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表白
吃過晚餐,赫敏敲開烏姆里奇的辦公室。
“晚上好,烏姆里奇教授。”赫敏請過安就不愿說話。
對粉紅色幾近偏執的老女人見到赫敏笑得那叫一個甜蜜:“晚上好,格蘭杰小姐,坐下吧。”她指了指一張垂著花邊的小桌子,旁邊放有兩把椅子桌子上還有兩張空白的羊皮紙和筆尖尖利的黑色羽毛筆。
赫敏鎮靜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她知道另一份是給哈利的。
“我要你寫:……”烏姆里奇剛用嗲嗲的語氣開口,哈利敲了敲門進來:“晚上好,烏姆里奇教授。”說完他徑直走向空著的座位,擔憂地瞥了眼赫敏,拿起羽毛筆在空白的羊皮紙上開始寫字,赫敏屏息盯著他寫字的手背上出現血紅色的文字“我不可以說謊”,這些文字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哈利表情麻木地低頭不停寫著。
烏姆里奇咳嗽了聲,赫敏看向她,烏姆里奇咧開嘴似乎想欣賞赫敏驚慌的表情,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赫敏揚了揚眉毛,語氣嘲諷:“請問,我需要寫點什么?”
“服從、紀律!”烏姆里奇的笑容微微斂起,“你身為級長,必須明白這二點的重要性,快點寫吧,直到你理解這二點。”
赫敏抓起黑色羽毛筆,開始在羊皮紙上寫字,手背上就像被一把刀割開,羊皮紙上留下了紅色的文字:服從、紀律。確實挺疼,還能忍受。幸好哈利跟她說過,有了心理準備沒有那種茫然之下的震驚。
哈利視線從上方偷瞟赫敏卻發現她神色未變,運筆飛快,仿佛她手中拿著的只是普通的羽毛筆,她手背上不斷出現又消失的文字就好像僅僅是一種不會傷害身體的魔法。
“波特先生,你是來接受處罰的,不是讓你偷看女孩子。”烏姆里奇沒能見到赫敏痛苦的表情非常失望,見哈利停下寫字于是惡狠狠地說道。
赫敏抬頭看看哈利,對他微微一笑,無聲地對他說:“我沒事。”烏姆里奇提醒地假咳,二人低下頭接著寫字,哈利連續幾天的處罰,今天的寫字讓他手背上的傷口再也無法愈合,鮮血沿著手腕往下流,赫敏有時會看他一眼,卻又無法做什么地低頭接著寫。哈利麻木地不停地寫不停地寫,羊皮紙上滿是他淋漓的鮮血。
“讓我來看看你是不是記住這句話。”烏姆里奇不知何時站在哈利身旁,咧開寬闊的嘴巴,伸手抓起他流血的右手,當她的手碰觸到他的時候,哈利額頭上的傷疤突然疼了起來,上腹部也有一種一樣的感覺,他猛地抽出手地站起身。
二人互相瞪大著眼睛,烏姆里奇的笑容很滿意:“很疼,是不是?看來是記住了,你可以走了。”哈利努力平息心中因為傷疤突如其來的痛楚,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他的傷疤疼了,拿起書包正想走,看到赫敏。
“烏姆里奇教授,請問赫敏也可以走了嗎?”哈利努力表現出彬彬有禮。
烏姆里奇瞥了一眼依然低頭飛快寫字的女孩子,因為寫字的速度很快,手背上前面的痕跡還未消退又已經重新顯現,傷口居然不下于哈利,抓住赫敏的手腕拉到眼前,“服從紀律”二個詞深深地鐫刻在她滿是鮮血的手背上,傷口正在緩慢愈合,然而她的眼睛里一片平靜既不求饒也不呻吟,這種態度讓烏姆里奇很惱火,面上卻戴上甜蜜蜜的笑容。
“哦,可以,今天到此為止,你們都可以走了,格蘭杰小姐,明天下午你還需要繼續來關禁閉。”
“明天是星期六。”哈利忘了疼痛,吃驚地說。
“我不介意犧牲我的休息時間。”烏姆里奇壓尖嗓音地說,“或者,波特先生還想來和她一起關禁閉?”
