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于澄想起來,現在他出道了有一段時間,已經從學期初到學期末了。
大學的課程偶爾不去聽還不會跟不上,但他可是曠了快一個學期,他重生之前早就過了上學的年紀,本能的排斥學校,當然不想再去讀了。
現在想想,他這行為又何嘗不自私呢,既然承接了這個身體就應該為這個身體做該做的事,這樣一想本來漫不經心的目光變得嚴肅。
再者,他也不想讓媒體平白看了笑話,白白讓于氏丟了臉不說,更是星途的污點。
也許早就知道于澄的想法,于卓昱拿出一疊筆記,是復印件。
“哪來的?”越翻越是心驚,從筆跡來看這分明是好幾個人筆跡集合。
“去了趟你學校。”于卓昱的語氣好像根本沒干什么大事。
他省略了他去問了多少同學要了這份筆記,又如何將這些筆記的重點勾出來方便于澄看,也忽略了他怎么讓學校不追求于澄曠課過多的過程,他要給的就是讓于澄有個毫無煩惱的生活。
有一種人,他重視你不會用嘴巴說,卻會為你辦完所有你想到的沒想到的事,于卓昱無疑就是這類人。
他會不動聲色的滲透你的生活點點滴滴,等察覺的時候早就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不由的,看向復印本的眼神柔軟了下來,還是和上輩子的性格一樣,上輩子追求于澄的女人并不少,但唯一打動他的只有趙惠研,無他,因為她早就滲透了他生活。
不然如此在乎閔晹父愛的于澄怎么會因為趙惠研的死,而直接恨得殺了父親呢。
是閔晹毀了他的父愛,更是毀了他心中唯一的救贖,因為趙惠研他沒原諒過閔晹,也正因此看到于卓昱竟然幫著閔晹時,他前所未有的憤怒,這憤怒夾雜著多少不敢置信和莫名的情緒,于澄不想探究。
他真的很累了,閔晹比他更累,他們的羈絆太深,也永遠解不開,何不永遠消失在對方生命里,這對誰都是解脫。
他不恨了,其實早就不恨了。
該閔晹還給他的,上輩子隨著那一槍都早就還清了,閔晹不欠他的,但就像他說的也不想再糾葛了。
恨閔晹也許只是他對自己下的暗示罷了,就好像不恨就沒生活動力了一樣。
現在的他,心一下子空了。
經過那次攤牌后,閔晹徹底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明明他該感到輕松的,但心好像被掏空什么都不剩。
“在想閔晹?”也只有碰到那個男人的事情,于澄的表情和情緒會特別不同。
于澄無意識的捏了捏衣角,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
“以后韓國那邊的戲約就別接了。”心里卻忍不住懊惱又想閔晹了。
“你每次被說中心事,都會捏衣角和轉移話題。”這種小動作也只有和于澄很熟才能知道。
“每次你誠實的時候,我都特別不喜歡。”于澄沖口而出。
“我的優點就是誠實。”兩人都沒察覺,他們互相斗嘴的行為在他們這樣警惕心特別重的人身上,是多么難得。早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真正把對方當做兄弟了。
如果于卓昱還是趙惠研,于澄肯定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在他心里妻子是需要呵護的,而不是用來斗嘴的。
但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似乎才適合他們兩,突然于澄好像想通了些什么。
他之前求復合的行為,有多奇怪……明明想重新過一世,卻又放不下上輩子,原來放不下上輩子的人不只是閔晹,還有他。
于卓昱突然嚴肅解釋道,“我是你的經紀人,在考慮你的意愿前,更要考慮你未來的星途,接拍這部戲能讓你在亞洲的人氣有一定影響,你比我更清楚,現在不是百年后,而是韓劇風靡全球的時間段。”
于澄的目光深不見底,在聽到于卓昱的話后,掀起一絲波動,“我知道,但你知道……”
于卓昱深吸一口氣,冷硬的語氣像是化不開的寒冰,“別試圖說服我,我知道你愛國,但你可以用別的方式來表達,而不是這么幼稚的抵觸。于澄你年紀也不小了,任性該有個盡頭。”
從知道于卓昱就是妻子的轉世后,這是于卓昱第一次語氣這么強硬的說話。
于澄一時竟有些無措,就像被家長批評的孩子,顯得茫然無措。
他這個樣子是于卓昱兩世都沒看到過的,猛然抱住了蒼白的于澄。
被清冷的懷抱擁住的那一刻,于澄好像呆住了。
“于澄,上輩子有閔晹護著你,有些方面你任性還是按著自己的性子來他都會幫你收拾,但你也該長大了,不要再逃避了。”
于卓昱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副導演發現這邊的異狀用眼神詢問,于卓昱搖頭表示于澄現在沒事,手勢表示先拍下一場,待會再拍于澄的部分。
“你說什么!!?”于澄像是被說中心中最隱秘處的貓,激動道。
于卓昱每個字都聽得懂,但為什么合起來卻不懂了。
“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拍戲,有什么我們回你的化妝室再說。”
工作人員都在忙碌各自的,兩人的離開并沒有引起多少騷動。
回到化妝室,于澄直勾勾的鎖住于卓昱,卻什么都不開口。
“對,他讓所有人都瞞著你,你不是一直覺得能重回天王的位置一定是有貴人助你,卻找不到那個貴人,只能歸結在自己很運氣。”
“你想告訴我,那個貴人就是閔晹……”于澄好像聽到了什么國際笑話。
