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鬼子的戰車離第一道戰壕越來越近,戰車上的三七炮也開始向第二道戰壕和山頂的環形工事肆虐,但是敢死隊埋伏的第一道戰壕卻沒有任何動靜。
“怎么回事?該不是全被打死了吧?”埋伏在第二道戰壕內的二連長有些沉不住氣了,小聲說道。
“放屁!一連長那老小子精著呢,絕不會這么容易被打死的。告訴弟兄們沉住氣。”莫建林低聲向這位中 央軍校的老同學訓斥道。
手下的三個連長,只有一連長是行伍出身,歲數甚至比團長程德安都要大。雖然沒什么文化,但是打仗卻是一把好手。
六輛豆戰車緩緩地沖到了第一道戰壕前,不到兩米的戰壕在戰車面前根本不是什么無法逾越的障礙,戰車的鬼子駕駛員紛紛加大馬力,在發動機的怪叫聲中開始碾過第一道戰壕,繼續向上沖去。
一輛戰車正好在敢死隊的頭頂碾過,戰壕兩車紛紛掉落的泥土碎石差不多把他們都埋沒了。
“弟兄們,沉住氣,等鬼子的鐵王八一過,咱們就從后面炸他狗娘養的。”在戰車的轟鳴聲中,一連長大聲對身旁的弟兄喊道。
“沖上去了。戰車沖上去了。”后方觀戰的柳田淳一舉著望遠鏡看到戰車十分順利地沖上了第一道戰壕,不由驚喜道。
“大佐閣下,大日本皇軍的戰車部隊是所向無敵的。我的戰車一定能踏平整個龍虎臺。”梨合定男一臉得色的說道。
進攻的順利讓柳田淳一暫時忘掉了不快,欣喜道:“梨合君,拿下龍虎臺,占領南口,頭功是屬于你們戰車大隊的。我一定……”
柳田淳一的話還未說完,不可思議的一幕突然出現了。一個火球騰空而起,燃燒的正是剛剛沖過第一道戰壕的一輛戰車。緊接著是第二輛,第三輛。
“不可能,這決不可能,怎么回事?”梨合定男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自己的一個輕型戰車中隊,瞬間三輛燃起的熊熊的大火。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原本毫無動靜的龍虎臺上再次沸騰起來,槍聲大作。
“打的好!”趴在第二道戰壕內的莫建林清晰地看到鬼子的戰車剛剛越過第一道戰壕,戰壕內的十幾個身影突然騰空而起,舉著已經點燃的燃燒瓶向鬼子戰車的屁股砸去,一下子點著了三輛戰車。
“開火!壓制后面的步兵。掩護敢死隊的弟兄。”莫建林來不及興奮,戰車后面就跟著一千多的步兵,看到有人從戰壕中冒出來,后面的步兵迅速開火,頓時有好幾個正在追向其它三輛戰車的身影倒下了。
第二道戰壕,設置在山頂的重機槍火力點一起開火,正端著槍往上沖的鬼子沖鋒隊伍毫無準備。兩個連近一百七八十枝步槍,十幾挺輕機槍,八挺重機槍的火力一下子拉開一道火網向鬼子卷去,火網過處連片的慘叫聲,瞬間超過五六十名鬼子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中抽搐著。
沖在最前面,僥幸逃過燃燒瓶的另外三輛戰車中的鬼子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呆了,嘎吱一聲停在了山坡上。突然前面的裝甲響起一片叮叮當當的聲音,山頂上的四挺m2集中火力向這三輛戰車開火。的穿甲彈盡管還無法穿透戰車的正面裝甲,但是巨大的聲響和強大的動能把這種自重只有三點五噸的輕型戰車打的一陣搖晃,讓戰車內的鬼子心驚膽戰。
“倒車,全速倒車。撤退。”親自擔任其中一輛幸存下來的戰車車長的鬼子中隊長,恐懼地嚎叫著。
三輛戰車一邊開火,一邊順著山坡向下溜去。
另外,三輛著了火的戰車由于被燃燒瓶直接擊中尾部,發動機立刻停止工作,尾部單薄的裝甲使得傳熱更加的快。鐵王八此時成了一口燃燒的火棺材,受不了烈火炙烤的乘員慘叫著爬出艙口,當他們的渾身象一個火球一樣還未跳到地上就被迎面而來的子彈打成馬蜂窩。
