就在一無人的冷僻地方問道:“怎的了?可是在想什么?”
過了一會,春燕猶疑的低聲答道:“在,在想姑娘賞罰分明。”
“本應如此的。能為我所用的人,我自然會待她好。那些三心二意、自作聰明的人,我必然想盡辦法除了她。有些人也甭看著我如今勢弱,就小瞧了,以為我年紀小,說的話未必做的數。須要知道,我再如何,也是侯府里的嫡出姑娘,整治一兩個人還是容易的。”何媗腳步絲毫沒有慢下來,一步一步不急不緩的向前走著。
“奴婢謹記。”春燕說道,聲音有著些許顫抖。
回到院子時,綠柳她們已被清了出去。趙媽媽帶了五分懼意,五分諂媚將綠柳等人如何哭著求饒,她又如何聽何媗的話將綠柳她們利利索索的賣了的事,顛三倒四啰啰嗦嗦的講給了何媗聽。
何媗聽后笑了笑,只找蕓兒問了幾句何培旭如何的話。
蕓兒自聽了何媗的吩咐,自然是寸步都不敢離了何培旭的。聽何媗著人找她來問,就將何培旭的事一一說了,連何培旭醒了后為找何媗說了什么話,怎么沒找見,如何又睡下了,都一并說了。
蕓兒又提道:“玉珠曾過來一次,又要見大少爺,但奴婢給攔了下來。后來她就站在門口哭了一會兒,后來聽姑娘回來了,就不敢在院子里站著,自己躲了去。”
何媗只說了句:“知道了。”
之后春燕便講何媗給眾人求了賞的事說與眾人聽了,趙媽媽等人俱喜不自勝,可面上都還強繃著,一個個的謝了何媗。隨后,何媗便命人將小廚房收拾出來,去取些柴火米油菜果,準備午膳。這次,無人敢說旁的話,一一都遵著何媗的話做了。
待崔嬤嬤回到何媗院子的時候,各人都已得了令,各自忙著去了。崔嬤嬤一進府就見何媗院中每人做事有條不紊,已不似往常那般有的人忙做一團,有的人閑作一堆。
因何老夫人擔心何媗攆了院中近一半的人,人手不夠用,便將身邊兩個比較老實的丫頭派到了何媗身邊。崔嬤嬤見何媗院中不似以往,也就低聲對了那兩個丫頭說道:“甭以為你們原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二姑娘年紀又小,你們就可以張狂起來。若是真惹了二姑娘,可是沒人能護著你們的。”
見兩個丫頭連聲應了,崔嬤嬤才將她們領到了何媗面前。何媗見這兩個丫頭低眉順眼的站著,就為她們安排了些不要緊的事,便讓她們出去做事了。隨后何媗看著崔嬤嬤笑道:“嬤嬤來了兩日,一直不得閑。今日又鬧出了這樣的事,勞煩著嬤嬤,我是在心中有愧。”
崔嬤嬤連忙說道:“這可是怎么說的?我們做下人的本就應為主子做事。況且今日的事都是那些丫頭鬧出來的,老夫人的意思,也是不能縱了她們。方才老夫人還夸了姑娘有決斷呢。”
一邊說著,崔嬤嬤一邊想何老夫人是一旦覺得這人好了,就什么都是好的了。
何媗笑了笑,命春燕將王氏送來的補品藥材拿過來一些,交給了崔嬤嬤手上說:“嬤嬤知道我在府中是如何處境的,這些東西雖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但平時吃來養養身子總是好的,也算我的一點心思。”
“我這把老骨頭,姑娘還能惦記著,已是極感恩的,怎敢還要東西?”崔嬤嬤忙說道。
“我知道這些東西不算什么,嬤嬤未必看的上眼,可我卻也只有這些……”何媗垂目道。
聽得崔嬤嬤心頭突然一酸,連忙回道:“姑娘別說這樣讓人傷心的話,老奴厚顏收了就是。”
顧氏的嫁妝與何大老爺留下的家產都在何老夫人手里管著,何媗每個月除了吃穿用度,只十兩銀子的月例,比起掌著一府錢財的王氏是顯得有些窮酸了。但何媗說出的這話,也只是情面上的推讓,沒想到讓崔嬤嬤有這樣大的觸動。何媗想,莫非,觸到了崔嬤嬤什么舊事不成?
