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目光所及,無數的血海在蔓延,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血淋淋的尸身,有多少殘忍的場景。
西面的異變,甚至使得整個上古戰場起了驚異的變化。
一直到第二日的清晨,范雪離的目光猛地抬了起來,向西面望去,目光閃爍著炙熱:“到了!”
天路之地!
上接蒼穹,下接黃泉,整個天地之間的極西之處,便有著一尊黃金圣輪,如同烈日凌空,仿佛永恒不滅的星辰,在天空之上,呈現出一片金色之路來。
若沒有修為到了突破虛空,進入十重的地步,絕對不可能踏入到這金色之路上。
而在金色之路的兩邊,有著無數璀璨的火焰巨人守護著,想要通過這金色之路,就需要擁有破解這些火焰巨人的手段。
無疑,這些火焰巨人乃是一門大陣,生死大門,絕非常人能過。
只是,這樣的門檻對普通人來說如同登天,但對范雪離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當下范雪離身體只一閃,就出現在了這金色之路上。
金色之路的末端,正寫著:“天路之地”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而那字跡的下面,有著無數的金光燦爛,顯然是一個入口。
而此刻,在那入口前,似乎正在發生著某一種紛爭,而且讓范雪離詫異的是,里面似乎有自己熟悉的人影。
當下,范雪離身體一閃,沉入虛空之中,潛住身形,慢慢到了那些人影的旁邊,凝目望著,這才確認,眼前這些人,正是那四大遠古家族的族長,其中便有范雪離熟悉的魚氏族長。
而在這四大族長的旁邊,有強大的金色光芒阻擋,根本無法滲透,若非范雪離強大的精神之力,根本聽不到對方在說什么。
此刻,這些人身上散發出極其強盛的氣息,每一個都比范雪離還要強,看來的確是真身的存在,這才擁有這般強烈的修為。
范雪離更是收斂氣息,不敢有任何異動。
因為眼前這些人似乎正在對天路的進入資格,在彼此爭論不息。
此刻,魚氏族長冷笑著對其他人說:“我魚氏占據三十個名額,難道這還嫌多?要知道若是讓那真離子進入此地,只怕他會攪得我四族大亂,到時候我看你們怎么收場!”
他的語氣傲然之極,與當日見到范雪離的場景完全不一樣。如果說當日見到范雪離的魚氏族長,是一個蒼老的老人,語重心長,而現在卻是狡詐傲然之極,有著唯我獨尊的氣息。
在面前的一個胸口繡著鷹的花紋的老人,冷笑著說:“一個真離子而已,若真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刀斬了就是。只怕你與那真離子糾纏不休,暗中有所勾結吧?”
此人,與魚氏族長似乎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若非是利益所在,只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便在這時,另外一尊身上有著龍形光芒的白發老者皺眉說:“若是再爭論下去,以真離子的速度,也差不多會從婉家之地趕到這里了。既然魚老說有本事對付那真離子,不妨是什么手段。若真有控制那真離子之力,這五個名額,倒是剛好。”
這龍形白發老者哪怕不是四尊老者之間最強的,也是其中最受人恭敬的,地位最高的。
他一出聲,眾人都靜默了下來,都把目光轉向魚氏族長。
魚氏族長微微一笑,臉上帶著一絲嘲諷,指著遠處的那些被金色光影所籠罩著的地方,說:“我魚氏有一個女子名為蓮尊女子,與那真離子關系極為親近,甚至暗中愛慕那真離子,而如今,我在她身上設置了眾多邪靈大陣,動用了兩尊專門克制佛性的神通圣物,只要真離子與她有身體接觸,這兩尊神通圣物就會自爆,把真離子直接炸成碎片。”
“兩尊神通圣物的自爆,哪怕就是我們,也要重傷,再也無法進入天路,更何況是他。剩余的天路只有兩日時間,我們已經比婉羅敷慢了一天,若是再這樣爭斗下去,只怕到時候我們全軍覆沒也未可知!”
說到這里,魚氏族長目光閃爍著陰邪的力量。
這居然是一個局,一個針對范雪離的局!