哈利有給烏姆里奇一拳頭的沖動,赫敏及時說道:“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事情,烏姆里奇教授,晚安。”說完,暗暗推了哈利一把,示意他和她一起離開。
“那個母夜叉,明天是周末,你完全不需要去。”哈利憤憤不平地說。
“她想讓學校里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讓所有人向她低頭。”赫敏摸了摸基本已經愈合的手背,紅色的嫩肉發出陣陣刺痛,“看來我們需要想想怎么對付她了……你的手怎么樣?”
哈利伸出手,低頭看了一下,他的傷口還是沒有愈合。
“我們去找龐弗雷夫人要點藥,我也需要一些紗布卷。”
哈利連忙跟上赫敏:“不知道龐弗雷夫人休息了沒。”現在已經很晚了,再過些時候就要到午夜了。
二人來到校醫院,龐弗雷夫人還沒有休息,她看到了哈利手背上的傷,頓時緊蹙眉頭:“那個女人都干了什么。”善良的龐弗雷夫人很憤怒,“對所有的教師進行騷擾,現在還體罰學生,讓學生受傷,孩子們,你們應該去告訴鄧布利多。”
“謝謝您的關心。”赫敏在一旁看龐弗雷夫人處理哈利的傷,說道,“不用麻煩校長先生,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忙,這點小事我們忍一忍就過去了。”
“哦,小可憐們。”龐弗雷夫人目光慈愛地看著赫敏,輕輕摟了摟她,多么懂事的孩子,怎么有人忍心傷害他們,“有需要幫助的就來找我。”
“我們會的。”赫敏又向龐弗雷夫人討要了一些藥膏和紗布,她明天下午還要繼續被關禁閉,到時候不知道會傷成什么樣子。
回到公共休息室,赫敏覺得這間泛著綠色幽暗光芒的休息室顯得那么可愛,她甩了甩右手,手背上的新皮很敏感,涼風讓她感覺舒服了些。
“她關你禁閉?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赫敏嚇了一跳。
“德拉科,原來是你!”捂住胸口,大喘氣,再多來幾次她肯定得心臟病,“告訴你也于事無補……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去睡?”
“我可以幫你去跟烏姆里奇求情……”
“別,你千萬別去求情。”
“她罰你做什么?”德拉科沉默了會兒,問。
“寫句子。”
“還算好。”
“嗯,不算太麻煩。”赫敏握了握拳,右手藏到身后,加諸在身上的痛楚,一定要烏姆里奇也嘗嘗。
第二天是星期六,學校允許得到監護人同意的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去霍格莫德村,納威在離開前給赫敏一大瓶液體:“這是經過過濾和酸洗的莫特拉鼠觸角的汁液,我向龐弗雷夫人要的,等禁閉結束,你把手放在里面應該會減輕一些痛楚。”
“太好了,謝謝你納威。”赫敏接過瓶子,很高興。
納威撓了撓臉:“不然我不去霍格莫德了,我留在學校。”其他人也猶豫起來,看著她的目光很同情。
“你們去玩吧,我不知會被留到幾時,說不定你們回來了,我還在挨罰……行了,又不是生離死別,快點去吧!”
“赫敏,我會給你帶好吃的回來。”艾琳難過地說。
送走朋友們,赫敏轉身去烏姆里奇的辦公室。
“德拉科——你發什么呆呢?”潘西略帶不滿地問,“還去不去?”
德拉科微微蹙眉語氣平淡地回答:“我們走。”高爾和克拉布還有潘西三人組結伴離開學校城堡,德拉科則在考慮納威為何要給赫敏莫特拉鼠觸角的汁液,關禁閉會受傷?不是說寫句子嗎?
越想越不對勁。
“斯內普教授給我布置的任務還沒完成,我不去霍格莫德了,你們去吧!”
