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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書豪真沒猜到克萊爾竟然會因爲艾德華的事情求到自己頭上。

二十六號晚上，安德里亞聯合奧德里奇甚至將即將卸任的喬森納一同叫上，根據的線人提供的線索，給了黑手黨五大家族一個措手不及。

安德里亞對於黑手黨的態度一直很堅定，克萊爾根本找不到可以揪出艾德華的籌碼。

更加棘手的是在政府的推動下，現在全紐約都在關注著這件事情，輿論媒體將黑手黨重提，似乎大有將這片社會地下的骯髒和黑暗曝光在公衆輿論之中。

輿論引導吸引仇恨，黑手黨這本來家喻戶曉的組織突然一下被擺在檯面上，也遭受了許多口水——一審判決下來，二十六號被捕的黑手黨成員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這讓紐約市民們大聲叫好。

社會本來就是一個少數人服從多數人的團體，用法律的手段審判黑手黨成員，已經成爲大家的聲音，黑手黨家族即使跟政界有很深的糾葛，現在也沒有人出面去阻擋這一趨勢，如果出手，勢必會沾染上黑手黨的陰影，這對於那羣那名聲當命看的政客來說，無疑是一個最大的污點。

黑手黨本來跟他們就是利益關係，爲了自己的根本利益，這些平時稱兄道弟的同盟者，果斷的選擇沉默，任由事態和輿論這樣跟隨潮流而動。

安德里亞好不容易抓住這羣讓他咬牙切齒的社會人渣，就會像搶到肉骨頭的惡狗，死死咬住這件事情不放手。

克萊爾雖然是科諾博家族的黨魁，如果少了政客這層關係，在安德里亞看來就是一直沒有牙的老虎，安德里亞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前提是不要動了科諾博家族的底子，畢竟這是很多人吃飯的牟利工具，安德里亞動了會讓很多人震怒。

李書豪如此順利的從安德里亞手中拿到甘比諾家族的豁免權，理由很多，最重要的是甘比諾家族沒有被抓到現場，而且阿德拉在即將知道被捕之後，行動也非常迅速，讓對甘比諾家族的罪證最小化。

阿德拉就是看準安德里亞沒有找到真正的罪證，不會和甘比諾家族徹底搞僵，李書豪的存在起了很大的因素。

可能是處理阿德拉這件事情被安德里亞可以忽略，黑手黨黨內很多人看到李書豪對於安德里亞的影響力，克萊爾也根本沒有思緒，只能將自己最後的希望壓在李書豪身上。

克萊爾說付出一切，李書豪並不懷疑克萊爾是否可信，只是他爲什麼要幫克萊爾這本來就是一個問題。

“克萊爾先生，不瞞你說，就憑艾德華當年做過的事情，我也不會選擇去幫科諾博家族，這是既定的事實，艾德華當年觸動了我太多底牌；而且現在科拉爾家族擁有了很多東西，錢我們科拉爾家族不缺，人脈，我相信我們科拉爾家族在紐約無人可以撼動，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能夠讓我改變我之前的初衷。”

李書豪見克萊爾並不死心，繼續說道：

“即使我可以去幫艾德華求情，克萊爾先生你能夠相信我就能成功——安德里亞對於黑手黨持什麼態度相信科拉爾先生比我更加清楚，我能夠幫甘比諾家族求情這是安德里亞給我最大的面子了，畢竟我們科拉爾家族雖然有些權利，但是在一個國家的秘密部門面前，也算不得什麼，這一點我相信你比我清楚，我們以前同樣是黑幫，但是頭頂上還有一個更大的黑幫——聯邦。”

“來之前我就想好了，李先生會用什麼方法拒絕我，沒想到你的拒絕並沒有讓我失落，而是讓我感覺到了絕望，艾德華本來大可以不走這條路，憑藉科諾博家族的勢力，讓他安安分分的生活下去絕對可以，可是他始終走上了這條路，也許今天是他走上這條路的代價。”克萊爾聲音嘶啞，帶著一絲絲不甘和失落，一想起自己的兒子將要在監獄中度過二十年，克萊爾真個心都是空落落的。

李書豪看著眼前大名鼎鼎的科諾博家族黨魁，已經不復當初的風采，有的只是一個即將步入老年的父親對於現狀的無力。

李書豪微微嘆了嘆氣，一條道走到黑，總有一條會落水，艾德華就是一個硬生生的例子，現在他已經有了一絲慶幸，如果當初跟聯邦調查局達成協議，現在的科拉爾家族可能非常有名，但也是聯邦調查局手底下一直聽話的狗、社會黑暗下的蛆蟲。

黑與白誰又說得清楚，之間的手段和目的都一樣，可是在人的眼中卻有著天壤之別，可能這就是人們標榜的面具，李書豪不可能去指責什麼，他也是順著人們的潮流走下去，黑手黨即使風光幾十年，在未來也不得不因爲潮流而覆滅。