何媗只知道崔嬤嬤進侯府前,是在宮中伺候過一位小公主的,后那小公主早夭,一眾伺候過她的宮人便從宮中譴了出來。旁的,何媗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倒是都未聽過。
崔嬤嬤也不成想自己怎的就如此了,只在心里罵道,已是這般年紀了,且見慣了生死,又忽然想那些舊事做什么?于是崔嬤嬤又笑道:“老奴在這里謝過姑娘了。”
何媗因看臨近晌午,也不放心旁的人為何培旭準備午膳。與崔嬤嬤說到此,也就不想再多說些什么了,只說上幾句情面話后,便兩相忙去了。
因何媗之前曾在崔嬤嬤面前說過要為何老夫人做上些糕點,所以除了為何培旭配好和他癥的膳食,又為何老夫人親手做了幾味頗費些功夫的糕點。因不及在午間送去,便想著在何老夫人午睡后親自送去,倒是也合適的。
何老夫人給的兩個丫頭雖都會做些菜,但何媗并不知曉她們底細,也不敢將何培旭的飯食交給她,只讓她們跟著做些雜事。而何媗一個人又做不過來,便叫趙媽媽先幫著做些飯菜,往后請了廚娘再說。
那何老夫人送來的兩個丫頭倒還罷了,只何媗這院子里的人跟了何媗已有幾年。見先前何媗行事利落,只當何媗是突然開了竅,雖然納罕,卻并不過分驚奇。
可內廚之事豈是一朝一夕能成就的?何媗這往日不沾俗世的貴重千金,弄起廚事卻十分老道,這著實是把眾人都驚嚇到了。她們自不知何媗上一世隨著郭旻四處行醫,哪樣事沒見過,哪樣活沒做過。而何媗既然先借了鬼神之說,也不去畏懼別人拿鬼神之事來猜疑自己,索性不藏著自己會這些事。
待飯菜做好,何媗便吩咐人講飯菜抬進屋子里。屋子里,何培旭早醒了,瞧著是比早晨精神了一些。何培旭聞的飯香,笑著對何媗說:“聽丫頭說,這是姐姐給我親自做的?難怪這樣香呢。”
“你就是貪嘴。雖然你現在需要忌口,但也無需吃的那樣清淡,這幾味菜吃了也是合適的。”何媗將菜一一布上。
何媗對何培旭的事是有些小心的過了分了,雖然這些飯菜都是何媗盯著做出來的,但送到何培旭面前時,何媗還是都嘗了嘗,怕有人在中途下了藥。何培旭待何媗撿了一些菜拿到他面前,何培旭見那些菜雖比平時吃的寡淡了些,但因著菜色搭配得宜,何培旭一邊拉著何媗與他一同吃,一邊眼巴巴的看著飯菜,早就饞的不行。雖何媗硬逼著何培旭吃飯時要細嚼慢咽,不要吃的過快傷身,可何培旭也只一會兒就吃了一碗米飯,待還要吃。何媗就勸道:“雖你需要補養,但也不能吃過多。”
若是別人說這話,何培旭還會覺得煩,要鬧上一鬧。可因是何媗說的,何培旭就只撅了嘴說:“姐,我聽你的就是。”
何媗見他乖巧,忍不住輕輕捏了何培旭的臉一下,問道:“如今傷口還疼?”
“是有些疼,但還能忍得?”
何培旭笑著回道:“我都聽見了,姐姐好厲害,三兩下就把壞丫頭給趕了。什么時候,再趕了那個玉珠走就好了。”
“趕個丫頭算什么本事?往后還有許多其他的事呢。玉珠的事,你也不必多想,再你傷好了之后再辦。”何媗說著,讓丫頭們把菜給撤了。
內室只留了何媗與何培旭姐弟兩個說話。因看著何培旭起氣色比早上強了許多,何媗幾番想問何培旭被刺那日的細致情形,但又怕勾起何培旭的回憶,再讓他受一次驚嚇。心想,何慶他們都沒看出什么?何培旭又驚且嚇又能記得什么?何況那些事怕是已經被何安謙都料理清楚了。何媗只盼著若是何培旭能不再記得那些事倒也好了,便也忍了下來什么也未問,只與何培旭說幾句閑話,給何培旭解了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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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培旭聽了丫頭說了幾句在他人事不省時,何媗如何憂心的樣子,一直以來也是怕著何媗再為他擔心。聽何媗說笑,何培旭就越做出自己心中無事的模樣,與何媗一派天真的笑著玩了一會兒。如此,姐弟兩個俱帶了為對方著想的心思,一同說笑,竟然仿若那些可怖的事沒有發生一般。仿若回到了父母仍在,有人庇護,不必防著別人害自己,不用想著去如何去對付別人,一同玩鬧的日子里。
后到了何培旭用藥的時辰,何媗又先嘗了嘗藥,才給何培旭喝了。隨后又拿了蜜餞溫水給何培旭吃,又將何培旭傷口上的藥也換了,一樣一樣都是何媗親手做的。因何培旭的藥里本就有安神之效,且冬日午后難免困頓。何媗與何培旭正說著話,聽沒個回應,再看何培旭,他竟然已經不知不覺的就又睡過去了。
何媗看著何培旭的眉眼,何媗相貌不怎樣,但何培旭卻生的濃眉大眼的極招人喜歡,何媗常聽人說何培旭生的與自己父親很是相像。可因何大老爺常年帶兵在外,回家時日很少,并且雖然在現世何大老爺雖然只去了三年多,可與何媗,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媗便是看著何培旭,卻如何都勾畫不出自己父親的模樣。
如此,何媗看著何培旭靜坐了好一會兒。待到日頭略向西傾了,何媗依舊囑咐了蕓兒照看何培旭,囑托了崔嬤嬤照看著院子,另外囑咐了杏兒守住了院門,除了自己與老夫人一個人都不許進。若有人問,只說看了二夫人院子很有規矩就也跟著學來了。
杏兒為人倒也是不瞻前顧后的,見上午自己聽了何媗的話,就由三等丫頭升做了二等丫頭。也就不顧著旁的,只一心要按照何媗的話做事。
何媗帶了春燕,拿著裝了糕點的食盒方要出院。可一會兒就折了回來,讓春燕將去年做的一套衣服來。那衣服是何培旭在何媗生辰那天送的,卻也不知何培旭是從哪里來的心思,竟弄出這么一件似騎裝不似騎裝的衣裳來。何媗只當是他又作怪,當時只接了,并沒用過。如今何媗找了穿在身上,倒是很合身,樣式與騎裝相差無幾,穿著利索精神的很,這才領了春燕出了院子。
旁人見了倒覺不出什么,只崔嬤嬤見了何媗折騰了一番,卻也心里明白她為了什么。只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想這么大點兒的姑娘,卻要花這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