“轟,轟,轟。”戰車中的彈藥終于在烈火中超過了極限點,接二連三的殉爆。其中一輛戰車的炮塔被爆炸的氣浪旋轉著推向了半空,一直飛出百米開外,落到山坡上,將幾個正在和華國守軍展開對射的鬼子步兵砸成了一攤肉泥。
正當鬼子的戰車的急速倒車時,第一道戰壕前沿原本趴在那里的幾個人影開始動了。
“媽的,小鬼子的戰車又回來了。弟兄們,想辦法干掉他們。你們三個對付左邊那一輛,你們兩個跟著我對付右邊的那一輛。”一連長對身邊幸存下來的其他無名敢死隊員命令道。
剛才由于鬼子的戰車比較分散,而敢死隊又相對集中,燃燒瓶只砸中了離他們最近的三輛戰車,另外三輛鞭長莫及,追趕它們的弟兄也倒在了后續跟進的鬼子步兵的槍口之下。好在一連長和這五名弟兄,砸中了兩輛戰車后及時臥倒隱蔽,才躲過了后面如雨般子彈。
只見再次有六個身影從地上一躍而起,不顧前后都是飛來子彈,向兩邊正在倒車逃竄的鬼子戰車撲過去。
“掩護,重機槍掩護這些弟兄。”山頂上正在用望遠鏡觀察的程德安看到了這一幕,連忙大聲命令自己不遠處的m2重機槍陣地掩護這六名勇士。四挺m2迅速轉移目標, 的穿甲彈打的趴在山坡上的鬼子抬不起頭。
其中一輛倉皇逃竄的鬼子戰車中的機槍手顯然發現三名拿著已經點著火的燃燒瓶向自己沖過來的三名華士兵,這個時候他們才搞清楚那三輛戰車是怎么著火的。
“掉頭,掉頭。”機槍手一邊狂喊著,一邊拼命用機槍掃射著沖上來的這三名華國士兵。
可惜這三名勇士還沒有來得及沖到鬼子的戰車邊,投出手中的燃燒瓶,就倒了下來,手中的燃燒瓶掉落在地上,騰地燃燒起沖天的火焰。
與此同時,另外一輛戰車同時也發現了向自己沖來的三名華兵。迅速調整機槍掃射,子彈在擊中兩名華士兵的同時,也擊中了其中一名手中的燃燒瓶,這名中槍負傷的敢死隊員的身上瞬間燃起了大火,飛濺的液體同時也濺到了同時負傷的同伴的身上。凄厲地慘叫聲中,這兩名勇士終于倒了下來。
槍聲的響起的一剎那,機精地翻入一個炮彈坑的一連長,滿含淚水的看著這一幕。跟他出來的十幾名敢死隊員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弟兄們,你們放心,老哥一定為你們報仇。等著老哥,二十年以后,咱們又是一條好漢,再一起打小鬼子。”一連長喃喃地自語著,看著三十多米以來,一邊拼命開火,一邊向山下逃竄的戰車。大喝一聲,從彈坑中爬起來,舉著燃燒瓶向鬼子的戰車沖去。
越來越近,一連長選擇的這個角度,炮塔上的機槍根本就打不著他。眼看就要接近了,正當一連長準備把手中的燃燒瓶對準鬼子的戰車砸去時,一顆子彈從對面飛來,他的腳步頓時一滯,子彈強大的動能差點讓他倒下。
“是一連長,弟兄們掩護。”第二道戰壕內的莫建林眼尖,看到這一幕,連忙大聲命令道。
“啊!”此時只聽見一連長大吼一聲,奮力將手中的燃燒瓶向鬼子的戰車扔去。“砰!”的一聲,燃燒瓶在戰車側面的裝甲上砸了個粉碎,瓶中摻了白糖的汽油牢牢地附著在裝甲上,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前胸中彈,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燃燒瓶擲出后,看著燒起來的戰車,一連長慘然一笑,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山坡上的敢死隊的弟兄,喃喃道:“弟兄們,咱們值了!”說著,終于仰面倒了下來。
“打!”莫建林哽咽著,大吼一聲,從身邊的機槍手手中搶過一挺捷克式輕機槍,瘋狂地向山坡上的鬼子掃射。
此時的鬼子戰車象驚弓之鳥一樣,說不定還有華軍躲在暗處想用燃燒瓶偷襲自己的戰車。紛紛掉頭準備向山下逃竄。那輛著了火,但還未失去動能的戰車更是迅速掉轉車頭,甚至不顧碾到趴在山坡上的步兵。
三輛戰車的側面和屁股終于暴露在四挺m2的面前,火力營的重機槍手們等著就是這個機會,四串火舌緊緊地咬住了它們。