克萊爾得到李書豪的答覆，心裡連最後的希望也消失了，他沒有指責李書豪，反而跟李書豪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緩緩的推開車門，暗淡的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李書豪怔怔的看了一眼，最終在科拉爾即將關上車門的一刻，喊了一句：“科拉爾先生，等等。”

克萊爾聽到聲音，彷彿一下又見到了希望，激動的站在車窗邊，眼神中透著一股期待。

李書豪思索了一番，小聲道：“其實我不能夠給你什麼，只是給一個建議——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情我無從插手，但是也不意味著沒有人能夠插手，安德里亞就是其中的一個人，相信克萊爾先生已經沒有辦法了，不然將最後的希望寄予在安德里亞身上。”

“他會幫忙嗎？”克萊爾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卻最不可能的事情。

“他幫不幫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喜歡交易的人，他來紐約的目的很明確，遏制黑手黨的發展，讓這個社會的毒瘤一直保持良性，就這樣保持平衡，因爲他知道消滅一個黑手黨，還會有別的黨派出來，離開了一個團結的黑幫，會有無數小幫派的鬥爭，相信安德里亞會選擇前者，這樣注意力更容易集中，只要克萊爾先生滿足他要求……我說的，克萊爾先生應該懂了。”

“你希望我們去當黑手黨的狗？”克萊爾臉色說不出的沉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李書豪笑著，並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而是說道：“我從來都信奉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黑與白……當然我這個意見只是一個意見，只是對一名父親的建議，至於去不去做，就只能看你的想法。”

說完，李書豪就將車發動，慢慢離開停車場，朝著肆無忌憚的車流中，飛快的駛離。

克萊爾呆呆的站在原地，腦海裡一直在回想著李書豪的那句話。

簡單的來說就是：向安德里亞妥協，像聯邦調查局俯首稱臣。

克萊爾是一個充滿榮耀和自尊的人，這樣無疑是會讓他失去這些，但是在這個前提中，他卻是一名父親。

科諾博家族兩名黑幫成員慢慢走到克萊爾米麪前，問道：“先生，現在我們去哪裡？”

克萊爾閉上眼睛，突然感覺呼吸不過來，不由將自己的領帶拉開，解開釦子，再一次睜開眼睛，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無奈，踏著堅定的步子，慢慢朝車的方向走去。

“去市政府，現在，馬上！”

……

“去吧，似乎現在能夠挽救局面的只有安德里亞了。”

李書豪開著車，輕聲嘀咕了一聲，嘴角漫著一絲笑意，久久不散。

讓李書豪產生改變的並不是因爲感情，他沒有多愁善感，不會因爲一個人的哀求而改變自己的立場，也可以說他一直對敵人很冷血，他不排斥克萊爾但是當年的事情發生時，他又去跟誰訴苦？現實教會他如何冷血的對待這種事情，而提出這個意見，只不過是他爲了局勢。

黑手黨遭此重創，內部肯定有激烈的聲音在推動黑手黨變成一個復仇工具。

李書豪最擔心的是黑手黨有些人不停命令，擅自心動，在這個熱兵器盛行的時代，要殺一個人很容易，但是殺了一個人之後的後果不是一兩個人能夠承擔的。

李書豪提醒過菲利普，同樣借菲利普的口去提醒其他黑手黨，表明他的立場，不管從理性還是感性上，李書豪好都希望紐約能夠保持穩定。

克萊爾沒有選擇的權利，如果不想向聯邦調查局妥協，艾德華的審判會一直維持下去，二十年之後，艾德華相當於廢了，相信克萊爾也是不忍見到兒子如此下場，纔會丟下臉面來懇求李書豪。

如果克萊爾選擇妥協，李書豪的擔憂，就絕對不會發生，科拉爾在黑手黨中被稱爲最有權勢之一，事實上“之一”這兩個字可以去掉，菲利普跟克萊爾相比，有城府，但是手段和行事風格根本比不上克萊爾，甘比諾家族一失去會長之職，就直接落入下風，從這一點看得出克萊爾比誰都“狠”。

克萊爾妥協，就意味著法庫雷斯也會梗著妥協，菲利普和盧凱塞家族根本就沒打算復仇，而失去黨魁的波納諾家族，會爲了一個跟死了差不多的黑幫魁首捨得去跟聯邦調查局死磕？現在波納諾家族肯定在忙著爭權奪勢，無暇顧及跟一個過氣的人去浪費時間。

只要五大家族沒有人主張動手，李書豪的目的就達到了，他需要一個穩定的局面，這是大家希望的，即使犧牲了一小部分的利益，但是成就了大多數人的利益。

科拉爾家族屬於這個大多數人其中之一，只有在一個穩定適宜的溫室裡，花朵纔不會因爲環境而備受摧殘。

這是李書豪這麼多年學會的權衡利弊的方式——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