聽到這里,范雪離的內心猛地凝住,甚至有著怒火叢生。
這魚氏族長竟卑劣到這般地步!若不是自己有著父親的氣息注入,精神之力變得強大,能盡早趕到這里偷聽到這些,只怕真的會中計,到時候身陷絕境,再也沒有人能幫上自己。
不過范雪離馬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情緒壓抑了下來。如今若是他冒然出現,以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對付這四尊強者,當前之計,還是靜觀其變。
“好計!”那龍形老者贊賞一聲:“我附議。我愿意送出兩個名額,只得二十三個名額。”顯然,這些名額,是進入天路密境的弟子名額。
一時間,其他兩個老者面面相覷,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而后很快分配完畢。畢竟魚氏族長的這般手段與那兩尊專門克制佛性的自爆神通圣物,珍貴異常,絕非普通神通圣物能比擬的,至少是在白銀神通圣物之上。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族長定好了名額,而后便帶領著一干弟子,身體閃爍著金光,瞬間滲透進那天路之上。
而同時,整個天地之間,有著無數的金光,閃爍在那些弟子身上,使得他們順利地進入天路密境之中。
見到這樣,范雪離微微詫異,難道這天路有人數限制一百人不成?若是這樣,這四大遠古家族把名額占全了,只怕自己根本進不去啊。難道其中另有天地?
此刻,在進入的最后瞬間,魚氏族長手上一動,把那失去神智、身上都是血的蓮尊女子放置在天路之前,便自消失不見。
可以說,若是范雪離不知道陰謀,第一時間就會去扶起蓮尊女子,想要幫蓮尊女子治療,接下來的結局,可想而知,那特殊自爆的神通圣物,絕對會把范雪離的肉身直接毀滅。
此刻,這蓮尊女子就那樣半跪坐著,整個人陷入了暈迷,皮膚蒼白,但她手心里卻緊緊地拽著一個銀色鈴鐺,臉上看起來極為痛苦。
只怕她再怎么樣,也不會想到,魚氏族長會忽然對她動手,甚至要讓她與范雪離同歸于盡。
她已經被徹底放棄了。
此刻,范雪離卻沒有直接走過去,而同時他手上一動,卻是把那魚氏族長曾給過他的供奉令牌拿了出來,仔細凝視著。
這原本可以代表魚氏最高身份的供奉令牌,原本有著七色光芒,此刻卻是已經黯然至極,看起來就好像是假的令牌一般。
“原來這魚氏族長早有對我不軌之心,這給的供奉令牌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靈氣大失,從而變成凡物。若非我的精神境界提升極快,及時趕到這里,只怕后果當真是不堪設想。”范雪離心下凜然。
“只可惜,你們終究低估我了。你們動用在蓮尊女子身上的神通圣物,乃是專門用來克制佛性的自爆之物,而我所掌握的氣息,卻是包括儒道畫等功法,只要我不運轉佛門氣息,就對我無礙。而你們所擁有的兩尊有自爆之力的神通圣物,將會是你們的絕命之物!”范雪離一步步向蓮尊女子而去。
他想要解救蓮尊女子的緣故,不僅僅是為了知道關于名額的什么隱秘,更多是因為內心的憐憫,這是他的底線。
別人的邪惡,他以直報怨!
在這樣的情況下,范雪離遠遠一動,手指上融出一道銀色的道家“清靜”之力,在距離蓮尊女子十丈之遠的時候,滲透進對方的身體里,恢復著對方的經脈與神智。
以他的修為,治療對方的傷勢,易如反掌。
在這樣的情況下,僅僅數十息時間,蓮尊女子已經悠悠醒來,只是同時,她看向范雪離的眼神里,帶著一絲凄涼之意,她連忙高聲說:“真離子,你不要過來!我身上有著自爆的神通圣物!”很顯然,她知道她身上的情況。
但族長要她死,她不得不死。
那兩尊神通圣物,直接被融入在她的體內,根本無法取出來。
而且此刻,這兩尊神通圣物仿佛有著靈性一般,在她體內到處肆虐游走著,仿佛因為感知到范雪離的氣息而在蓄勢。
哪怕范雪離沒有動用佛性功法,這兩尊神通圣物也依舊能感知到范雪離身上的佛性氣息,這便是魚氏族長的殺手锏。
當然,范雪離如今早有防備,所以根本不會受傷。
便在這時,范雪離問道:“蓮尊,你恨你們的族長嗎?”對于這個女子,他內心有著一種惋惜,而且這女子對他的情意,他也是一眼便知。
聽到這里,蓮尊一怔,低聲地說:“我今日這才知道,他一直在欺騙我。對于這樣的族長,我內心只有恨意。”說到這里,她的目光慢慢堅定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便帶你前去這天路密境,而你與魚氏族長的仇,由你來報。”范雪離認真地說道:“你可愿意?”