六毫米的裝甲,在的穿甲彈面前,就象是紙一樣,不但穿透了引擎蓋,擊中了發動機,更是直接穿過裝甲,將里面的戰車乘員打成一堆血肉。三輛逃竄的戰車頓時趴了窩。m2依舊不死不休集中火力開火。終于起火的那輛戰車內的彈藥率先殉爆,整輛戰車象紙糊的一樣分解了,數以千計的子彈和炮彈的碎片四處飛舞,收割著山坡上步兵們的生命。
“轟,轟。”又是兩聲巨響,鉆入另外兩輛戰車內的穿甲彈引爆了車內已經裝好引信的炮彈,接連殉爆。
“撲通”一聲,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梨合定男腳一軟,臉色蒼白,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一向引以為傲的戰車部隊,整整一個中隊,六輛戰車如今在龍虎臺上變成了六座火堆。
“八嘎,八格牙路。第二中隊,第三中隊,出擊,全部出擊。”惱羞成怒的梨合定男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跑向自己的戰車部隊,一邊歇斯底里的嚎叫道。
“八嘎!混蛋,站住!”一臉鐵青的柳田淳一喝止住了梨合定男:“蠢貨,難道你沒有發現華軍有反坦克武器嗎?你想把所有的戰車都葬送了嗎?混蛋!”
罵完梨合定男后,柳田淳一咬了咬牙,命令道:“命令進攻部隊撤退,向旅團長報告,請求航空兵戰術指導。”
看到鬼子撤退的信號彈升起,山坡上一千多的鬼子如退潮般的向山下撤去。吃過一次虧的程德安連忙大聲命令道:“停止射擊,留下觀察哨,所有人員撤至反斜面。迫擊炮開火送小鬼子一程。”
二線陣地上,還在操著機槍掃射的莫建林接到團長的命令,只得戀戀不舍地放開了手中的機槍。大聲吼道:“二連長,立刻派人把敢死隊弟兄們的尸首搶回來,一起撤退。”
昌平城內霓虹軍混成第十一旅團部,一直在等待消息的鈴木重康中將收到柳田淳一發來的一個輕型戰車中隊全體玉碎,部隊傷亡近七百,要求航空兵戰術指導的電報。
“八嘎!柳田淳一這個蠢貨。”暴怒之下的鈴木重康拔出指揮刀在空中一陣亂舞。嚇得一眾參謀四處逃竄。就連參謀長小野伸二大佐也臉色蒼白地站在一旁,不敢多發一聲。
一陣發泄之后,鈴木重康總算慢慢冷靜下來。首先進攻平綏線,是關東軍出于自身的利益力主的。現在首戰不利,鈴木重康只得硬著頭皮親自撥通了華北駐屯軍司令官香月清司的電話。
在鈴木重康低聲下氣的口氣中,香月清司聽出混成第十一旅團進攻南口不暢。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對鈴木重康多加斥責,同意派出航空兵的同時,加重語氣命令道:“鈴木君,能不能攻占南口、居庸關一線,直接關系到整個平綏線戰役的成敗。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三天之內必須攻克南口、居庸關。”
“哈伊。”鈴木重康放下電話后,頓時一臉的無奈。進攻了一個上午,損失慘重不說,連南口外圍的龍虎臺都拿不下來。盡管第一次和華中 央軍交手,事先他有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是榮譽第一師表現出來的強悍還是大出他的意料。
“旅團長閣下,是不是把六十二聯隊全部派到德勝口方向,從那里打開一個缺口?”小野伸二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鈴木重康沉吟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說著,深呼一口氣,命令道:“指揮部前移,我要親自到龍虎臺下,去領教領教這支榮譽第一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