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插曲而已,蕭健根本沒在意,正準備離開,男人的臉色很突兀的變了,順著他的眼神,蕭健看到自己的身后,一個高大的日本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大個子的日本人身形魁梧,樣子看上去也兇惡,他的目光掠過了蕭健,看到了蕭健面前的小個男人身上,喋喋的冷笑了兩聲,嘰里咕嚕的說出了幾句話。
蕭健沒聽懂,從高個子的語氣和面相上來看,很不善,小個子的日本人,臉色一下蒼白起來。
蕭健很好奇的問身邊的寧兒,“他們說什么了?”
寧兒湊到了蕭健的身邊,低低的聲音道:“好像面前的男人欠了高利貸,高個子的日本男人,是來追債的。”
聽到是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蕭健簇了簇眉頭,轉身帶著寧兒準備離開了,說實話,他對高個子的男人,第一印象沒有好感,自己還夾在他們中間,高個子男人就大聲的訓斥對方,讓蕭健相當的不愉快。
好在這些事情,與自己無關,加上自己是在日本,不是N市,蕭健更加的不愿意多管閑事了。
蕭健帶著寧兒就要離開了,突然聽到高個子,用了更兇惡的語氣,在威脅對方,寧兒的花容變了變,臉上帶出了不忍的面色,蕭健輕輕的按住寧兒的肩膀,問道:“寧兒,怎么了?”
寧兒怯怯的聲音道:“我聽高個子說,對方再拿不出錢來,要砍掉那人的手。”
臉色稍稍的一怔,蕭健不由得又把頭轉了過來,注視到了身后小個子日本男人身上,問身邊的寧兒道:“寧兒,你能聽清楚他們究竟再說些什么嗎?”
“呃”,寧兒應了一聲,開始仔細的聽兩個日本男人的對話。
“他們中一個是日本黑社會天龍會的成員,另一個,是一名普通的日本諄安株式會社的員工,名字叫杉山男,之所以借錢,是他要炒股票……。”
“炒股票嗎?”蕭健輕笑了出來,“難道他在股市做多了,賠了很多錢?”
“不是,我聽他們的交談,杉山男做的是空,只是……,”寧兒凝住眉頭道:“在股市大跌之前,杉山男把錢挪做他用了,是他女兒病了。本來,高利貸的期限還有十幾天,對方知道杉山男把錢挪做了他用,才要逼著對方還錢。”
“原來如此,”蕭健再次笑了出來,對于炒股票的人,蕭健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看到對方遇到了難處,蕭健忍不住要幫助對方了。
轉身拉了寧兒的手,又往回走,看到對面的高個子男人不耐煩了,一雙大手狠狠地按在了杉山男的肩膀上,“沒錢嗎?很好,我不會對你客氣的,留下一只手好了。”
“不不,你再給我幾天的時間,不是約好的時間還沒到嗎?我一定會湊到錢的,”杉山男哀求道。
其實對方也是在威逼他,最終的目的當然是要拿到錢了,至于,砍掉杉山男的手,最后不得已而為之,才會這樣做!
“我給你時間,可你能湊到錢嗎?我知道你在東京無親無故,唯一的女兒,還在上大學,過幾天還需要新的一筆錢來交學費吧?”對方對自己了解的很透徹,杉山男豆粒大的汗珠掉了下來。
肩膀被高個子按得生疼,又不敢發出痛苦的聲音,臉上帶了苦不堪言的表情。
一臉的狼狽相,看得寧兒于心不忍了,朝著身邊的保鏢,遞了一個眼色,保鏢一個跨步,走到了杉山男的前面,用手隨意的一劃拉,把高個子男人的手給撥開了。
“你干什么?!”高個子男人正準備生氣,看到了保鏢身后的蕭健和寧兒他們一行人,生生的怔在了當場。
蕭健和他身邊的人穿著打扮各個不俗,由不得讓高個子男人心中生出了一股敬畏之情,很快他轉變了態度,拘謹的鞠了一個躬。
“對不起,先生,打擾到你們了,我這就帶這個到外面去,”他以為蕭健他們嫌自己這里太吵鬧了,寧兒卻對他搖搖頭,用日語道:“不是,我們想知道,你們為什么爭吵,如果可能的話,我身邊的這位先生想幫你們調解一下矛盾。”
聽到有人愿意幫自己,杉山男驚愕的回頭看到了蕭健身上,看到蕭健對他微笑,心中立時激動不已,“先生,我求您幫幫我,我有了錢一定會還您的,我現在的的確確很需要人的幫助,我快完了,什么都沒有了,只有我的女兒,她很漂亮也很溫柔,可她……,”杉山男說著泣不成聲了,“她得了絕癥,她讓我不要救她,可我知道,我不能失去我的女兒,尤其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我。”
―――絕癥,女兒。
蕭健愣住了,原來,面前的男人是一個蠻有愛心的男人,看向對方的目光,帶了軟軟的溫和笑意,點頭道:“你說吧,我能幫到你的,一定會幫你的。”
聽到蕭健愿意大包大攬的幫助杉山男,高個子男人也不吭聲了,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旁聽他們說些什么。他也知道,憑剛才寧兒保鏢的手段,自己絕對討不了好。當然了,他身后的勢力是日本黑社會天龍會,可他也明白,憑自己這樣的小角色,得罪了對方,要是對方是一個大人物,組織會不會為自己出頭都是另一碼子事情。