“是他。”于卓昱給予肯定,說著于澄完全不敢相信的真相,“在你事業低谷甚至想要自殺的時候,你以為為什么你能再次東山再起,娛樂圈有多少這樣的例子,幾乎不可能吧,你自己也肯定有所懷疑,卻查不到蹤跡。他擋住所有負面消息,再幫你明里暗里掃除阻礙,你為什么不需要去陪酒,也不需要看公司的臉色,更可以自己隨便挑劇本,就算是大牌都沒你這樣的生活,他一直在暗暗的為你做事,并從不想讓你知道。
他是曾經做錯了,但誰能沒有做錯過事情,他在改,在為了你改變。自從你那次想要自殺后,一直想要彌補你,他偷偷為你修補你母親的墳,暗地里又把你所在的經紀公司老板換成他自己……但他不會告訴你,他不是個只會嘴上說愛你的男人,或許他從沒說過他愛你,他很笨拙……”那個男人,或許這輩子都不會說出那個字。
“為什么……他不說。”也許是今天得到消息太震撼,于澄的表情呆滯。
“你對他誤會太深了,他根本不指望對你解釋你就能原諒他,說了你只會猜測他背后的目的。”
“你怎么會知道的那么詳細,上輩子你和他明明……”半響,于澄才察覺不對勁的地方,他平日冷漠的表情出現明顯的異樣,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熟……”
現在的于澄格外脆弱。
理智告訴他不該問下去,或許會得到他永遠都不想知道的事情。但今天得知了太多曾經的真相,他覺得荒唐可笑,理智回籠不過來。
他想到了上輩子,剛認識趙惠研的時候,是在閔晹生日宴上。
曾經他刻意忽略的違和感,為什么趙惠研明明對他很好,他以為兩人很相愛,但總覺得那感覺似乎哪里不對,還有他喝醉酒后記得自己有碰過人,但怎么都覺得不是趙惠研,這感覺太詭異,但她卻懷孕了,他理所當然的覺得那孩子是他的……
難道!?
于卓昱苦笑,“還是被你發現了,趙惠研一開始想接近的根本不是你,而是……”
“別說!!”于澄幾乎是吼著讓于卓昱住嘴,他不想知道他兩輩子都活的像個笑話,淚水奪眶而出,于澄好像全身都軟了一般,跌倒在地上,乞求著:“別說……我不想知道……”
最后的聲音微弱的像一只小貓,此刻的于澄幾乎崩潰了。
在拒絕閔晹的時候,他也從沒出現這樣大的情緒波動。
于卓昱不忍看著這樣的于澄,任誰知道這樣的真相,都會崩潰,但他沒時間了,他必須說完上輩子的真相,不能再讓于澄逃避下去。
移開目光,于卓昱似毫無感情說道:“是閔晹,她一開始喜歡的是閔晹,閔晹心里眼里只有你,這太明顯了,只要是人都看得出來,閔晹對你的感情已經到他連掩飾都做不到,滿心滿眼的都是你一個人。她是個聰明女人,在發現真相后,就試圖接近你,只有接近你才能靠近閔晹……”
于卓昱就像個局外人一般,他有的只是趙惠研的記憶,但他是獨立的個體,他永遠不是她。
“別說了……”淚水模糊了于澄的臉,他試圖捂著耳,不想聽到任何詞從于卓昱口中蹦出來。
于澄并不堅強,他用堅硬冷淡的殼子武裝著自己,看上去成熟又疏離,但前世今生的經歷卻是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心底的隱秘和曾經的仇恨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像是透明一樣,被完全展露出來剖析。
他哭的是曾經的自己有眼無珠,還是這兩輩子過的依舊愚蠢,亦或是有那么一絲對閔晹的愧疚,沒人知道,他忍的太久了,久得他忘了如何表達。所有情緒排山倒海而來,鎧甲裝的太久,總算被于卓昱一系列的話打碎,徹底崩潰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于澄從不會在人面前表現這么脆弱的模樣,但他現在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男人也是人,也會痛苦……他失控了。
從上輩子被閔晹強行禁錮后,他就習慣武裝自己,直到這一世都活的像行尸走肉,成為天王是他一直以來的執念,就算上輩子被閔晹牽著手回到閔家的時候一樣,那時候的閔晹時他全部依靠,他沒有安全,他害怕,害怕失去。
而唯有天王,才能讓他覺得自己至少擁有了什么。
但直到閔晹出現,他始終活的像個行尸。
于卓昱好像沒看到于澄從沒顯露過的崩潰,繼續說道。
“果然,那以后閔晹的注意力也分了一部分到她身上,越是如此她越是對你好,對你不離不棄,不管閔晹如何打擊她還是依然如此,就算是閔晹都不知道,她愛的人不是于澄。兩人的情比金堅一次次刺激到閔晹,讓閔晹做了不少錯事,直到她在你的酒里下藥,想要懷上你的孩子,才讓閔晹爆發。那孩子,是閔晹一個手下的,而他自己……”
于澄突然意識到了重點,那天醉酒醒來他沒有哪里不舒服,但卻知道自己的確發泄過了,不然也不會認定趙惠研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你的想的沒錯,為了不讓你受傷,他被你折磨了一個晚上,趙惠研下的藥量太猛,你根本不會有印象,那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沒有找過你,是因為你似乎清醒了一會,在中藥的途中刺了他心臟一刀,在他屬下看不下去的時候,他奄奄一息的被你做著,你當時因為藥效已經完全陷入瘋狂……這種事情,以閔晹那個驕傲到死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對你說,趙惠研自己做了那事嘗了苦果更不會和你說反而會瞞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