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一份毫無保留的愛

慕挽云看著因為熬夜更加憔悴的老爺子，急切道，“醫生，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讓病人醒過來嗎？”

醫生搖了搖頭，“這個全靠病人個人意志，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今晚了，我還有事，失陪了。”

看著說完就走的醫生，慕挽云扶住腳步不穩的老爺子坐到了長椅上。

“伯父，你別擔心，我相信森一定會醒過來的，他還有很多愿望沒有完成，他不會就這么長眠的，你要相信他，他一定會好的。”

看著說得信誓旦旦的慕挽云，老爺子只是強行扯著嘴角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澀。

“希望是這樣吧。”

看著幽幽嘆息幾聲起身就走的老爺子，慕挽云愣在原地，透過玻璃看著病床上的洛澤森，腳下竟不知不覺的靠了過去。

大腦還來不及思考，她整個人已經推門而入。

醫生說過，重癥監護期間是不讓家屬進入的，可是她壓抑不住自己想要去靠近他的心，她怕自己不那么沖動一次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對她笑得如沐春風的男人。

屋內靜謐至極，慕挽云幾乎都能夠聽得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病床上的洛澤森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已經干裂得起了血塊。

慕挽云不動聲色的拿過旁邊棉簽沾了點水替洛澤森潤了潤嘴唇，又打來水替洛澤森擦了擦身子。

忙完這些，她才坐到了床邊，伸手拿過洛澤森纏著繃帶的手，摸了又摸，想了好久，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才從她的嘴里溢出。

“森，此時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么好，看著你這樣子，我好難過，你不該那么傻，為了救我們母女而犧牲自己，我說過我真的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

“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你對瑤瑤的愛我都看在眼底，可我卻不能夠給你一份毫無保留的愛。”

慕挽云說到這里，開始有些泣不成聲。

門外前來查房的護士見她在里面，其中一個護士不滿的嘀咕了一句，“都交代過了，讓他們別進來，怎么就是不聽呢。”

那護士說著正打算推開門去叫慕挽云出來，卻被另一個護士阻止了，“好了，以那男人現在的情況來看，有沒有人進去都無大礙，指不定那女的說幾句煽情的話語就把那男人的意識給拉了回來呢。”

小護士煙嘴偷笑，說完一把拽著同伴離開了。

兩個護士前腳離開，后腳就又有人到了門外。

“森，也許你是對的，你說有些人天生就是這么偏執，就好像你追求我，你說這不關我的事，又好像我忘不了秦立堯，卻偏偏對著他裝無所謂，還說著祝福他的話語。”

門外的秦立堯聽到這里，正打算推門而進，卻被同行的祁瑞臻給制止了。

祁瑞臻沒說話，只是沖秦立堯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進去。

秦立堯猶豫了幾秒，終是放下了搭在門把鎖上的手。

看著里面那道背對著他的瘦弱身影，秦立堯一時之間只覺得心中五味陳雜。

慕挽云還愛著他，這對他而言是個天大的驚喜。

早上他從外地出差回來，祁瑞臻一早就等在了機場，直接載著他趕往了這里。

路上大致給他講解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還告訴他慕家為慕婉瑤舉辦的那個生日宴會其實是慕挽云的相親派對。

另外警方在做筆錄時證實了兩人不是夫妻關系，而是他們一直在瞎揣測而已，聽到這里他竟隱隱有一絲興奮。

如果是相親派對，就可以排除她和洛澤森是夫妻關系，那也就意味他同樣還有追求慕挽云的機會，哪怕這機會渺茫，但他絕不會放棄。

可現在看著那個守在其他男人床邊的女人，他竟有些手足無措。

他甚至在想，如果此時躺在那里的那個人是他，她還會如此細心照顧嗎？

病房內，慕挽云已經不知道哭到底是什么感覺，都開始變得有些麻木了。

“森，你說為什么人都是這般虛偽，都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人，很多事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很多人明知不能愛我們卻無可自拔的愛了。”

“森，我知道你能夠聽得見我的話，為什么你就是不肯醒過來？你是不愿意原諒我嗎？”

看著里面嚎啕大哭的女人，秦立堯再也不能忍受這種眼睜睜看著的感覺，正欲伸手推門，慕挽云一句話卻是讓他生生忘記了所有動作。

“森，你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我們馬上就結婚，我只求你醒過來。”