“德拉科?”潘西高聲尖叫,然而德拉科已經往回跑出一大段距離,瞥了眼克拉布和高爾,“你們知道斯內普教授讓德拉科布置了什么任務?”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異口同聲地回答:“不知道。”
“每次都說不知道,真懷疑你們是不是好朋友。”潘西對這二人真是恨鐵不成鋼。
赫敏從烏姆里奇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包住手的紗布幾乎止不住流血,一會兒就浸濕了從龐弗雷夫人那里要來的紗布卷。
應該多要一些的。赫敏想著,用力壓住手背上的傷,要不是今天血流得太多,烏姆里奇不會那么快放她走,不過她把羽毛筆上的魔紋記錄下來了,老女人,等著接招吧!
“你的手怎么了?”德拉科一直等在辦公室外面的走廊里,大部分人離開學校去了霍格莫德,倒是沒有人經過這里。
“……你不是去霍格莫德了?”赫敏顧左右而言他,把右手藏到背后,只是這種欲蓋彌彰的動作只會引來更多注意。
“給我看看你的手。”德拉科拒絕回答她地牢牢盯著她,赫敏知道瞞不住,伸出手,把紗布又繞緊了幾分。
“她到底做了什么?不是說寫句子?”少年灰色的瞳孔緊縮,紗布上的鮮紅色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經。
“顯然不是普通的寫句子,而且直接用鮮血寫,還會刻在手背上,讓人忘不掉。”赫敏聳了聳肩。
“你就不能不要那么直接?向她道個歉又沒什么關系。”德拉科被她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氣到,抓了她就往校醫院跑,“等以后有機會了再報仇……你笑什么?”惱火地瞪她。
“我以為你要勸我不要跟烏姆里奇作對。”
“她現在有魔法部給的權利,和她硬碰硬你現在還奈何不了她。”得知魔法部將派遣高級調查官到霍格沃茨,德拉科就已經想到赫敏可能會跟烏姆里奇發生沖突,只是他沒料到烏姆里奇竟然如此傷害她,是不是要讓父親出面……不,他怎么能那么沒出息,一有事情就想去找爸爸幫忙?而且爸爸不一定愿意出手幫忙,說不定還會樂見其成。他現在又能做些什么?
“我知道暫時不能怎么樣,最好不要和她正面交鋒,可是,有些事是不能退讓的。”因為她是俱樂部的會長,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她是表率,出爾反爾的事情一旦做了就會傷人心,人的感情一旦受傷就再也無法復原,總會有裂痕。
“你……”德拉科簡直找不出詞匯來表述他此刻的心情,只得抓緊她跑得更快,赫敏的手被捏得生疼,哭笑不得地想,這是要她傷上加傷?
“請替這個笨蛋療傷。”德拉科一口氣沖進校醫院,對吃驚的龐弗雷夫人說道。
龐弗雷夫人看向被德拉科稱為笨蛋的人:“又是你這小可憐?今天輪到你受傷了?”
“又要麻煩您了。”赫敏無奈地笑笑,她也沒想到會傷得那么嚴重,大約是寫得太快了。
龐弗雷夫人見到她伸出的手上被染成紅色的紗布,連忙端來了一只盆子,往里面倒著一種淡黃色的液體:“把手浸在里面。”
赫敏解開了纏繞的紗布,浸入液體中后,頓時有種清涼的感覺,疼痛獲得了舒緩。
“我必須要告訴鄧布利多,她的體罰是不正當的。”龐弗雷夫人很生氣,她一直是個善良的女人。
“已經結束了。”赫敏對龐弗雷夫人說道,“烏姆里奇教授說我的禁閉結束了。不用告訴校長,不然誰知道烏姆里奇又會想出什么法子來。”
平斯夫人來找龐弗雷夫人讓她跟她走一趟,有人受傷了,那些討厭的小孩子,老管不住自己PALAPALA……
“待會兒,感覺好些了,你就涂這種藥膏,然后用紗布包扎一下。”龐弗雷夫人交代德拉科,這里只有他還能幫忙包扎,“呃,你會包扎嗎?不然等我回來……”
“我會包扎,您去吧!”德拉科打斷龐弗雷夫人,不就是纏紗布。
很快校醫院里只剩下德拉科跟赫敏二人,一下子安靜下來讓他們不由得顯得有點尷尬。
“呃,我覺得好多了。”赫敏把手從莫特拉鼠觸角的汁液中取出來,拿起藥膏。
“我來吧。”德拉科搶先一步拿走了藥膏,挖了一塊藥膏,抓起她的右手,看著還顯出一絲紅色印記的“服從紀律”的二個單詞,心中又升起一股怒氣,幫她涂抹藥膏的手卻控制著力道,輕輕地將藥揉開。
看著他認真幫她上藥的表情,赫敏忽然發覺他的睫毛很長,臉部的線條很精致就像是畫中的人,當他專注于一件事時,那表情真的很帥。
德拉科滿頭大汗地幫她包扎完,卻發現赫敏竟然盯著他發呆,心情不禁變得很好:“你要怎么答謝我?”手指點住她的眉心,“發什么呆?”
