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山田秀智的談話不僅沒讓我撥開云霧見青天反而讓整件事愈加的迷霧重重, 平邑的死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樣不可告人的秘密?為什么會牽連出一家看上去毫無關聯的投資公司?幕后的人到底又想通過逼死平邑達到怎樣的目的?為什么幕后黑手會選擇平邑的性向作為事件的切入點?
太多的問題看似沒有任何關聯,實際又是一環扣著一環,我都快被自己給搞瘋了, 無奈淺井家已經擺出了一副根本不愿意再深究的態度, 好像和平邑相關的任何事都裹滿了碰一下就會死的恐怖病毒一樣, 各個對此都閉口不談諱莫如深, 山田也已將他所知的全部都告訴我了, 但說到底他的陳述對整件事根本沒什么實質的幫助。
盡管前路漫漫,不過我一點也不想就這樣放棄,平邑這條命決不能白白犧牲, 不管有多難,我都會拼盡一切查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我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山田父親所在的這家投資公司, 我希望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然后我就能循著這些線索慢慢抽絲剝繭最終找到藏在幕后的罪魁禍首為平邑報仇。
但我一個人畢竟勢單力孤, 又是人生地不熟,淺井家不愿意對此提供任何協助, 姐姐看我這么執拗嘴上雖然不說什么,可她的態度也非常明顯——中立。
幾天蹲點下來基本沒什么進展,這家叫做古本投資的公司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我本來打算如果找不到他們害死平邑的證據那就收集一些他們做假賬或者行賄受賄的證據也行,哪家公司沒點壞賬爛賬的, 只要用對了方法總能摸到點跡象, 就算不能讓幕后黑手為平邑的死償命, 至少也要挫挫他們的銳氣。
可我萬萬沒想到初步調查結果會是一切正常, 好在我一向越挫越勇, 越難搞定的事在我看來越有挑戰,更何況這次事件關乎平邑之死。
和宋宇電話聯系時我無意間提到了正在調查的這家投資公司, 宋宇一聽就要插手幫忙,我當然不許,就怕背后的人是我們惹不起的,我倒是無所謂,一沒后臺二沒背景的,被人揪住了大不了當我是臥底的記者,最多拖到沒人的巷子里一頓打總不至于被殺人滅口,要是宋宇被牽扯其中影響到他今后的發展那就太不劃算了。
宋宇總算礙于我強硬的態度答應不插手這件事,但他也不希望我一個人毛手毛腳地去沖鋒陷陣,于是就通過他在東京的人脈找了兩個很有名的私家偵探接手調查工作,我幾乎沒怎么考慮就答應了,人家畢竟比我專業多了,這種偵查的事情還是讓專業人士去辦吧,我要的只是可以指證古本投資的證據而已。
眼看著宋宇的生日一天天臨近,私家偵探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也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好像古本投資真的是一家里里外外都很良心的企業似的,事實上私家偵探也是這樣回復我的,他們的意思是以他們的專業水準都只能查到這個程度,那就意味著再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來,出于成本考慮不如到此為止。
我自然是不肯就這樣停止調查的,當即就辭退了他們要求宋宇給我換了另外一家私家偵探社,我的要求宋宇自然不會回絕,不過他同時也在勸我不要太過執著,凡事盡力就行,說不定根本就沒什么陰謀,只是我一直都不肯接受平邑的死罷了。
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和宋宇解釋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情背后不簡單,我也不想和宋宇就這個問題大吵大鬧,我很清楚他只是在關心我,所以任何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之間感情的行為都該被扼殺在搖籃中,現在連姐姐都肯接受我們了,我還有什么理由親手撕裂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
最后商量的結果是大家各退一步,我和宋宇達成一致,再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在他生日之前這件事要是再沒什么眉目我就收手回中國。
自從平邑自殺之后姐姐就暫時放下了梵霽漆器繁忙的工作留在日本專門陪伴淺井,并且輪渡漆器也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淺井剛剛痛失愛子情緒很是消極,根本無心接手工作,于是姐姐便毛遂自薦主動挑起了這個擔子,不過立馬就遭到淺井家幾個守舊派老頭子的一致反對,姐姐需要頂住的壓力可想而知,但也正好因為淺井家起了內訌才讓淺井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繼續萎靡下去了,作為一個男人,相較于已經回不來的兒子,不離不棄的妻子更需要他的保護。
時間依然在不緊不慢地流逝著,淺井的情緒慢慢回到了正軌,輪渡漆器的運作也一切如常了,姐姐便決定離開東京,這段時間梵霽漆器已經堆積了太多的事務需要她親自處理,蔣助理再能干再有手段有些事情畢竟也是做不了主的。
臨走之前,我和姐姐單獨談了很久,無外乎還是那些老生常談的問題,姐姐雖然不再反對我和宋宇在一起,但她依然希望我能留在日本完成學業,姐姐語重心長的樣子給我一種媽媽舍不得自己含辛茹苦養了二十幾年的閨女就這樣跟男人跑了似的。
當然,我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立場,姐姐拗不過我也只好作罷,她只是再三和我強調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推來搡去還硬塞了一張附屬卡給我,說什么她這個姐姐可不是擺設,需要她的時候她一樣可以為我挺身而出。
這么啰哩吧嗦的姐姐還真是難得一見,不過她是真的不舍得我吧,如果以后我和宋宇一起移民了國外,見面的機會就更加少了,平邑的死真的給周圍的人都帶來了太大的改變。
姐姐走后每天早上就只剩下我和淺井兩個人面對著面吃早餐,年齡差距擺在這兒自然沒什么共同話題,日常的噓寒問暖之后就只能干瞪眼。
眼看著宋宇給我的最后通牒時間快到了,換了一批私家偵探也沒查出什么石破驚天的秘密來,我都快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真的失誤了,但正所謂不到黃河心不死,我還沒真正碰壁呢,怎么可以輕言放棄,于是我就在琢磨著要不要先回去陪宋宇過完生日然后再耍耍賴皮回日本繼續調查古本投資,反正宋宇一定拗不過我。
也就是在這個非常敏感的時候,事情突然發生了極具戲劇性的轉變。
2015—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