最后,他是來要錢的,能拿到錢,根本不在乎,中間有什么樣的曲折,要錢無疑是最重要的。
高個子男人變得很乖,一聲不吭了。
杉山男終于在心底舒了一口氣,再次把感激的目光注視到了蕭健的身上,“先生,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在我能得到您的幫助前,讓我先記住您的名字。”寧兒含著笑意,對杉山男道:“他叫蕭健,我們是N市來的,你有什么要求,盡管和他提,不是過分的要求,我相信他一定會幫得到你的。”
寧兒溫柔的態度,也是讓杉山男眼睛里有了喜悅的目光,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給蕭健他們講了一遍。
杉山男是諄安株式會社一名普通的員工,一年前,他的女兒考入了東京大學,由于年紀小,屬于特招生。為了照顧自己的女兒,杉山男陪著女兒一起來到了東京,在東京,他在諄安株式會社的分社工作。日子本來過得很平穩,在五個月以前,有些閑錢的杉山男,把資金投入到了股市當中,以前就有投資股票經驗的杉山男,那一段時間,炒股可以說一帆風順。
資金迅速的在三個月內,增長了兩倍多,這讓他非常的高興。上個月,由于金融危機,他的工作停止了,公司并沒有辭退他,只有少量的薪水供維持生計。看到股市連續的下挫,他果斷地認為,股指還會大跌,借貸了高利貸,投資到了做空股票上。
本來他想得很簡單,股票跌了,自己獲得一筆額外的收入,下半年的生活就不愁了。反之,股票漲了,他就認賠,退出股市,把以前的利潤,再吐出去,自己安安心心的找一份工作打工。
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就在十幾天前,自己的女兒被確診得了一種絕癥。得這種病的人,會在病痛發作幾個月之后,心力衰竭而死。
在病痛發作以前,女孩和正常人沒有區別,行動也不受任何限制。
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靂,杉山男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整垮了,一時沖動下,或者說,在濃濃的父愛滿溢下,他把手上所有的錢,拿來給自己的女兒看病,看看有沒有辦法治療好自己的女兒身上的怪病,沒想到好的辦法沒有找到,錢全部花光了。
當然了也并非是一無所獲,杉山男知道了一個消息,一家研究機構,正在研究治療這種怪病的新藥,可惜的是,公司因為后續資金的投入出現問題,項目陷入了擱淺狀態。
投資者認為新藥研究出來后,可能沒有市場,果斷的終止了這方面的研究,雖然他們在某些方面獲得了某種突破性的成果,可惜,項目暫時終止了,這幾乎斷絕了杉山男所有的希望。
(以下,寧兒的翻譯被去掉。)
“嗯,”蕭健點點頭,問道:“那么你女兒知道她得了絕癥嗎?”
“她知道,”杉山男苦惱的低下頭,道:“在得到確診的第一時間,我就告訴了我的女兒。我不想讓她在生命結束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得了絕癥,而且我知道,女兒很堅強,外表看起來柔弱的女人,不一定性格上也柔弱。溫柔的日本女孩子,一般都有著堅強的韌性。”
聽到杉山男的話,蕭健動容了,繼續問道:“那么,你的女兒,現在還好嗎?”
“她很好,前一段時間她還一直堅持的在一家公司里打零工,而且獲得了那家公司上級的好評,可惜,因為,她是在校學生的緣故,沒能留在那家公司里,雖然,她掙到的錢,解決不了什么問題,也緩解不了我們的困境,可她想借助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使自己的情緒得到釋放,她的的確確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今天才失去了工作,今天又開始尋找新的工作了。”
“好一個固執有個性的女孩子,不知道你所說的溫柔是什么樣子,我真的想看看,”蕭健感動道。
寧兒的淚水浸濕了眼眶,她的心更是柔軟,此刻早已是同情心滿溢了,“蕭健,我們最好幫助一下他們,不管如何,我想讓女孩子活下去。”
“好啊,”蕭健點點頭,道:“寧兒,你問問他,欠高利貸多少錢,我們幫他還上好了。”
寧兒破涕而笑,用了更加溫和的態度,問了杉山男幾句,得到了確切的數字后,讓身邊的人拿出了支票本,簽了一張支票,給了高個子男人。那人拿在手中看了看,有些不放心的把目光看到了寧兒的身上。
他下意識的認為寧兒是蕭健的一個翻譯,怎么會有自己的支票本來簽字?寧兒本人倒像日本女孩子,蕭健他們看樣子是中國人。這張支票真的能取到錢嗎,不要有什么問題吧?