赫敏臉紅地假裝咳嗽地扭頭。
“你還沒回答我,要怎么答謝我?”
“什么答謝呢,你看看,你把我的手包成什么樣子啦!”赫敏揚了揚被包成豬蹄的右手,這樣的技術還好意思要謝禮?
“我覺得我包的挺好,傷口都包住了。”他可從來沒學過包扎,太困難了……德拉科面不改色,“反正你要給我謝禮,不給我就自己拿。”
“拿什么?我才沒東西給你,你有本事自己拿。”赫敏把書包抱在胸前,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無賴樣。
德拉科瞇了瞇眼:“這可是你說的。”
“就是我說的……”扭過頭時,嘴唇上突然傳來溫暖柔軟的觸感,深褐色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這……這是什么?下意識地就要甩他耳光,卻被他更快一步抓住了手腕。
“你以為我還會吃同樣的虧?”德拉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慢慢地注視著她的目光變得深沉,“赫敏,我……”
“……你要的謝禮已經得到了,我們兩清了。”赫敏猛地站起身往外跑,她不知道他后面要說什么,他的目光讓她心慌,就算她自作多情也不希望他說出她所想的話。
她忘了她還被德拉科拉住手腕,只跑了兩步就被他攔腰抱住:“你就不能聽我說完?就算你要拒絕我,看在梅林的份上,聽我說完!”德拉科從背后緊緊抱住她不讓她逃離,“我知道我看上去很蠢,整個暑假我都在想你,每一天每一天……我不喜歡看你和克魯姆跳舞,對哈利談笑風生,我不喜歡你對我冷淡,我更不喜歡看到你傷心……如果我再不說出來我肯定要發瘋了……別說話,讓我說完!我知道我爸爸媽媽不喜歡麻瓜血統,他們討厭麻瓜,我們不應該在一起,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喜歡你!赫敏,我一直問自己該怎么辦,你告訴我該怎么辦?”
赫敏能夠感受到身后人微微顫抖的身體,他一口氣吼出那么長一段內容,這些煩惱已經糾纏了他很久,她對他又是什么想法呢?赫敏有些迷惑,她找不到自己的心,因為她從來沒有考慮他成為男友候選。
“……需要我給你施一忘皆空嗎?”
“你敢!”德拉科臉都黑了,這家伙太會破壞氣氛了,懲罰性地勒緊她的腰。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赫敏干笑兩聲,拍了拍他的手臂,沉默了會兒,“愛情只是腦部分泌的化學物質產生的一種表象,青春期的少年更是如此,等以后長大了你就會發現這只是年輕時的迷戀。”
“我可以將迷戀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我死……”少年近乎發誓的語氣讓赫敏的心震顫不已。
確實令人心動呢,可惜……
“你只是因為我們之間有很多阻礙,得不到所以才會深戀……一旦得到了就會發現我們不合適……”
“你都沒試過怎么知道不合適?”德拉科不滿地說,“有人向你告白了?”
“沒有。”
“你討厭我?”
“……不討厭。”
“這不就好了,我們可以試著交往。”德拉科最后加了一句,“你還說我不敢面對未知的嘗試,其實你比我更害怕對不對?”
這家伙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居然連激將法都使出來了,正在考慮要怎么回答,德拉科摟緊她:“赫敏,我喜歡你,真的。”聲音里隱含著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