門外的秦立堯木訥的站在那里，腦海里無數次重復著慕挽云那句‘只要你醒過來，我們馬上就結婚’的話語。

一旁的祁瑞臻也自是聽見了里面的話語，見秦立堯面色不是很好，關切的問，“堯，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突然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不用跟過來，我不會再發神經的。”秦立堯說完毅然轉身，慢慢消失在轉角處。

祁瑞臻猶豫了幾秒，終是沒有在跟過去，看了一眼病房內的兩人，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知道秦立堯和慕挽云之間這一次怕是真的完了。

他想如果秦立堯早一天發現慕挽云和洛澤森之間的關系，亦或者說沒有出現今天這檔子事，那么他們之間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這一刻他突然對秦立堯有些同情，前一秒發現自己愛的人也還在愛著自己，后一秒卻又聽到自己愛的人要嫁別人為妻。

這種沉痛的打擊有幾人受得了，有幾人能夠承受。

“森，別再這樣繼續睡下去了好不好，這些年的朝夕相處，我早已經習慣了你在身邊，你要是這樣一睡不起，我和瑤瑤沒有你在身邊可怎么辦？”

慕挽云這一次竟然耍起了脾氣，也不管洛澤森還是個病人，直接撲在他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森，只要你醒過來我們馬上就結婚，你醒過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室內的儀器還在滴滴作響，慕挽云的哭聲也依然不斷。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森，我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嗚嗚……你醒醒啊，你給我醒過來啊。”

慕挽云也不管身下的洛澤森是個傷員，手握成拳一拳又一拳的落在了的洛澤森身上。

突然她的手被人制止住了，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你要是在給我兩拳，就算沒有內傷也會被你給打出內傷來。”

前一秒還哭得稀里嘩啦找不著北的慕挽云，瞬間起身擦了擦眼淚，不敢置信的看著正仔細打量著她的洛澤森，繼而在臉上掐了一把，感覺到了疼意，才驚呼出聲。

“森，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馬上去叫醫生。”

“醫生，醫生，他醒了，你快過來看看。”慕挽云喊著就往醫生辦公室沖去。

正坐在外面長椅上的洛傲天看著從病房里面沖出來的慕挽云，一想到是阿森醒了，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床上的洛澤森顯然是沒有想到洛傲天會出現到這里，詫異道，“爸，你怎么會在這里？”

洛傲天一聽，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笑罵道，“難道你是希望我不在這里？混小子，總算是肯叫我一聲爸了。”

洛傲天最后一句話雖然說得很輕，但是洛澤森依舊聽見了。

看著老人笑得和藹的模樣，不禁有幾分酸楚，這幾天他雖然昏迷，但意識都是清晰的，這些人為了他夜不能寐他都知道。

父子倆還來不及多說，病房的門就再度被人推開。

醫生領著一干護士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洛傲天，“這位家屬，麻煩你出去一下，我們需要為病人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護士，這個人是我兒子，我不說話，我就在旁邊看著可以嗎？”

護士看著洛傲天懇求的模樣，想著這是在做檢查，也并未有多大的影響，就不在和他多說，直接投入到了工作中。

醫生壓著洛澤森的腿，沖洛澤森問道，“洛先生，這樣有感覺嗎？”

洛澤森細微的感覺了一番，搖了搖頭，他確實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醫生又用力了幾分，問他有沒有感覺，他還是搖了搖頭。

洛傲天遠遠的看到這幕，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醫生無奈的嘆了口氣，又為洛澤森做了一遍其他的詳細檢查，才看向了一旁看著等在那里的洛傲天。

“病人的傷已經沒有大礙，至于他的腿，經過剛才的診斷，怕是已經完全不可能在站起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醫生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其他同來的護士也跟著走了出去。

洛澤森聽到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完全不可能在站起來，那不就意味著他的腿廢了。

他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卻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洛澤森一把掀開被子，看著打了石膏的雙腿，用拳頭大力砸了上去。

“阿森，你這是在做什么？”

洛傲天喊著沖了過去，從門外進來的慕挽云卻是比他早一步制止住了洛澤森自殘的行為，力氣小的她用兩只手才能夠架住洛澤森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