寧兒看出了對方的疑心,嫣然一笑,吩咐了自己的手下帶高個子的男人走一趟。
這里是日本的證券公司,一出門就有日本的當地銀行,很順利的保鏢帶著高個子男人確認了支票的真偽。
一千萬日元,對于蕭健和寧兒來說不是什么,九牛一毛而已,對于普通的日本人來說,是好幾年辛辛苦苦工作才能獲得的薪水。看到蕭健他們如此慷慨的解決了自己的困難,杉山男感動的痛哭流涕了,對蕭健他們再次千恩萬謝起來。
“好了,我們找一個地方再說說,研究這種怪病的那家研究機構吧,而且……,”蕭健笑意淡淡的道:“杉山男吧,錢給了你,我可是要讓你還的,一年不行兩年,兩年不行三年五年。”
寧兒一愣,詫異的看到了蕭健臉上,沒有給蕭健翻譯,反而停頓了一下,問蕭健道:“蕭健,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只是幫人而已,為什么還要人還錢?”
蕭健笑道:“寧兒,他不是說了嗎,他以前也炒過股票,我想讓他來幫我們做事,也算給他一個機會,你知道,給了人好處后,不好好的利用他的長處,實在是太可惜了,畢竟他現在對我們應該忠心的很。”
寧兒被蕭健說得撲哧一笑樂了,“蕭健,你盡會想一些瞎點子!”倒也沒有拗蕭健的意思,把蕭健的話翻譯給了杉山男,只不過,用了更婉轉的語氣。聽到蕭健要給自己一個工作,杉山男喜出望外,大聲的向蕭健再次感謝起來。
之后了解到的情況,這家研究機構,因為是一家大型制藥公司的附屬機構,并不是你投入了錢進去,它就會把項目繼續做下去。更何況,研究出來的新藥會不會頂事,都是兩碼子事,不能憑著一顆同情心,大把的錢投進去。
這樣的話,即使齊家輝再有錢,也經不起寧兒的折騰。
知道了事情不是那么簡單,寧兒暫時放棄了要幫人幫到底的心思,只想另外找方法去幫助這個女孩子和她的父親。
漸漸的杉山男的臉上也有了笑意,陪著蕭健他們開始出去走走,了解東京的全貌。
東京很大,大得你用一天兩天,無法把它最出名的地方走完。蕭健他們只是在離得證券公司最近的地方轉了一圈,就用了好幾個鐘頭,最后,大家在晚飯前,回到了龍皇基金會的東京分部。
“以后,你就要在這里工作了,請每天早上八點,準時上班,上班時間是上午八點到下午五點,你的工作,主要是把報紙、雜志、電腦、電視上有關股市的新聞和評論之類的,進行一下整理,有必要的時候,你要跟隨著我們去一趟證券交易所……。”
蕭健把杉山男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交代了下去,杉山男很認真的聽著,并且仔細的做了筆錄。
等蕭健把所有的事項交代完了,寧兒轉身問道:“蕭健,你能不能讓杉山男的女兒也來咱們這兒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樣的話,也有助于我們更好的幫助到這個女孩子。”
蕭健點頭答應了。
于是寧兒和杉山男說了自己的想法,并告訴杉山男,是蕭健決定的,讓杉山男感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連連答應著,離開了。
小木屋的門子,有著淺黃色的色調,開門進到里面的杉山男,看到了女孩子憂郁的面龐,當女孩子漂亮的臉蛋,看到自己慈祥父親臉上的笑意時,終于展開笑顏,“父親,你回來了。”
“是啊,”杉山男脫了木屐,走到了自己女兒的面前,感嘆道:“今天真是我們女兒的幸運日啊!”
“我的幸運日?”杉山愛子奇怪的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臉上,困惑的問道:“父親,我剛剛丟掉了工作,你怎么會說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呢?”
“丟掉工作嗎?沒關系,有人為我們找到了更好的工作,而且,你父親我,也工作掙錢了,”杉山男笑呵呵的道。
“真的嗎?”杉山愛子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父親,到底是誰幫助了我們?”
“是一個叫做寧兒的小姐,哦,她是蕭健先生的翻譯,很奇怪,這位寧兒小姐好像也很有錢,她給我簽了一張一千萬日元的支票,把我欠的錢全都還清了,呵呵,真的要感謝他們啊!他們真是大好人啊!”
“蕭健,”聽到熟悉的名字,杉山愛子禁不住驚叫了出來,“父親,你說的蕭健是不是從N市來的,你要工作的地方,是不是龍皇基金會的東京分部。”
“這位蕭健先生的確是從N市來的,至于龍皇基金會嗎,我只知道,我要工作的地方,確實在炒股票,而且做得很大……。”
父親的話,讓杉山愛子臉上帶了溫馨洋溢的笑意,沒想到自己和蕭健的緣分,剛剛結束,就又開始了。
這個可愛的男人,不知道再次見到自己時會露出怎樣驚訝的表情呢?
―――杉山愛子好期待,明天看到一臉詫異的蕭健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樣的話,愛子會不折不扣的喜歡上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